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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口报案,宋极唯有委托同事或者局里的朋友帮忙留意。后半想到巫昊阳和当地黑势力打过不少交道,也许能问出些眉目,只是没想到巫昊阳听完宋极的叙述后立刻约出来见面。
外面的日头有些毒辣,巫昊阳进到茶座的时候已是满头大汗。他宽厚的大掌往面上一抹,抖擞间甩下不少汗珠。巫昊阳将夹在腋下的坤包,放到罩着一层蓝色玻璃的台面上,冲久候的宋极打了个招呼。宋极叫了一壶铁观音,同时让侍应生给巫昊阳喝空的杯子里再续冰水。
“巫队,你就坦白告诉我,能帮这个忙吗?”宋极已是焦头烂额。失踪时间越久,陈颖川的危险系数越高。往常他心理测验在警校算过硬的,现在也开始沉不住气,但想着自乱阵脚只会干扰正常的判断,事发后他一直极力保持理智的头脑。如果巫昊阳这里再寻不出个线索来,宋极也不知道是否还能泰然自若。
巫昊阳暗中观察了四周的环境,这才压低嗓门说:“听你说人在XX巷丢了我就知道出了事。之所以不在电话里谈,主要是出于保密考虑。你是我带出来的,所以对你还是很放心的。实话告诉你,那天我也约了一个人在XX巷的旧楼碰头,但是对方一直没出现,和你女友失踪几乎是同时。”
“这个人是内鬼?”宋极不敢假想太多,他惟有紧张地听巫昊阳推论。巫昊阳显然也很丧气,咬牙切齿地说:“前段时间台商的案子你是知道的,就是这个线人跟我爆了些料。”
巫昊阳双拳交握,继续说:“他说台商跟道上的有些瓜葛,不过只算个小角色。”他从坤包中翻出数张银行打印的清单,说:“这是台商今年在境内所有银行的记录。上面有些存入大笔现金的日子,正好是他五次出差外地的时候,如果说是货款肯定是不成立的。一来他是做滑板生意的,客户一般都是国外居多。二来不可能有哪家公司会一次性付几百万的现金,就算有这么多货款往来也是选择公对公的汇款业务。否则工商查账是个大问题。你再注意看,在他往各户头存入大笔现金之后,都会立即汇一百万给一个MONEY TT的国际汇款机构在中国的帐号,然后通过该机构将钱转入他海外的私人户头。而余下的现金在他返回广东后全部提取,至于用途不得而知。这是明账。”
见宋极听得入神,巫昊阳又抽出几根牙签分别摆在台面上:“由此我们可以假设:台商每次出差便能收到大笔现金,极有可能是帮派非法所得。而他汇往海外户头的应该是他私吞的,如果都是他个人所得应该分批汇去海外而不是提现。也不可能是分账的,黑帮的规矩是你冒风险我出钱,但给多少由老大说了算,没有擅自拿的道理。我也查过他公司的运营情况,这段时间受金融风暴影响,资金已经出现断链,但他没有投钱周转,那么大笔现金去了哪里?之所以会招致杀身之祸,恐怕是内部不满其欺上瞒下的所作所为才灭口的。至于他全身为何被挖出洞,我还没有查出个究竟。本来线人约我出来就是打算提供证据给我,可惜他失踪了,估计是身份暴露了。而你的女朋友又恰巧在附近,指不定现在和他一起被抓了。”
最后这句推断彻底让宋极慌了手脚,万一陈颖川真被这些心狠手辣的狂徒抓走,有没有命活着都成问题。想到陈颖川一个富家千金为了他放弃移民,甘愿留在广州过着普通百姓的生活,不论是在男人的角度还是警察的立场,这一次宋极无疑是失败的。此刻他再也没有办法去理清这些千丝万缕的线索,只能求助:“巫队,你帮帮我吧。这样下去颍川一定会出事的!你告诉我,这伙人究竟藏在什么地方?你认识那么多道上的人,只要谁能提供线索我愿意出高价买!巫队,你帮帮我吧!”
巫昊阳板起脸,训道:“亏你还是警务人员,居然说这种混帐话!查是一定要查的,不过在她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她为什么会突然下车呢?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宋极拼命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本来还好好的,她还帮忙去图书馆找关于台商纹身的资料!以前她告诉我那个是‘得生’的意思,然后她突然下车冲了出去,好像是在追什么人!哦,对了!我在她相机里倒是发现了两个陌生男人的照片!”
