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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颖川不寒而栗,这个可怜的女子正是丁娅。那张椅子就是眼下她正靠着的,并且从中能嗅到从丁娅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还有她深深的恐惧与绝望。
陈颖川不由自主地坐下来,看着丁娅曾看过的地方,即便再粉刷一新,被囚禁至深的阴森仍会在这有限的空间里疾速扩张,或许还有不肯安息的灵魂;某种腐烂的气息再次席卷全身,让她不愿意去设想丁娅是否死在这里,尸首搞不好就藏在某处墙壁的后面。陈颖川猝然呕吐,弯低的腰身沉得怎么也挺不直,像上面载着一个人。她目不斜视,简直一秒也不愿意对着刷的雪白雪白的墙,而这时,椅背上有一团模糊不清灰黑的污迹成功的吸引了她,其中有个像是数字。她听宋极说过许多取证的过程,想到也许对破案子有用,于是很仔细的将污迹周边整片的木头完整的刮下来,几乎不多逗留便跑出来地下室。
她在关上铁门的一刹忍不住回过头,才发现地下室里居然有三道门,恢复幽暗的房子里隐约传来一阵抽泣,又像是怯生生地笑,她不敢继续想象,总觉得有个人正坐在椅子上□,哀求着离开;或者说,那个人被带了出来,就站在她旁边,窥视着……
陈颖川不禁打个冷颤,狼狈至极地逃离了呼吸都能凝结成冰的鬼地方,同时给包小娜拨了个电话,开口第一句便是:打死也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抽搐的原因,前面很多章节无法修改,可能会和后面的内容部分对不上。不过定稿前免不了也会修改,大家还是期待书版吧。哈哈,小小的打个广告。在这里祝大家龙年行大运,快快乐乐过新年啊!
、第四十四章 告密信(一)
包小娜默默听着抱怨,此刻的她只能紧紧盯住顾北的脸,从他半醉半醒的眼神中觉察出一丝得意。纵使他的面部线条僵化得厉害,可仍是憋不住话:你男朋友?这么晚还被我拖着在街边闲晃,他该着急了吧。这句话他用的并非疑问句,而是毫不遮掩的骄横。
包小娜挑了一处干净的花坛坐下,陪他在天河闲逛得久了,蹬着高跟鞋的后脚跟被硌得十分难受。她弯低腰,把这对地摊买的廉价鞋子直接拎在了手上,扬起脸说:“走不动了,疼得要命。”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说的。哎,你好像很感兴趣似的?”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没有男朋友。”包小娜佯作困乏地打起哈欠。
顾北并不识得察言观色,也毫无放她离开的打算,甚至坐到她身旁,端视着前方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车道发起呆。静默的两人,仿若再陌生不过的两个个体,由着缓缓行驶的车辆将各色灯光投射在他们脸上,映得面颊忽黄忽白忽红,眨眼望去,就像是两张浮夸且不真实的人皮面具。本就不耐烦的包小娜再也沉不住气,很快站起身,却被顾北厚实的手掌拽了下来。
顾北一动不动地注视前方,回味着说:“从前我最喜欢置身在一片嘈杂中,越热闹的地方,我越容易获得兴奋。我实在受不了孤独的感觉,就像我耐不住一丁点的寂寞。而我在欣赏的时候,最需要的是一个观众,所以你得留下。”
“太晚了,我得回家。不然家里人会担心。”包小娜缩回手。
“有人担心真好,这种感觉很自豪吧?”
“不懂你说什么!你快回去吧,这么晚了,你女朋友肯定也着急呢。”
“我没有女朋友。”顾北怔怔地望向包小娜,“就和你一样。或者,我们交往看看?”
“又在胡说八道!”
“两个单身男女走在一起有什么不可以?及时行乐难道不应该?”
“我是不信你没有人惦记。”
“我也不信你没有人惦记。”
“谁会惦记我?”
“我就会惦记。一直都惦记。”
“我知道你是谁。”
“谁?”
“在严虹家的走道上,我们见过。匆匆一面。”
“那真是凑巧,所以说,我们是有缘人。”
“确实有缘。那么有缘人,明天见了。”包小娜不愿意和他对视。顾北的眼神永远飘忽不定,似乎从来不曾停留在她身上,可她偏偏能感受出里里外外都被他一双眼盯实,且寸步不移。而他戏谑的口吻越是漫不经心,她越是觉得毛骨悚然,因为顾北没有心:胸膛仅是空荡荡的一个窟窿。没有任何填充物的,洞。
在包小娜搭乘的士离开,她特意扭头朝后车窗看了看。顾北还在原地,依然坐在花坛边轻轻低笑,等包小娜回过神的一刹那,视线再次与他交集。
这一次,她没有移转目光,而是从他脸上解读出更多的信息:分分明明的孤寂,无穷无尽。
顾北的眼神一直在包小娜脑海中回旋,她无法忘记这双眼,想到离开严虹家,那个一直尾随其后藏匿在走廊的影子。她思忖了很久,主动给严虹挂了一通电话,直接问到顾北的事情。
严虹在电话中始终支支吾吾,没有挑明与他的关系。当包小娜继续追问顾北的身份时,严虹那一头的电话猛地掐断,‘嘟嘟嘟’地忙音厉声叫嚣。片刻,一条短信发过来,还有一条短信发过来,紧接着又是一条!连续的几分钟里全部都是短信提示音,在深夜如一个个密集掷出的手榴弹在包小娜耳边不断炸响。
‘小娜,救救我!救救我!’
