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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大罪过!今日这些汉客又与往日所遇不同,个个武勇有力,如非人多势众,直难讨好。就如这样,自己一面还伤亡了好几个,见柳燕要单人应战生擒来人献与孽龙下酒,并不许人相助,早就担着心,好容易打得来人俱已死伤成擒,柳燕这里尚无胜负,忙赶过来站在一旁留神注视,防备柳燕失守。一看到姓万的假作失足跌倒神气,与适才那人所使身法全然一样,惟恐柳燕上当,非同小可,忙即抢步上前救助。
姓万的因打了一阵并无一人相助,放心大胆全神贯注女酋身上,不曾防到有人暗中作梗,一刀方斫过去,恰被那头目赶将过来从斜刺里伸手,一把掳住刀背。姓万的觉着手上一紧,刀已被人握住,心中大惊,顺势一夺,缠藤寨人力大没有夺过,反举他手中竹矛刺来,同时柳燕也自让开。喊声“不好”,手一撒刀把方要纵逃,忽见柳燕媚目怒睁,朝着对面缠藤寨人娇吼一声,伏地丢了手中刀牌,一个“饿虎擒羊”之势猛扑过来。
姓万的不知就里,怵于缠藤寨人来势,刀脱了手,人刚离地纵起,身子悬空,闪躲不及,吃柳燕扑个正着,双手抱紧,一同跌落地上,由此两下满地翻滚,扭结起来。姓万的双臂连身子被柳燕紧紧束住,力量又大,无法用武,只将两只没被束住的双手在柳燕雪白皮肤上乱捏乱抓。柳燕本就爱他,再经皮肉相接一搂抱,虽还隔着一层衣服,到底汉人皮肉滑腻,比起满身逆鳞的孽龙大不相同,不由触发了天生就的奇淫之性,拼忍一些痛痒,益发牢牢紧抱,口里哼哼卿卿浪声浪气地怪叫,劝姓万的即速降顺,好同他私下快活。滚了一阵,累得粉团般的精白皮肤上通体汗流,腿股间抓伤了好几处,兀自气喘嘘嘘,强熬着不舍放手。
姓万的因见同伴死伤殆尽,心中悲愤已极,见了这般丑态益发厌恶,先还防着夺刀的缠藤寨人从旁下手,自分万无幸理,嗣见缠藤寨人闪开,看出被女酋喝退,心想群蛮这般畏服女酋,如能反客为主破了她的双手,将她擒住作质,人死了的不说,这几个受伤被擒的同伴和客人货物总可保全。忙停了抓挠的手,一面厮挣,暗中用足气力,正要将女酋双臂振开,下手生擒,忽听怪叫一声,女酋忽然松了两手。方欲翻身纵起,头颈和肩臂上一阵剧痛如裂,自己被人抓住,斜眼一看,乃是一个极长大的龙形怪入,“嗳呀”一声方喊出口,身子已吃孽龙反背一撅,再一扯直开来,照准山石上打去,立时脑花飞溅死于非命。
柳燕见人已死,绝了痴望,因爱成仇,不由恨极,就地上拾起缅刀,朝死尸一阵乱斫,恨恨不已。孽龙虽恨敌人,并不疑心柳燕,大骂手下群蛮为何不上前相助,差点使心爱的人吃了大亏。缠藤寨人们吓得战战兢兢,哪敢还言?倒是柳燕还有担待,说是自己主意,见那人年轻血旺,想生擒下来,献与你去享受,所以不要人助,孽龙闻言,喜得抱起柳燕亲个不住,口里怪声怪气直喊“心肝”,又问他们“人都杀完了么”。柳燕忽然想起此来为何,顾不得多说话,忙伸手一指林内,跳下身来,拉了孽龙往里便跑。
这时程泰恰将赶人行帐,首先看见那名健仆和老人吓得面如上色软瘫地上,缩住一堆瑟瑟乱抖,却不见贾本治何往,忙问健仆:“姓贾的藏在何处?他那剑呢?”叵耐那健仆已然失魂丧胆发了痰风不能言动,一句话都答不上来。程泰连问数声,见他如痴如迷答不出声,又想起他平日可恶,今日伤亡多人全误在他主仆身上,不禁怒从心起,劈手一掌打闷在地,闭过气去。还是老人稍微胆大,强挣起一只颤巍巍的手来向行帐后连指。程泰忙出帐赶向帐后面,在乱石堆中将贾本治寻定,见他双手抱定一只竹丝考篮,正向天叩头许愿呢。因事在紧急,不暇多言,开口便问:“宝剑何在?‘快拿了来!”