宋极赶忙翻出相片给巫昊阳看。结果巫昊阳看到其中一个男人大惊失色道,“他就是我的线人!”霎时间宋极整个人都愣住了,脑海中只剩一片空白。巫昊阳安慰地拍他肩膀,“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人找出来!”宋极双眼发红,只能木讷地点头。
自从和宋极一起探访芳村精神病院后,包小娜的情绪就一直深陷在三年前白家的惨案中。白辰逸那段录音她反复听了许多遍,除了对他这个人更加好奇,剩下的便是一份沉甸甸的同情。她几乎可以理解那种孤寂得濒临绝望的感觉,就像有些人会对着无人的空屋自言自语;哭是自己,笑也是自己。无人可倾诉,只能对着镜子前的另一个‘我’,绘声绘色地讲着别人不会觉得有趣的事。
包小娜默默望着依旧在天桥摆摊的曹毅,无形中将他的背影与想象中苍白孤独的白辰逸相结合,他们都是容易被忽视的人:翘首以待被人发现,被人关爱,来来往往的终究只是过客。所以她的横空出世,对于内心渴望有人关注的曹毅来说,是种把握得住的幸福。这也是包小娜以前一直想不通,曹毅为什么会毫不犹豫接纳她的关键所在。
她悄悄走上前,温顺地蹲在摊位旁边,不言语,只是很认真地看着他。曹毅摊摊手,一脸苦相:“今天还没发市,看来你要做我第一个客人了。”
“好啊。”包小娜爽快地答应,“反正你还差我半朵紫罗兰。”
“只要你不后悔。”曹毅嘴里说得无所谓,却还是贪玩地蹲到她旁边,两个人在车水马龙的天桥一角像两只窃窃私语的偷油老鼠。
晚上包小娜来到曹毅的家,这是她第一次在他家过夜,本来说好先纹身的,结果曹毅却提议先看鬼片。自从和前男友分手后,包小娜已有两年没开过荤,她再有节操也还没达到无欲无求的境地。趁着电影中女鬼乍然现身,包小娜娇弱地往曹毅怀里一缩,双手抱得更投入了。曹毅整晚不知在想什么,坐在沙发上稳如磐石,这有点像《青蛇》中小青与法海的攻守战,曹毅就是道行更高的那位。
无论如何,包小娜还没厚脸皮到主动求欢的地步,她开始拼命喝水解渴,然而困意却越来越浓。醒来时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曹毅不知去了哪里。挂在墙上的时钟显示已是凌晨两点,她担心地拨打曹毅的手机,铃声却在屋内响起,顺着声音发现搁在窗台上的手机。包小娜拿过手机正犹豫要不要偷看,忽然手机传来彩信的铃声,来电显示是个未知号码。包小娜咬咬牙,愣是打开了彩信,原来是段手机视频。只见昏暗的房间里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正抱着斧头痴笑,一边笑一边挥砍向踩在脚下的物体。那个不明物体同样被鲜血染透,已是血肉模糊。正当包小娜感觉恶心要删除彩信时,女人忽然转过脸向她冲了过来——陡然间画面定格在这一秒—— 一双流着血的眼珠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这时又传来一道简讯:
‘你的女人,会是同样的下场。——陆羽’
正当包小娜为这句警告吓得魂不附体,忽觉脸上有什么黏糊糊地东西一个劲往下滑。她冲向洗手间,却赫然发现镜前这张脸并不是她,而是叶欣梧!那汩汩流淌并且发烫的血液正从叶欣梧的眼里溢出来,慢慢布满整张脸孔。只见叶欣梧笑着指住镜子另一端的包小娜,得意地说:你,会和我一样。说完叶欣梧双手往面上狠命抓去,长长的指甲宛若电钻,在包小娜的脑袋上插出密密麻麻的血窟窿。包小娜感觉自己的脸就快要被抓烂了,无论她如何喊叫求饶,叶欣梧都不肯罢休。她意识到只有杀了叶欣梧才能真正获救,就像以前白辰逸或者其他什么人杀了叶欣梧一样!
杀了她!杀了她!这个念头在包小娜心里不断挤撞!突然她操起一样硬物,照着镜中叶欣梧的脑袋迅猛砸去——一下一下——砸到飞溅的玻璃碎片划开了她的脸颊,手臂,将整个人也染成了红色,叶欣梧怨毒的面孔终于消失。可再抬起头时,镜中又浮现出一张被裂纹切割成无数段的脸。
曹毅回来了,就站在她身后。包小娜求救的向他靠过去,一伸手抓住的却是冰冷的手环——那枚他时刻不忘的不锈钢手环。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有个叫陆浓的已改为陆羽。
、第十四章 白辰逸
包小娜睁开眼的时候,仍然躺在曹毅的床上,曹毅不知所踪。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翻□去照镜子。镜子当是完好无损的,一如镜中的她容光焕发,丝毫不曾被噩梦折磨过。包小娜意识到什么,仓惶奔到叶欣梧的照片前。她打开房中所有的吊灯,明晃晃的光亮下,叶欣梧安份的镶嵌在相片里,背上纹身气定神闲地匍匐原地,不屑与来者争长短。然而包小娜知道这个女人一直在纠缠她,试图让她也重蹈覆辙。因为她们之间有个共同点——白辰逸,或者说是曹毅。
可曹毅去哪里了?包小娜反射性地望向那扇被风吹开的窗户,高高鼓起的窗帘下空空荡荡。陡然间电话铃响了,这不是包小娜手机的铃声。她四下张望,心在狂跳不止,最后在沙发坐垫下发现了曹毅的手机。来电铃声是个未知号码,她知道最好不要接听,可又忍不住想要听听这个人的声音。权衡下包小娜还是接听了电话,可对方却在沉默,只能听见一声声浅浅地呼吸。
“你是陆羽?”包小娜直觉迸出这个名字,而对方的不回应顺势壮大了她的胆量,她几乎是一股脑地逼问:“上次打晕我,拍摄我进太平间冰柜的就是你吧?你和曹毅究竟有什么关系,什么仇恨?!为什么要害我!”对方根本没打算和她正面交锋,干脆挂断了电话。但包小娜更加紧张,猜不到神秘人的意图才最可怕。突然一封彩信发了过来,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