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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吼一声,施出了与敌偕亡的绝招,人剑合一,射人对方剑气圈内,这一招,使蒙面剑
士左胸洞穿,而‘木帝’本身,已被斩得肢断体残……”
斐剑与尹一凡悚然动容。
“无后老人”老脸抽动了数下,又道:
“幸亏这一击,使蒙面剑客剑势削弱了一半,三帝加紧狂攻,蒙面剑客渐告不支,
忽然,他脱手掷出了一把暗器,以三帝的身手,竟然谁也没有躲过……”
“三帝中了暗器之后,立刻从暗器上认出了对方来历……”
斐剑已料到了几分事实真相,迫不及待的道:
“对方是什么来历?”
“无后老人”老脸露出一片困惑之色,沉重的道:
“三帝所中暗器,叫‘附骨神针’,是‘武林三皇’之中‘人皇’的独门暗器……”
“蒙面剑客是‘人皇’门下?”
“三帝当时曾喝破对方来历,但对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三皇’业已一甲子不现
江湖,而‘人皇’是极为正派的人物,所谓‘附骨神针’仅是传说中于八十年前除‘天
竺八魔’之时用过一次…”
“以后呢?”
“三帝都中了‘附骨神针’,如再动气交手,至多可活半个时辰,于是‘水帝’强
迫火土二帝脱身,以谋复仇,以免同归于尽,火土二帝含泪抽身……”
“水帝是牺牲了?”
“是的,火土二帝离开之后,来到荆山脚下,‘土帝’把‘天极宝笈’,撕为两份,
上半部自己携带,下半部交与‘火帝’,目的是怕无法保全,万一失闪,只是一半,于
是二人分手,临行交换了一件信物,‘土帝’声言要在有生之年物色一个传人,授以上
半部秘笈,将来凭信物请火帝成全那传人!……”
斐剑陡地立起身来,激动的道:
“先师莫非就是‘土帝申天阙’?”
“不错,令师正是,‘土帝’,他与‘火帝’分手之后,正巧在荆山脚下发现你这
劫后孤雏,一看根骨极佳,大喜若狂的带了你去……”
斐剑星目中抖露一片恐怖的杀机,声泪俱下的叫道:
“以血易血,以杀至杀!”
“无后老人”也站起来,手抚斐剑肩背,凝重的道:
“娃儿,你师父不示名号,也不传你他本身的武技,怕的是被仇人识破你来历,使
大愿成空,你必须善体师意,隐秘身份……”
“晚辈谨受教!”
“现在,你必须设法去寻找持有另一半铜钱的人……”
“四师伯?”
“很难说,也许是‘火帝’本人,也许不是。”
“为什么?”
“令师十年以来,仍无法取出身中的‘附骨神针’终至功散而亡,‘火帝’恐怕也
不例外,当然,如果他自觉生命已临末刻时,会有所安排的……”
斐剑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无后老人”又道:
“老夫是在事后中碰上令师,他向我述说了这个故事,并要我代访‘火帝’下落,
可是迄今一无所获,娃儿,如寻不到你四师伯,修习完下半部‘天极宝复’,就别谈复
仇!”
斐剑坚毅的道:
“晚辈无论如何要扎到四师伯下落。”
“你无妨先从大洪山着手探寻……”
“是的!”
“还有,你务必多加小心,‘金月盟’决不会放过你,老夫现下仍继续找你四师伯
下落,以完成对令师的诺言,以后有事,我会主动找你”!
斐剑感激无比的道:
“敬谢老前辈殊恩!”
“用不着,记住,少造杀孳。”
“是的!”
“金钗之事,老夫会替你留意……”
“请问老前辈可知‘屠龙剑客’其人?”
“他失踪业已十数年,只有慢慢设法查访,老夫该走了!”
人影一幌,飘然消失在夜空中。
斐剑好奇的向尹一凡道:
“凡弟可知此老来历?”
尹一凡调皮的一笑,道:
“此老的来头可就有意思了,他与家师交称莫逆,不过,我只是听过,实际上没有
见过,他原本不叫‘无后老人’早先的名号是‘酒中仙’是个‘事大如天醉亦休’的怪
人,十年前,与老妻反目,他妻子带着那晚年才得到的独子一去无踪,妻离子散,又不
曾收半个人,所以自号‘无后老人’隐有自我解嘲的意味,为了寻妻觅子,远去边荒,
所以我才知其名而不识其人!”
“为人如何?”
“正派而不拘小节!”
“转眼就要天亮,我看不用回城了,就在此分手吧!”
“什么,分手?”
斐剑冷冷的道:
“我看你不至于闹得没有事情做,而我,事情正多,你没有理由跟着我!”
尹一凡苦着脸道:
“大哥,我确是无事可为,就跟着你吧?”
“我喜欢独来独往!”
“你对小弟我似乎还心存介蒂?”
“随你怎么想,我得去了!”
“不说再见吗?”
“人生聚散无常,听其自然好了!”
