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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年代,居然有这种思想的女孩!摆明了是想威胁他。这年头,想嫁给他踏进市长家门的女孩数不胜数,他会吃这一套?
他随口骂了句“去死”。没想到,宁惜梅的脑袋真的是一根筋,竟然真的割脉自杀!
还没到租屋,何家骏似乎想起了什么,叫摩托车手停下。
然后,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看到没人注意,偷偷地从另一条小路拐进了租屋。
这间租屋,坐落在青山湖畔,依山靠水,是一座独门独院的小别墅。半年前,他就是在这里,以过生日为名,在朋友们的帮助下灌醉了宁惜梅,和她发生了关系。后来,她正式成为他的女友后,周末经常在这里过两人世界。
他记得,刚开始的那几天,他和她,的确很开心的。仿佛一个小家庭般,一起煮饭,炒菜,看电视,当然,还有永远休止、随时随地的做爱。
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精心布置的。她曾经说过,这是他们的爱巢,希望他以后赚了钱能买下来。
她真傻得可爱!
在何家骏的计划中,她的所谓“女友”身份根本就不会超过一年。
已是黄昏,天色渐暗。
“梅梅?”
何家骏走进租屋,大声叫道,可没人回答他。
房间里有些黑,影影绰绰,让人莫名的惊悸。
不会吧,来晚了?
何家骏没有多想,疾步走过去推开卧房的门。
他看到了血。
殷红的、鲜艳的、缓缓流动着的血。
他从来没有看过到这么多的鲜血,几乎覆盖了卧房里的所有地面。
浓浓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鼻子,让他想要呕吐。
宁惜梅就这样平静地躺在床上,左手无力地下垂着,血液“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面木板上,顺着地势缓缓流淌。
她的脸,特别的苍白,特别的干瘪,仿佛一具被风干的木乃伊。
何家骏终于没有忍住,扭头跑了出来,钻进卫生间一顿狂吐。
然后,他跌跌撞撞地跑出租屋,深一脚浅一脚地瞎走。
秋风飒飒,何家骏的脑袋被寒风一吹,冷却了许多。
宁惜梅的死已成事实,现在要做的是如何善后。所幸的是,今天是周六,他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公关。
派出所、新闻媒体、南江大学……这些地方,都要事先打好招呼,要将事情控制在尽可能小的范围里,要禁止一切媒体的传播。否则,会给父亲的事业带着阻碍,说不定某些政敌会借机来诋毁父亲。
所以,他不能留下一点痕迹,让别人有证据证明他和宁惜梅的关系。
何家骏冷静下来,他决定再回到租屋,取走里面所有的相片。
想到宁惜梅临死的模样,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原来,死人的模样,是那么的可怕。就在几天前,她还活灵活现,笑靥如花,现在却成了一具发臭的尸体。
他壮着胆子,战战兢兢地回到租屋。
此时,天色已暗。
他怕引起附近的人注意,没敢开灯,借着手机屏幕的荧光搜寻自己的相片,统统装到兜里。
突然,他听到一阵歌声。
是女人的歌声。
歌声很轻,曲调悠悠,说不清道不尽的凄凉和寂寥。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怎么声音那么熟悉?
是邓丽君的《独上西楼》?
不,是……是宁惜梅的《独上西楼》……
她不是死了?
何家骏脚有些发软,险点连站都站不住。
他终于想起来,最初的那些日子里,宁惜梅最喜欢唱的就是这首歌曲。
隐隐约约,身后传来脚步的声音。
很轻,很柔,有种说不出的灵动,仿佛一个跳跃着的小女孩般。
不,不是宁惜梅的脚步声。记忆中,宁惜梅是那种很安静的女孩,就连走路,也是很优雅的,绝不会这样如小女孩般蹦蹦跳跳。
“哒、哒、哒……”声音越来越大,分明走到了身后。
然后,声音停止了。
她似乎就站在何家骏身后。
一股冷气,从脚底直冲脑门,身体开始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栗起来。
背后,究竟站着什么?
是人,还是鬼?
5、
何家骏不敢出声,僵硬地站在原地。
屋子里静悄悄的,静得只剩下他自己心跳的声音。
他侧耳听了听,身后没有一点声音。
难道,只是幻觉?
是自己太紧张了?
没事的,她已经死了。不关我的事,她是自杀的。
何家骏在心中安慰自己,慢慢地平复慌乱的情绪。
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子,睁大了眼睛望过去。
然后,他的瞳孔急剧放大。
卧室的床上,空空如也。
宁惜梅的尸体,不见了!
地板上的血液已经开始凝固,变成深褐色的血块,如一块块黑色的泥土般。
怎么回事?
何家骏险些晕眩过去。
慌张中,他似乎看到门口有个白影一闪而过。
那位置……那位置,就是刚才他听到脚步声停止的位置啊!