谁知贾本治早从林隙内偷偷外望,看见群蛮凶恶与众人惨死之状,自知难免于死,也吓得神志昏迷,程泰的话全没心听,反指着那考篮颤声说道:“东西都在这里。我行走不动,程武师你保我带了它逃出去,情愿分你一半……”言还未了,程泰百忙中会错了意,以为剑在篮中,也没想想考篮多大,剑有多长,劈手夺将过来,见上面还有极精巧的白铜广锁锁住,着急一扭将锁扭断,正要开取,忽然想到这小考篮如何能藏得下三口宝剑?
气得将篮往地下一掷,“哗琅”一声,三隔考篮翻倒了两隔,滚了一地的金珠宝玉,益发气急交加,低喝道:“我问你路上买的那三口宝剑呢?‘快些拿来买命吧!
贾本治见他凶神恶煞之状,既痛惜地上财宝,又误会他受心内叛,所说仍未听清,战兢兢答道:“我的心血件件俱在这只箱于里,还有一些金沙值钱,别的……”还要往下说时,因他一说起箱子,将程泰提醒,料那宝剑必在那些长箱以内,此人已吓疯了心,明问无用,忿怒之极,省得和他废话,当胸一把,捉鸡般从山石堆中提起,重又跑回行帐,放在他那一堆箱筐旁,道:“你那三口宝剑快取出来,我就要用!”一言甫毕,贾本治没有答言,随手倒地,再一看,已然连惊带急晕死过去。程泰这时真是啼笑皆非,气不打一处来,匆迫间无计可施,只得一脚将他踢开,举刀往那些箱筐上便斫。偏生贾本治所带得行囊箱筐甚多,有好些都装的是准备结送蔡氏夫妻的布帛之类的礼物,连开好几只箱筐并不见宝剑影于。
这时那健仆恰好微微醒转,先前本听明白程泰所说之言,无奈受惊太过,吓得发了痰风,心里明白,不能言动,吃程泰一掌,虽然暂时打晕在地,醒来却神志渐清,一见程泰翻箱破筐之状,忙高声喊道:“程武师!剑在你身旁第二口长箱里面,有铁匣装着。”程泰忙即如言用刀挑破长箱一看,果见衣被中藏卧着两个铁匣,不禁心头怦怦跳动。刚取起来伸手一按匣盖,猛听健仆“嗳呀”一声惊叫,再回头一看,孽龙拉拉业已如飞钻了进来,伸腰举手一掀行帐,便连帐脚木桩一齐拔起,掀过一旁。
程泰尝过他厉害,心中暗恨又是贾家主仆误事,偏巧慢了一步。生死关头,不暇再计及别的,心中气急,一伸手就地上抓起贾本治朝孽龙飞掷过去,身子忙向帐外纵退,原意孽龙得到人,照今日所见的例,总要咬颈吸一阵血。只他微一耽延,便可取出宝剑报仇雪恨。谁知当日孽龙杀人甚多,血已饮足,手接过人,一撕两半,反当成兵器杀将过来。程泰初开剑匣,又在暮色迷蒙之中,百忙中刚分出倒顺,看清匣口,刚拉开剑盖,孽龙已然杀到,劈脸一只手带着血淋淋心脏的死尸当头打下。程泰往旁一纵,虽未被他打中,可是死人热血洒了一满脸,双眼立时一阵奇热剧痛睁不开来,知道不好,还欲拼死报仇。手刚握到剑柄上面,忽听两耳生风,双目失明,欲逃无路,吃孽龙手下死尸二次当头一下,打倒在地,身后淫娃柳燕跟踪赶上,再补一刀,身首异处。那往谷中逃走的二人也吃群蛮赶上杀死,一行数十人俱被孽龙拉拉和众蛮杀死净尽,无一幸免。