说完,弹身奔去,尹一凡望着他的背影,摇头一叹道:“天下竟有这种冷酷无情的
人,我若不跟定你,岂非冤枉了‘阴魂不散’这名号?”自语声中,也驰了下去。
斐剑取道疾奔大洪山,虽然此行近于盲目,但诚如“无后老人”所言,大洪山是昔
年师伯们陈尸之处,也许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循,一路之上,思潮如涌——
昔年仇家真的是“人皇”的传人吗?
以一人之力,几乎全毁“五帝”,这种功力,太不可思议了,自己如果找不到四师
伯,习成“天极宝复”全部武功,谈报仇是痴人说梦!
杀母的仇家是谁?凶手的起因是什么?
“屠龙剑客”何以失踪?
…………
往大洪山,如走直线,荆山是必经有地,他怕见那儿的泣血之地,然而,不由自主
的,他又踏到了荆山脚下那片伤心之土,十年前被焚毁的家屋,连一丝丝的痕迹都找不
到了,一切已被流光淹没,只有残酷的记忆犹新,眼前白杨萧萧,野草凄迷,十年前惨
绝人寰的一幕,憬然映目,沮水迷蒙中,他似乎看到亲母慈恺的几片容颜,与那些无邪
的往事,内心,起了一阵撕裂的痛苦。
一株盘虬的古槐下,隆起一堆草丘,他记得,是师父帮他在灰炉中拣出了母亲烧残
的几片枯骨,葬在树下,如今,连师父也死了,惨号了三天三夜而死………
他移身,跪倒墓前,泪水泉涌,而内心的仇恨与杀机,却更加稠固了。
阳光把他的影子拉长,投射在墓侧的黄土地上,显得无比的孤凄与落寞。
蓦地——
他发现一个影子,在他的影子上叠了出来。
他瞿然震惊,照情况,来人在他身后伸手可及之处,至多不会超过三尺,对方是何
时欺近的呢?是何许人物?为什么自己一无所觉?是对方功力太高,抑是自己伤心失神
所致?
如果来者是敌,他的确极少有反抗的机会。
他心虽惊恐,表面上丝毫不露,从容地试干了泪痕,冷冰冰的开口道:
“谁?”
一样既冷且硬的东西,抵上了背后“命门大穴”,触肤生痛,他知道那是剑尖,虽
然他功力玄奇,穴脉不虞受制,但那是指一般掌指而言,如果剑刃破穴而人,神仙也难
逃一死。一个冷厉刺耳的声音道:
“掘墓人,现在报上你的师承来历?”
斐剑横了横心,道:
“阁下是谁?”
“告诉你无妨,‘金月使者’!”
他感到颤栗了,落在对方手中,决无幸理,然而,此刻,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他功力再高,动作再快,总不及对方顺手送剑来得利便,怨毒冲胸,杀机如炽,但,丝
毫于事无济。
“背后偷袭,有失武士风度!”
“掘墓人,与你还谈什么武士风度,现在快报出师承来历!”
“办不到!”
“你想死?”
“死又有什么不得了?”
“你真的不说?”
“办不到!”
一阵椎心剧痛,剑尖入穴半寸,他清楚的感觉到一股热流顺“尾闾”而下,他咬了
咬牙,没有哼出声音。
“说是不说?”
“不!”
剑尖在绞动,脊骨刮得吱吱作响,那痛楚,决非言语所能形容,身躯开始颤抖,全
身各部的肌肉剧痛而抽搐,额上滚下了大粒的汗珠,但他仍咬牙忍住不叫半声,他在恨
中长大,在血腥中成人,学会了对自己和对敌人一样残酷,恨的力量是无限的,可以使
一个人无视于生死,无视于肉体的被摧残。
“掘墓人,再进半寸,你的生命便结束了!”
“下—手—吧!——”
血,不停的在流,象征着生命在慢慢的流失,他决不甘愿死,然而死神已紧紧地护
住了他,如此死法,是他做梦也估不到的,一切的恨、仇、恩、怨、也将随着埋葬。
突地——
两条人影电旋而至,齐声道:“得手了!”一左一右,各抓住斐剑一只手膀,把他
夹得直立起来。
背后的“金月使者”停了一停,阴恻侧地开口道:
“掘墓人,这墓中人是谁?”
斐剑全身一震,栗声道:
“你们管不着!”
“使你流泪下拜,总不会是泛泛的关系,怎么样,本使者打算权充掘墓人……”
“你……敢?”
“这没有什么敢与不敢,除非你坦白出师承来历……”
“本人如果不死,不杀尽你们这批魔鬼,誓不为人!”
“嘿嘿嘿嘿,可惜,你永远没有这机会了。”
分执斐剑左右手的黑衣人之一,开口道:
“依我看先废了他的功力,带回总坛讯问,比较妥当?”
身后那使者道了一声:
“好。”
第十章 阴魂不散
就在此刻——
一条织织红影,电闪而至,疾泻众人身前,厉喝一声道:
“掘墓人,我要你的命!”随着话声,出手迅辣无匹的抓向被制住的斐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