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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玄霜突然一整脸色,登时满脸肃煞之气,一字一字的问道:“如我在九宫山中不出手救你,你还能活到今天吗?”
方兆南只觉得她神情之间杀机浓重,不禁心头微生惊骇,暗忖:“她本是个不解江湖险恶的天真纯洁少女,虽然爱恨之念,强异常人,但也不致这等忽喜忽怒,莫不是昨夜受了风寒,生了什么怪病不成?”
但他口中答道:“不错,如不是霜师妹出手相救,我早已埋骨在九宫山中。”
陈玄霜冷冷接道:“我爷爷传你武功,使你在短短十余日中身集大成,列身武林中第一流高手,对你之恩,大是不大?”
方兆南道:“陈老前辈授艺之恩,重若山岳,我终生一世,也难忘记!”
陈玄霜目光凝注在方兆南脸上,瞧了一阵,突然流下两行泪水,幽幽说道:“这些都是过去之事,提也没有用了。”
方兆南亲目看到了知机子言陵甫宝图被窃,丹炉被毁后,气急而疯的情形,想来余悸犹存,对眼下陈玄霜忽喜忽怒之形,大感担心。
当下拉着她一双柔掌,低声说道:“霜师妹,我那里不对了?”
陈玄霜呆了一呆,反而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才黯然说道:“我昨宵想了一夜,终被我想了出来……”
方兆南奇道:“你想出来了什么?”
陈玄霜道:“我想到昨天在大殿之中见到的那白衣少女,长得太好看了。”
方兆南如何听不出弦外之音,心中微微一跳一怔,正待开口,陈玄霜又抢先问道:“她对你很好是吗?”
方兆南暗暗忖道:“她此刻心情在激动之时,千万不可再伤她之心。”
当下笑道:“我们虽有过数面之缘……”
陈玄霜接道:“所以你就不肯要我了,早知这样,在九宫山中我就不救你了,先让别人把你杀掉,我再把他们杀了替你报仇。”
方兆南心头一凛,暗道:“她生性如此偏激,日后常在一起,倒是甚难应付……”
只听陈玄霜长长叹息一声,道:“日后我再遇上那白衣少女之时,非用宝剑在她脸上划上几道血口不成,看她还好不好看!”
方兆南本想顶她几句,忽然想起昨宵之中对她实在过份冷漠,也难怪她会这等伤心,不禁生出怜惜之情。
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慰藉之言,沉吟一阵,叹道:“眼下武林之中,一片杀机,天下高手,都为着冥岳之会,抛弃了个人恩怨。
咱们既然参与了泰山之会,是必要随群豪赴会冥岳,此去生死难卜,那里还能顾到儿女私情,我纵然愿和师妹长相厮守,只怕也难如愿。”
陈玄霜涉世未深,那里知道这一番话是他情急之下,随口说出之言,略一沉忖,展颜笑道:“我爷爷曾经告诉过我甚多武功,其中有一套剑法,威力甚是强大。
但必须两人合用才行,咱们快些把这套剑法练习,赴会冥岳之时,也好合用克敌。”
方兆南笑道:“你几时学会了这套剑法,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他只想讨得她暂时的欢心,说来口气异常柔和。
陈玄霜究竟还是未脱稚气的孩子,看他神色言词之间,陪尽小心,心中忽然感到快乐起来,娇躯微微一侧,偎入方兆南怀中,笑道:“南哥哥,你真的这般喜欢我吗”方兆南道:
“自然真的喜欢你了。”
陈玄霜道:“昨宵之中,你对我那般冷漠,我越想心中越气,忽然想到你已往待我很好,为什么忽然会坏了起来?
定是为了那白衣少女,她长得那样好看,不论什么人见了就会很喜欢她,我一夜没有睡觉,想来找你大闹一场……”
方兆南微微一笑,道:“你现在还生气吗?”
陈玄霜摇摇头,道:“我知道你这般关心我,自然是不生气了。”
她微一停顿之后,又道:“我来找你之时,心里早已打算好啦!故意和你蛮闹一阵,如你真的不喜欢我,我就离开此地而去方兆南笑道:“茫茫浊世,你一个毫无江湖阅历的女孩子家,要到那里去呢?”
陈玄霜眨了大眼睛,笑道:“自然是有地方去了,我要找处人迹罕到的地方,把武功练好,再出江湖,先找那白衣少女,把她杀掉,然后再去找你……”
方兆南道:“你找白衣少女,可也是要杀我吗?”
陈玄霜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心里定然会很恨你,唉!
但却不知道会不会杀掉你……”
她忽然嗤的一笑,接道:“就算不杀你,我也会找一处大山深谷之中,把你用铁练锁在那里,不让你再在江湖之上走动。”
方兆南听得不由心底泛上来一股寒意,暗暗忖道:“此人爱恨之心,这等强烈,非友即敌,情爱愈深,妒恨也愈重……
陈玄霜看他默然不言,柔声接道:“南哥哥,你心里害怕了吗?”
方兆南微微一笑,道:“你要把我锁在深谷之中,要把我活活饿死吗?”
