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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之间,又是一股阴寒之气,迎面袭来。
这一股寒风,不但阴冷之极,而且挟带着一股腥气,迫得几人不得不运气抵御阴寒。
童叟耿震吁一口气,道:“不对,这洞穴之中只怕有蛇?”
曹燕飞一翻腕,拔出背上长剑,道:“不错,这等人迹罕至千年洞穴,定然隐有毒物,洞道狭小,闪避不易,咱们要小心一些。”
石三公突然回头望着张雁问道:“令师的路标指向没有错处吗?”
张雁道:“晚辈看得极是清楚,绝错不了。”
石三公道:“好!你要是看错了,咱们都别想活就是…”
突然加快行速,大步而行。
这一道幽暗阴沉的洞穴,不知有多深多长,而且曲折盘转,十丈之内,定然要转换一个方向。
转过了四五个弯子之后,到了一处分岔的路口。
石三公停下脚步,回顾了张雁一眼,道:“你瞧瞧令师在岔道上是否留有暗记?”
洞中幽暗,如处深夜,伸手难见五指,张雁不得不伏下身子,找寻师父留下的暗记路标。
就在他伏下身子的时候,隐隐听到了一阵沉重的步履之声。
这声音似是一个巨人,踏着笨重的步子,遥遥的走了过来,又像百丈的高峰上滚下来一块山石,在悬崖间的林木上。
他警觉的伏下身子,侧耳听去,果然那声音更加清晰一些。
石三公晃燃了火摺子,焦虑的问道:“找到了吗?”
张雁摇摇头,道:“洞穴中如此黑暗,目难见物,岂是容易找到的吗?”
一阵奇腥直冲过来,触鼻欲呕。
隆隆之声,紧接着传入耳际。
显然,有一个庞然大物,正向几人停身之处走来。
天星道长低沉的喝道:“快些靠到壁间,闭住呼吸。”
石三公暗运内力,呼的一声,把手中的人摺子,直投过去。
一道火光,闪动在黯暗的洞穴中,啪的一声,撞击在石壁上,落地有声,熊熊的烧着,这种待制的火摺子,虽经撞击,火焰仍然不熄。
两颗大大的明珠,在火光照射下闪动碧绿光芒。
天星道长啊了一声,道:“什么东酉?
石三公站在最前面,看的也较为清楚,当下冷冷的说道:“是一双眼睛……。”
曹燕飞讶然说道:“眼睛,这么大的一双怪目,定然是一只巨大的猛兽了。”
天星道长道:“猛兽倒不可怕,只怕是一条罕见的巨大毒蟒,怎的停在那里不动?”
石三公道:“想是吃了青云道长!”
张雁怒声接道:“家师的武功,岂会被一条巨蟒所伤,老前辈且莫要出口伤人。”
石三公怒道:“你这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
天星道长道:“算啦!算啦!此时此地,正该和衷共济,同渡难关,岂可小不忍自相残杀呢?”
曹燕飞道:“不论是否找得出青云道兄的暗记,咱们呆在这里不动,或进或退,总该决定才是。”
张雁突然抢前而行,朗朗说道:“石老前辈既怕先被大蟒吃掉,还是晚辈走前面吧!”
石三公怒火大起,扬手一掌,疾向张雁背上拍击过去。
斜刺里剑光打闪,一道寒光横向石三公臂上削去,迫得他不得不收回掌势。
耳际间响起天星道长冷冷的声音,道:“石老前辈如若一掌把他打死,咱们还要不要带路之人?”
石三公冷哼一声,道:“你如不处处相让于他,谅他也不敢这等放肆。”
天星道长道:“贫道就事论事,绝无和石老前辈作对之心。”
两人说话之间,张雁已行出了十几步远。
张雁忽然大声叫道:“在这里了。”
身子一转,突然隐失不见。
群豪急急奔了过去,只见壁间一道突裂的隙缝,宽可及人,向里延伸而去。
曹燕飞高声问道:“张贤侄可是找到了令师留下的暗记吗?”
只听张雁遥遥应道:“家师一向谨慎,自然不会有错。”
但闻声音愈来愈远,显然他的行速甚快。
石三公道:“哼!这小子想跑了。〃说完,放腿直追上去。
几人一口气直追出了二三十丈,仍然不见张雁行踪,童叟耿震顿足骂道:“这小子果然溜了,待会儿找到他时,非得打断他一条腿不可。”
天星道长冷冷说道:“两位处处暴露出杀他之心,他自然保命要紧。”
曹燕飞道:“既无分岔之道,咱们快追就是。”
说话之间,脚步已然加快。
走了一阵,突然觉得炎热灼人,似是走近了一座巨大的火炉。
石三公仍然当先而行,此刻突然停了下来,道:“咱们走入火山中了。”
天星道长身子一侧抢在前面,道:“生死有命,纵然是火山也得跳下去了。”
穴洞中低沉的气尘,显然已使这几个修为深厚、武功卓绝的当世高手,有些神智反常。
童叟耿震哈哈一笑,道:“老夫年登古稀,死亦无憾。”
紧随天星道长身后而行。
狭小的夹道,逐渐开阔起来,但那灼人难耐的炎热,却是愈来愈是厉害,隐隐可见两壁泛起一片暗红之色。
曹燕飞尖声笑道:“一点不错,咱们正向火中而行。”
忽听天星道长大声喝道:“什么人?”