‘小娜,救救我!救救我!’
‘他要杀了我!’
‘他要杀了我!’
……
包小娜不停翻看信息,不停被惊悚的字眼炸得血脉贲张,最后想也不想直奔向严虹的家。等到包小娜赶到门外时,发现严虹的房门虚掩着,里面透着浅黄色的光。
她推开门,喊了喊严虹的名字,空无一人的房间只有两盏高立的台灯亮着。灯罩上的水墨画被内里柔和的光芒填充得异常饱满:一片片玫红的花瓣,一根根翠绿的枝桠,两只交头接耳的画眉,鲜活得仿若一幅会流动的画卷。画眉的眼珠是鲜红的,像极了古时少女胳膊上的守宫砂;耀眼,夺目,还透着些许明目张胆的企图。在包小娜眼中的是这只让她浮想联翩的画眉,心里想的却是那个高坐太平间柜顶的叶欣梧。尽管只是她的幻想,可叶欣梧给她的感觉便如那样——美得张扬跋扈,浑身散发着藏不住的狂野。
严虹不会是这样的女人,至少停留在包小娜印象中的她,是个被残酷现实击垮而自我放逐的无辜女子。她无法摆脱继父的掌控,又因失去陆羽的保护,只能选择无尽的沉沦。在她娇弱的身躯之下,包小娜猜想:她必定还怀有一颗渴望被人读懂情绪的心,好比眼前这只被人为赋予了各种意味的画眉鸟。
包小娜轻抚向画眉的眼,棉麻质地的灯罩受到指尖温热的摩挲竟变得敏感起来,滑过的部位也微微发颤,就像是被情人强搂进怀里的少女,既羞怯又兴奋,浑身上下绷得笔直;那颗红得惊艳的眼珠受不住激动凸了出来,还能看见背面有几根红黑相交的细线缠绕着。包小娜一转,再一转,‘啪’眼珠掉了下来——一股热流立刻从扯断的线头处直射到包小娜脸上。她的眼睛立刻被粘稠而猩红的液体包裹,视野一片红海,还伴随着刺痛。
朦胧间,包小娜看到了手心中还紧握着的画眉‘眼珠’。那不是涂满颜料的玻璃珠,而是一只人的眼球,红黑色的神经血管交杂一团,扎进了她的掌心,疯狂吸吮着她体内每一滴血液。饱餐过后的眼珠放大了瞳仁,让包小娜从晶体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还有另外一双眼——一双几乎只剩下白色部分的眼珠。
‘啊——’伴随一声惨叫,包小娜惊慌失措地将手中的眼珠打落在地,猝然回过身。严虹出现了,不知何时站到她的背后,用着并不诡异的双眼直勾勾地看她。面对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包小娜,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还噙着泪,一抹子梨花带雨的余韵。
“严虹,是你吗?”包小娜颤抖着嗓音,余光扫向被自己丢弃的眼珠。
地板上干干净净,连一点灰尘都瞧不见,而灯罩上的画眉依旧淡然傲立,在灯光的炙烤下,包小娜似乎能嗅到点睛颜料所残留的芬芳。
“小娜,你终于来了,我没想过你会来!”严虹热切的音调再一次提醒着包小娜,先前的种种不过又是一次幻境。严虹的手一把抓住惊魂未定的包小娜,五个指头恨不能掐进她的肉里,疼得包小娜连忙挥开手,一脸警惕:“你不是说有人要害你吗?他是谁?”
“是顾北。”严虹畏缩在沙发一旁,像是受过很大的惊吓,“他要杀了我,替陆羽报仇。可是我……我……”
“顾北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上你?”
“难道你没有认出他吗?没有一点印象吗?哦,你是没见过他。”严虹耷拉着脑袋,两只眼睛恐惧地盯住客厅另一端。
包小娜顺着视线望过去,寝室走廊的一面窗户破了,满地的碎玻璃在倾泻而入的月光中闪闪生辉,窗外的冷风将歪斜的窗帘彻底吹开,揭露着之前曾有过的交战。
“他是不是来过?”包小娜喘着气,已经明白严虹所指的,“顾北,该不会是陆羽的哥哥吧?”
“你不敢相信吧?对不对?可那个人,真的有陆羽几分影子。”
“有证据吗?容貌相似并不能说明什么啊!”
“那我们去证实吧!他就在那里……”严虹的嘴唇被咬得发白,手指向走廊,“你来之前,顾北,顾北来找我了。我门一开,他忽然就拿出了刀,为了躲开他,我,我这才用水果刀,捅了他一刀。真的就一刀,他,他该不会死,死了吧……”
“报警了吗?”
“嗯,嗯,怎么办?要去看看吗?”严虹缩在包小娜身后,两只手力量很大,这让包小娜疼痛之余也感到无形的压力。她还是决定进去看看,说不定对方只是昏迷。
包小娜逼着自己往前走,尤其在看到严虹举步不前的怯懦模样,脚步迈得更有力了。当她来到出事的房间,顾北仰躺在地板上,血迹染透了大半边马甲,之前他就是穿着这身赴约的。
“他,他,是不是死了……”严虹战战兢兢,再也不肯往前。
包小娜走得缓慢无力,耳畔反复回荡着自己粗大的呼吸音,一下一下……渐渐扩散……直至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