何家骏再也忍不住,大叫一声,踉踉跄跄地夺门而逃。
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苍茫的黑幕中。
这时,他根本就没注意到,在他的身后,一个白影躲在黑暗的角落里轻蔑的讥笑。
白影摇了摇头,轻飘飘地“走”回租屋。
其实,那不能说是“走”,更像是“跳”。 她的膝盖,似乎不能弯曲,两条腿更像圆规的两个支脚般,虽然没有电影中的僵尸那么夸张,却也让人油然而生出一种恐怖感。无论怎么看,这也不是一个正常人的行走方式。
白影关上了门,又开始哼起了歌曲:“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灯亮了。
灯光下,白影的模样清晰地显示出来,赫然就是宁惜梅。
她的脸色,和何家骏所看到的没有两样,如木乃伊一般特别的苍白干瘪,明显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她走到镜子前,对着镜子细细审视自己,皱了皱眉头,似乎很不满意自己的模样。
头发也乱了。
她拿起梳子,轻轻地梳理长发。
手腕上,赫然有道伤口,已经止血结疤了,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特别显眼。
宁惜梅梳得很有耐心,仅仅靠一把梳子,她竟然梳出了一个发髻,挽了起来,后面再缠了两条辫子,看上去颇有些复古的味道。
然后,她开始轻轻抚摸自己的脸。看得出,她对自己的脸有些失望。
其实,她的脸型,本来很好的,瓜子脸,小巧微微上翘的嘴,水灵灵的眼睛,沉静的时候典雅文静,活跃的时候乖巧俏皮,不比网络上那些校花逊色多少。
可惜,现在,她的脸色,实在太差,一点水色也没有,仿佛一具毫无生命的死尸般,实在让人恶心。
宁惜梅轻轻地叹了口气,随手拿起茶壶,仰头对着壶口喝茶。那只茶壶,起码装了两公升的水,相当于七八瓶矿泉水,她却断断续续地全部喝光。
整个人,仿佛充了电一般,突然间红润了许多。虽然,脸色还是有点苍白,却不再干瘪,甚至隐隐有了几丝血色。
她张了张口,开始说话:“宁、惜、梅。”
她说的是自己的名字,却说得很拗口,似乎有些口吃,连音也没咬准。
而且,她还在租屋里一步步来回,仿佛在放慢镜头般,尽量让身体保持平衡。
宁惜梅就这样反复练习着,练习了十几分钟,这才稍稍满意。
然后,她熄了灯,关了门,慢慢地走出租屋。
五分钟后,她出现在青山湖畔的小路上。
和许多地方一样,南江市的夜晚比白天更加绚丽多彩。五彩缤纷的霓虹拼命地粉饰那些坚硬冰冷的建筑物,在阳光下被压抑的各种欲望尽情泛滥,到处是一片莺歌燕舞。
天色并不好,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灯光照不到的地方黑漆漆一片。
宁惜梅抬头看了看天空,嘴角露出一丝古怪的微笑。
“雨。”
这次,她把音咬准了。
果然,很快,天空就飘起了剪不断理还乱的霏霏小雨,带着些许凉意,轻快地飞舞在她的脸颊上。
她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竟然哼起了歌曲,欢跳着在雨中漫步。
“宁惜梅?”
她微微怔了怔,似乎有人叫她的名字。
转过身,看到一个年龄相仿的男生,站她身旁,眼神怪异地望着自己。
“真的是你?”
宁惜梅没有说话,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生。
他个头比常人稍高些,估计一米七八左右,体型是这个年龄男孩普遍性的瘦削,却并不让人感觉柔弱,相反有种如剑一般的锐气。他的脸棱角分明,看上去坚毅沉着,很容易让女生产生好感。
“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杨皓轩啊,何家骏的同学。”
“嗯。”宁惜梅含含糊糊地应了声。
杨皓轩关心地问:“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这么冷的秋夜,又下起了雨,宁惜梅竟然只穿着一袭白色连衣裙独自在湖边散步。再联想到何家骏那个花花公子的性格,杨皓轩担心宁惜梅想不开做傻事。
“你和何家骏吵架了?”
宁惜梅摇摇头,仿佛孩童一般侧着脸睁着一双明眸好奇地望着杨皓轩。
虽然对宁惜梅没有想法,但被她这样一直看着,杨皓轩也有些窘迫。
“这小子!”杨皓轩掏出手机,拨打何家骏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家骏吗?你在哪?”
何家骏的声音有气无力:“我在家休息。有什么事?”
杨皓轩有些奇怪地说:“这么早就回家,不像你性格啊?”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要早点睡,没事我挂了。”何家骏很不耐烦的声音。
“等下,我和你说件事。我在青山湖畔,遇到了宁惜梅。她一个人在街上淋雨。你们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说什么?你遇到了宁惜梅?”何家骏的声音在颤抖。
“是啊?”
“她……她……她和平时有什么不同?”
“没什么不同,就是脸色苍白了点,心情似乎也不好,穿得也很少。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
“没……没吵架……”
“你要不要和她说几句?”
“不用了,我要睡了!”没等杨皓轩反映过来,何家骏就挂掉了手机。再打,手机已经关机了。
杨皓轩苦笑,转眼看到宁惜梅幽幽的眼神,暗自揣测两人肯定出了问题。
“要不,我送你回学校?”
他始终有点担心,怕宁惜梅做傻事。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