他呼的一掌,劈了出去。
曹燕飞纵身一跃,直飞过去。
凝目望去,只见一个长发散披,全身黑衣的身材矮小之人,手中横着一柄长剑,挡在右面上个转弯的岔口处。
左面又一片赤红,火浆熊熊,灼热渐渐逼来,别说是血肉之躯,就是铁打罗汉,再往前走,也要被那强烈的火浆溶化。
但右面的岔口处,却吹出阵阵阴寒的冷风,寒热交衡,使那灼人的炎热,消减了不少,如不是那阵由岔口处吹出的寒风,只怕几人早已被炎热灼伤。
这时,天星道长已和那长发散披,满脸污泥的瘦小黑衣人,动上了手,双方剑招均极凌厉,几招攻拒相接,竟然是各擅其妙。
一条隐隐可见的白索,缚住了那黑衣人的手腕和项颈,使他的活动受了极大限制,剑招的奇奥也无法完全发挥出来。
双方激斗了十几个照面,仍然是一个不胜不败之局。
石三公回顾了大愚禅师一眼,说道:“这黑衣人看去甚是瘦小,但武功却是不弱,看情形天星道长在一时之间,绝难胜得对方。
但目前咱们寸阴如金,不宜拖延,老朽之意不如曹掌门出手相助,早把此人斩死剑下,不知老禅师意下如何?”
他说话声音甚高,似是有意让站在一侧的曹燕飞听到。
曹燕飞道:“老前辈的主意不坏呀!竟然拿本座作你们的挡箭牌。”
石三公微微一笑,道:“眼下情景四顾茫茫,身处险境,谁也无法预测出何时死亡,如若咱们再不能同舟共济,患难共扶,只怕连那九死一生的一分生机,也将消失。”
曹燕飞转眼望去,只见天星道长又和那黑衣矮小之人打在一起,双剑交错,各出绝学,森森寒光,幻出漫天剑气千朵银花。
这是一场罕见的恶战。
昆仑派号称江湖上四大剑派之一,天星道长又是昆仑派中当代第一名剑,竟然胜不了一个名不见经传之人。
童叟耿震叹口低声说道:“这等打法,不知要打到几时才能分出胜败?”
曹燕飞突然一翻右腕拔出长剑,欺身而上,直向那岔口处冲去。
那矮瘦之人虽然和天星道长动手,但他似是仍能兼顾到其余之人的举动,激斗之中,突然分出一剑,疾向曹燕飞刺了过去。
曹燕飞有心出手相助天星道长,但又怕激怒了这位昆仑派的掌门人,故意向那洞口望去,引得那矮小之人先行出手,以便借作藉口。
天星道长一皱眉头道:“曹道友……”
曹燕飞反手一剑,封开对方刺来的剑势,借势反击过去,唰唰唰连攻三剑。
她有备而出,这三剑虽不能伤到对方,亦将把对方迫得措手不及,手忙脚乱,哪知事实竟然大出她的意料之外。
不但未能把对方闹得手忙脚乱,反而被那矮小的黑衣人,诡异的创势,从容化解开去。
天星道长为了保持一派掌门的宗师身份,在曹燕飞和对方动手时,立时抱剑而退,不肯以二一攻一。
曹燕飞暗自吃了一惊,忖道:“无怪天星道长和他力搏良久,仍然是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此人剑势,果然有着掠人的造诣。”
心里有想,手中剑势并末松懈,一剑紧过一剑,猛攻硬逼过去。
那黑衣矮小之人,似是有着无穷尽的内力,不论曹燕飞攻势如何猛烈,他均能从容化解,硬接巧封,门户严紧无比。
曹燕飞连出绝学,一口气攻了十七剑,不但未能把对方迫落下风,而且招致来对方的凌厉反击。
那黑衣人的剑势博杂异常,似是兼通了天下各门各派的剑法之长,忽而施出武当派的剑招,忽而昆仑绝学,有时竟然会用出点苍派的剑招。
但因他剑势变化迅速,而且剑路来的混杂广博,虽然用点苍一门的剑招,曹燕飞竟然也无法捕捉住他的破绽。
激斗了二十余合,曹燕飞的胜算愈来愈少,心中的怀疑却是愈来愈大,陡然攻出两剑,迫得对方剑势一缓,疾退三步。
横剑当胸,冷然喝道:“住手,我有话问你?”
那黑衣人果然停手不攻,横剑而立。
曹燕飞道:“你的剑法,是我生平所遇最为庞杂混乱的剑法,忽东忽西,毫无章法。”
那黑衣人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曹燕飞道:“你是那一门派中的人物?”
黑衣人仍然默默不言。
曹燕飞怒道:“你耳朵聋了吗?”
黑衣人一双圆大的眼睛眨动了两下,暴射出忿怒的光芒,显然,他对曹燕飞骂他之言,大为不满,但却仍然默默不作声。
曹燕飞回顾了天星道长一眼,道:“目下时机,不宜拖延,此人的武功,变化异常,太难应对付,咱们不如联手出战,先把他除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