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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眉因而一皱。若非这李列,今日他大可就此拖过乃至另谋他法。当日拉稀暗袭他自认做得十拿九稳,没想到李列竟命大若斯?
思及至此,心下杀意已生。双掌再次化开,身形跃前已是凌空一掌朝前方少年直袭而去。
他早豁了出去,邪功全力运起,气势大盛间,双掌已然隐泛起一阵青色。
这下靠得比较近的人都感受到了他邪功的厉害,忙一一退后化解。倒是白冽予分毫不为所动,气机紧锁敌人,右腕一动已是鞭势急扫而开。
他出手虽晚于晁明山,可一条银鞭却以惊人的高速诡如灵蛇的钻入对手空隙之中,疾袭其胁下大穴。这下眼光之准、鞭法之好立时引得四周众人一阵惊叹。
晁明山虽未曾见过他与白飒予那战,但他自来托大,怎么也没想到这少年竟有如此眼力,更没想到这条银鞭竟能灵动若斯。眼见银鞭即将点至,回想起先前森寒真气入体的滋味,终于是身形一改,变掌迎向了那灵动异常的银鞭。
可白冽予却不打算正缨其横。足尖一点,身形随之流转,银白鞭影舞开,竟硬生生避过了晁明山的掌又一次迎向他的空隙。
如此往覆间,一鞭双掌已是数十招递过。只是其中白冽予正面迎上晁明山掌力的次数极少,而多是趁隙而入直袭他要害。由于晁明山本存着避开归云鞭,拉近距离攻击李列本身的想法,几次匆忙变招不及让他吃了大亏――他没想到李列鞭法与身法配合竟能臻至如此境界,身上已然有了几分内伤。
晁明山使的也是掌,自然清楚对上鞭这等长兵器之时,距离是取胜的一大关键。可惜他因托大又没能摸清对手底子,一开始便失了先机被李列拉开距离。而他本身修为虽高了李列不只一筹,但在招式与身法的配合上却远远不如,连真气的精纯度亦相差甚大。加上过往赖以逞凶的邪功碰上了正好是克星的正宗玄门功法,终于造就了他如今以掌对鞭,却怎么也无法抢近对手身边的劣势。
两人就隔着七、八尺的距离这般遥相对决。众人但见那李列身法流转,鞭势灵动而无处不渗,竟就这么把晁明山完全压制了住。在场如东方煜等当然知道晁明山多年修为比李列高了不只一筹,眼下见他竟能以鞭法与身法相配合完全压制对手,心下赞叹间,更已有人暗暗留心起这个少年。
以晁明山的高傲,又岂受得了这种窝囊气?横竖逃生无望,就让他拉着李列一起陪葬吧!
他心意既决,当下不再回防,朝眼前少年直袭而去。但见银白鞭影击上,他护身真气被破,一口鲜血因而狂喷而出,可去势却始终不改――便在那银白鞭影再一次欺身之际,他双掌一闪一放,已是六枚暗器朝少年疾飞而去。
也在此时,归云鞭再次击中了他。晁明山早已负伤,这下又是拼着两伤的决心出手,本就没了多少防备,因而又是一口鲜血狠狠喷出。身子已再难支持的落了地。
只是他这一手暗袭确实阴损之际。白冽予陡然收鞭后防,却仍是让一枚暗器划过了右腰。
身形因而一震。他敛下鞭势按上右腰,但见伤处鲜血隐泛上青气,正是沾染上了青藤的迹象。
当下疾点几处要穴遏止毒素蔓延。也在此时,晁明山阴冷的笑声响起:
「嘿嘿……本座固然逃不了,你也别想活命!这『青藤』名列天下奇毒之五,不出半个时辰你就会窒息而死啦!」
此言一出,众人立时色变。东方煜赶到之时,晁明山已然气绝而亡。
这一切来得突然,众人瞧了瞧晁明山的尸身,又瞧了按着右腰微微低喘的少年,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了。先前一直看着的桑净也于此时冲上了前,想也不想便直奔至李列身畔:「李公子……」
她这一唤脱口之时,眸中竟已隐隐带上泪水。白冽予虽有些莫名所以,但还是瞧得心中一软。仍然干净的右手轻替他拭去泪水,视线却已于此时改对上逐步走近的东方煜。
那张俊朗面容之上神色复杂至斯,甚至隐染上一分悲痛。
知他心切自己的安危,当下双唇微张已是一句传音过:「带我离开。」
平静如旧的语音,却让东方煜听得心头一震。
他是碧风楼楼主,本就是名家子弟,又岂会不知青藤的厉害?可听李列语音仍是平静若斯,他忍不住起了一线希望:说不定李列真有办法应付青藤之毒。
当下再不犹豫,他一个俯身横抱起李列,轻功全速运起,依着怀中少年的传音指示远离了傲天堡。
众人见柳方宇如此出手,只道他有解毒之法,自不会加以阻拦。倒是桑净有些怔然的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回想起先前寒凉指尖抚过面颊的触感,带泪俏容已是微微一红……
便在柳李二人远遁无踪的情况下,傲天堡之事就此落了幕。
* * *
「你当真没事吗?」
瞧着眼前少年除下上衫、自若仍旧的以清凉溪水冲洗伤口的模样,东方煜忍不住又是这么一句问出。
就在城内忙着善后之时,城外山林间,算是事件主要当事人的东方煜和白冽予却相对而言要来得悠闲许多。