柳燕何等奸诡,杀人时一眼瞥见有物放光,看出那剑是个宝物,忙取在手装入匣内,再一搜寻,又找到了一双短匣。孽龙因见天黑,极盼她同归淫乐,别的通没放在心上。
柳燕借此要挟,将当日所得财货宝物全数据为己有,群蛮应得的犒赏俱由她回山第二天再行分配。孽龙应允,群蛮自也不敢违忤。柳燕除认定那匣中宝剑镶有发光明珠,是个宝贝,紧抱在怀不放手外,又因地上散落的金珠,在石堆里寻到那只考篮,将所遗金珠一一拾起装好,连同一些心爱之物,均交与孽龙代拿,将所得财货器械行囊箱筐,连同死伤诸人的衣履全扒下来,包扎聚齐,点明件数,交与几个手下,分同挟起带回冲去。
这类缠藤寨人性最凶残,嗜食人肉,贾本治和镖局挑夫等数十具死尸,连几个受伤被擒的镖师,早由那头目派人挟起,同了一队人先行准备回冲大嚼。
柳燕见诸事分派已定,才向着孽龙满脸媚笑,手抱双匣,纵体人怀。孽龙嘻着一张大嘴,一把将她抱起,斜身放坐肩头之上,代携了考篮和所挑几件心爱之物,当时急于回山淫乐,慌不迭拔开步便要由原来的路往回飞跑。柳燕撒着娇,媚声浪气止住他道:
“我们才走的山夹夹都好好的,你这般猴急,还绕走远路,你等得我还等不得呢!”孽龙闻言,不禁欲心大动,也忘了心中忌讳,撇下众凶蛮,抄着盘谷近路回去。
那随着柳燕做通事的山娃子因柳燕嫁与孽龙日久,言语已通,本无庸长居虎穴,一则柳燕想留她常和蔡氏夫妻传信需索,二则山娃子人甚忠心,情愿冒险在冲里做细作,打探孽龙、柳燕虚实和心意,孽龙稍有动作,一得闲便偷偷出来往蜈蚣夹子送信。柳燕来时,本要带她同往,山娃于一听蜈蚣夹子前面来了大批汉客财货,疑是投奔蔡氏夫妻的人,推说肚痛没有随行,等龙、柳二人一走,连忙由要口跑出,赶往蜈蚣夹子告密。
恰遇大锤轮值防守,因孽龙这场大祸是自己惹开的头,姐姐一谈起就抱怨,好容易弄了柳燕来,只说可以里应外合用计除却孽龙,偏这淫贱不替人争气,日子一久反成了孽龙一党,时常挟势需索,心中气忿已极。一听山娃子报语,夹子前面来了大批客货,想起以前行旅众多,百物均可交易,何等自在?如今被孽龙闹得好些年来无一人敢走这条道路,寨中缺用之物甚多,无法与人交易,难得今天有汉客经过,又吃这孽畜和淫贱发现,想出夹去和他理论,怎奈连番惨败,已成惊弓之鸟,不惹他还恐无事生非来门上寻晦气,如何还去轻捋虎须:即便自己胆大拼险,手下也未必有人敢往,就此罢手,眼看他在夹前猖狂,心又不甘,山娃于走后,越想越烦。隔了一会,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