陈玄霜摇头笑道:“我也在山谷中陪你,每天给你做最好的饭吃,咱们终生一世都不要出那山谷。”
方兆南道:“你要把我锁在那山谷中,锁一辈子吗?”
陈玄霜笑道:“咱们白首偕老,生死与共,要是你先死了,我就自绝在你的身边。”
方兆南皱皱眉头说道:“那你要先死了呢?”
陈玄霜道:“那我就先把你杀掉,然后自己再死!”
方兆南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惊惧,暗道:“似她这等深情相爱,誓同生死之事,世间甚是少有,只是手段未免有点过于残酷。
此等心念,如果常在她心中盘旋,难保她不会做出,以后总要想个法子,矫正她这等过于偏激的性情才好。”
心念转动,微微一笑说道:“这次冥岳之会,不但关系着今后武林大局,而且也关连着咱们生死,天下精英,虽不尽参与此一战中,但与会之人却都是当今一时俊彦。
陈老前辈授我半月武功,能使我一个籍籍无名之人,列身当今高手之名,师妹自幼追随在他身侧,想来定然学到甚多奇奥武功,但愿在此次大会之上,能够大显身手,一举成名。”
陈玄霜柳眉微扬,嫣然一笑,道:“那套双剑合壁的剑术,威力十分强大,咱们快些把它练习纯熟,到时候联剑出手。”
说完拉着方兆南奔了出去,一面口授剑诀,一面挥剑作势,一招一式的缓缓施展出手。
时光匆匆,转眼之间,过去十天。
在这旬日之内,方兆南、陈玄霜日夕苦练剑术,连那静院也未离过一步,食用之物,都由那小沙弥按时送上。
其实这旬日之内,群豪大都在重习生平绝技,明月蟑少林分院中,剑气腾霄。
这日天色入暮时分,方兆南,陈玄霜尚在练习剑法,忽见一个小沙弥匆匆奔来,合掌对两人说道:“敝方丈设宴偏殿,恭候两位大驾。”
方兆南颔首说道:“我们立时就到。”
那小沙弥又合掌一礼,退到一侧,垂手而立,并未退走,看样子,是要等待两人同行。
方兆南望了那小沙弥一眼,心中暗自忖道:“看那小沙弥的样子,似是有着什么紧急之事。”
当下一拉陈玄霜,说道:“走吧!”
那小沙弥转身带路,急急向外奔去,两人紧随身后,到了偏殿。
但见烛火辉煌,宴席早已摆好,偏殿之外,到处布满了少林僧侣,各人手中都横着兵刃,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群豪已在座,大方禅师满脸庄严之容,对两人合掌一礼。
方兆南一拉陈玄霜衣袖,在两个虚设的席位之上坐下。
大方禅师举起面前酒杯,沉声说道:“老衲这儿日中,派遣门下弟子四出,探访习;冥岳地方,今午得到回报,已找到两处可疑所在,虽然伤了四个弟子性命,但总算找出了一点眉目。”
群豪个个精神大振,凝神静听。
因为这般人中,大都是久在江湖之上行走,天下名山胜水,纵然没有到过,也必听人说过,但对冥岳这个所在,却是从未闻过。
大方禅师目光环扫了群豪一眼,庄严的接道:“现在距端午虽还有四十余日,但史兄的‘七星遁形’阵,已然练习纯熟,各位大都是一方雄主,家中事务想必极忙。
老衲之意,想提前赶往冥岳履约,一则早日了断这场是非,分个胜败出来,诸位也好早日返家,二则提前履约,给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袖手樵隐突然站起身来,说道:“不知贵派门下弟子,寻得两处可疑的地方,距此有多少路程?”
大方禅师轻轻叹息一声,道:“如非那白衣少女留下的一幅绢图,只怕找上一年半载,也难找的出那冥岳所在之处。
说来各位也许甚感意外,那冥岳就在距此不远的一处幽谷之中,所以,老衲想此宴过后,连夜赶去。”
突见一个矮胖老人站了起来说道:“老夫已在此处忍了旬日之久,如果你们再不能早日找到冥岳,恕我不再等候了。
两年之后,我当率领西域高手,先找上嵩山少林寺去,如若能够胜得你们少林一派武功,再大会你们中原群豪,如果老夫不能胜得,担保百年之内,西域人物,不入中原一步。”
群豪转头望去,见那说话之人,正是施展无影神拳的矮胖老人,群豪知他性情甚坏,一言不合,立时就要出手。
虽然觉得他口气狂妄一些,也无人和他计较。
大方。禅帅一举手饮干杯中之酒说道:“老钠如果今宵不能寻得冥岳,施主尽管请便,两年之约,少林寺自会扫榻以侍。”
群豪纷纷举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
方兆南目光转动,四下张望,群豪济济,但却不见了疯癫未愈的知机子言陵甫,忍不注问道:“那知机子言陵甫那里去了?”
大方禅师道:“言陵甫疯癫之症,不是短期之内,可以疗治复原,留他在此无用,已被老钠派人,连夜送口少林寺去了他微微一顿之后,接道:“诸位请饱餐一顿,老衲想在初更时分,赶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