但也只是相对而言。
两人所在之处,正是那日东方煜遭袭后白冽予替他清洗伤口的地点。旧地重游,受伤的人换了,一脸忧心之色的却还是同一个。
从刚才到现在,李列什么药也没吃,仅仅调息一阵后便开始清洗伤口。以青藤毒性之强,东方煜怎么也无法相信他已完全无碍。
但见眼前少年轻轻摇了摇头,一个伸手同他要过布巾便开始擦拭身体。
瞧他如此反应,东方煜虽有满腹疑问待解,却终仍是有些无奈的在他身旁歇坐了下。眸光不经意间望向少年半裸的上身。
这一瞧,视线竟是有些难以移开了……那是毫无一丝瑕疵的躯体,体态匀称优美,肌理紧实、线条流畅。而那见不着一丝伤痕的肌肤更在林间流光映照下,隐隐泛着蛊惑人心的莹润色泽……
呼吸因而微乱。眸光仓皇间正待移开,却在瞧见他腰间已不再渗血、甚至初步愈合的伤口之时微微一怔。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伤好得如此之快……这也是你身上见不得一丝伤痕的原因?」
讶异间终于是如此一问脱口。白冽予的动作因而微微一顿。
眸光移向东方煜,神情比之平时柔和了不少。
「内功特性……此外,伤药也是因素之一。」
「伤药……啊,你是指这个?」
一提起伤药,东方煜立时取出了那夜他交给自己的「师门灵药」。
白冽予点了点头。
「此外,我的内功尚能抵抗多数毒质,故能顺利化解青藤……事实上,那日为你吸出毒血的凶险远不如你所以为的高。」
言下之意,就是要他不必太在意自己救他之事。
这番话让后者听得先是一怔,而随即面露喜色――不是因为李列要他不必介意,而是因为他听出李列已把他当成了朋友。
若非有意真心相交,又岂会将自己的内功特性这种事说出来?
只是他面上喜色虽现,眸光却是坚定,语气亦同:「不论凶不凶险,当日你救我一命本是事实。」
「……你倒是对这恩情有否如此计较?」
因他所言而回以凉凉一句。澄幽双眸对上他的,乍看之下澹然无波毫无起伏,却仿佛又隐隐藏着些什么……
东方煜这才猛然省悟:他是指两人已是朋友,自己又何需如此计较?唇角因而扬起,当下已是温和的嗓音逸出:「是我太计较了,哈哈!」
说到最后已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而终是极其开怀地一阵大笑。
只怕东方煜自己都没注意到……自李列出事至今,他还是首次完全恢复过往神采。只是他本人虽没怎么注意,白冽予却是在意得很。
明白他为何会有如此反应,心思当下已是一缓,先前仍存的些许愧疚终能尽数淡去。当下正待走近友人并穿会衣衫,脚步却已是一阵踉跄。
方才他虽没受什么内伤,可真气毕竟消耗不少。加上先前又费心驱除青藤的毒性,如今心神已松,一时脱力下才会脚步不稳。
眼见他险些就要跌了,东方煜赶忙出手扶住了他的身子。
残留着些许水气的光裸躯体因而入怀,双掌无巧不巧正好按上他腰部……触手的肌肤是一如所见的平滑细致。可还来不及想岔,便已因怀中躯体的微震而猛然省悟了什么。
也就这一不小心,就牵扯到了他虽恢复得极快、但也才初步愈合的伤口。当下赶忙扶着他歇下,并打开药罐,沾取药膏小心翼翼的替他上了药。
白冽予本无此打算,可瞧他一脸专注谨慎,当下也不好推辞,而就这么任由他替自己将伤药小心涂抹于伤处了。
心底暖意,随之而生。
早已不只一次……对于他的安危,东方煜的关切只怕不比兄长逊色多少。
伴随如此认知浮现于脑海,东方煜也替他上完了药。顺道帮他拉好中衣、套上衣衫,而在略一思索后,掌心抵上他背心缓缓送入真气。
这个举动更在白冽予意料之外。但他还是接受了这份好意,在东方煜的帮助下运功调息。
温暖真气丝丝入体。本来几近干涸的真气在他的帮助下快速恢复了起来。
待到无碍后,白冽予示意对方撤回真气,以免反受他至寒真气的影响……功力尽复之时,已是午未之交了。
瞧了瞧天空中已略偏西的秋阳、又瞧了瞧身旁该是全无大碍的少年,回想起近日来数般起伏,东方煜不由得一声长叹。
白冽予因而回眸。对上的,是他交错着感慨的复杂目光。俊朗的面容之上笑意犹存,却是个让人感觉不出分毫欣喜之意的笑。
「当时,我瞧着断崖旁的点点血迹,还以为你当真就此魂断……还好,你终究是平安了。」
这番话极为平淡,半点没提到他当时的心情。可白冽予有怎会听不出其中隐含了多少的心切与懊悔?
些许愧疚再次升起。唇间已是一声轻叹。
一瞬间有些想同他解释什么,却终究还是压下了念头。但也因为这一转折,两人一时间竟是有些无语了。
足过了好一阵后,东方煜才苦笑着开了口:「瞧我,什么不提竟提起这个!烦人的事就不多说了。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一时尚无定计……大概四处看看、四处走走,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