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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高背椅的武夫脸容有若岩石,一点看不出他的感受,静坐一角的黑煞被遮阳镜掩盖了上半边脸孔,亦像进入了冬眠的状态,假设不是他的胸口微微起伏,真像是个失去生命的僵尸。
厅内一片死寂。
金指三踏进厅里,绕着厅心武则天的灵柩走了一个圈子,最后在木箱的一端停了下来,伸出左手,在盖子上温柔地抚摸着,食指的恐怖怪头指环闪闪生光。
屋外的世界虽是阳光漫天,屋内却是奇异地阴寒和冰冷,一种邪恶的灰暗。
手磨擦着木盖发出“沙沙”的异响,像毒蛇爬行时发出的声音。
武夫冷冷道:“不要骚扰她。”
金指三闷哼一声道:“她像死去了一样,怎能骚扰她。”手还是停了下来,屋内回复了先前的死寂。
武夫道:“死的只是她的身体,她的精神仍潜藏不灭,经过千多年密藏在陵墓里的生涯,她的肉身已变成至阴至寒的能量体,所以一遇日光,能量便像冰般在阳光下溶解,不过不用担心,只要找到主人的宝刀,她便会回复过来,那也是龙神的死期。”
听到龙神的名字,黑煞冷哼一声,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仇恨。
“叮叮!”
门声响起。
门开。
那脸容凄苦,时常守在武夫背后的老人闪闪缩缩地走进来,似乎对屋内三人有极大的恐惧。
三对凌厉的眼光集中在他的身上。
老人垂头道:“他们订了两张明天到西藏的机票。”
三人霍然神动。
武夫站了起来,负着双手,缓缓走动。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马首是瞻。这被认为世上最富有的人,确有其不怒而威的慑人气度。
武夫停了下来,环视众人,沉声道:“他们往天脚底去,我们便去天脚底,若我估计不错,主人的刀应该在西藏某一隐秘地点。让龙神带我们去那里。”
金指三眼中射出兴奋和狂热的光芒,呼吸也急速起来。
黑煞霍地站起来,他身长六尺开外,便像一枝标枪忽地竖立,份外有气势。
金指三道:“女公爵怎办,难道我们任她随龙飞而去?武夫喉咙微响,忽地仰天狂笑起来,笑声止下,冷冷道:“豺狼便是豺狼,不会变成驯良的羔羊,那是不可移的本性,让她去吧!主人的回来在千万年前已注定了的,没有任何人能加以改变。哈……”
黑煞和金指三跟着狂笑起来。
只有那老者垂下了头,但眼中却闪着疯狂兴奋的神采。
夜凉如水。
龙飞石像般坐在露台的躺椅上,遥望高耸入云的希穆朗玛峰,思潮却在心海内激荡。
事情到了要解决的时刻,虽然他仍不知道“魔王留下来的左手”代表什么,但肯定必与金指三、武则天和那黑人有关系。
心神回到自己奇异的生命里,那是任何想像力也难以捕捉和占据的领土。
在十八岁以前他像其他的孩子般生活着,富裕的家庭,疼爱他的父母,忽然的一场怪病,令他整个人生天翻地覆地改变过来。
连续七天发着高烧,药石无灵,至美和至邪恶的视象,惊涛骇浪般冲击着他心灵的堡垒,他听到一个来自大地至深处的柔美女声,呼唤“龙神”的名字,前生千百世的回忆,以他难以辨认的模样一重又一重地涌上他心灵的崖岸,在他以为自己陷于神经错乱的崩溃边缘,在医生们束手无策下,他霍然而愈。
大家都为他高兴时,龙飞已知道自己再不是以前的自己。
他背负着一个与能毁灭人类的邪恶力量抗争的使命。
他梦到了西藏寺庙里一把奇怪的刀,梦到了小活佛的笑脸,所以当他最后终于到了西藏,在神庙中遇到了小活佛时,他使知这已是注定了的事,就像沙滩上每粒沙,我们顶上的每条头发,每粒每条的命运也注定了一样。
一九九九年恐怖大王自天而降,是否也是注定了不能逆转的命运?
他很快便会知道答案。
邻室的女公爵传来细碎的声响,显示这美女也像他那样不能成眠。
露台外清风徐来,天空中星罗棋布,散发着蓝白光芒的天狼星在猎户座下睥睨得意,有种说不出的骄傲,壮丽的星夜使人心神震撼,不能自已。
时间的长河以一种人难以理解的方式,退后和延伸往过去和将来无限的深处,而生命只是电光石火的发生,在宇宙的一眨眼下烟消云散,了无痕迹。
龙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门响。
丽嘉的脚步声轻盈地接近。
龙飞道:“你睡不着吗?”
丽嘉越过他来到露台的栏杆旁,凭栏仰望高原上清晰得不食人间烟火的星空,似此星辰,扣人心弦。
龙飞嗅到丽嘉浴后的体香,心神皆醉。
丽嘉低柔地道:“我时常都在想,我的故乡并不是这地球,而是天上某一粒星宿,某一永恒的处所。”
龙飞眼上透出悲哀的神色道:“星体的寿命或者比人类的历史千万倍地长久,但仍有起始生灭,只有虚空才永恒不变,那才是宇宙永恒的本质,有『存在』便有湮灭,虚空是一种不存在的『存在』。”
丽嘉打了个寒噤,忽然间找不到任何言语。
龙飞道:“生命只像一个涟漪,当她以为自己在扩阔时岂知正是尾声先兆。”
丽嘉转过身来,明亮深远的眸子深深凝进龙飞的眼目里,以耳语的声音道:“那生命究竟是为了什么?”
龙飞苦笑道:“生命并不为什么,人类可以构思任何伟大的目的,可是那并不与生命有任何直接的关系。”
丽嘉道:“那为何我们不去自杀?”
龙飞淡淡一笑道:“生命本身自有一股令我们活下去的力量,使人类不为什么,或为了什么而活下去。生命的目的,或者正是要找寻生命的目的。”
丽嘉美丽的双目眨动着动人的神采,与龙飞的眼神锁在一起,难舍难离,两人这十多天来虽出生入死,但从没有感到像此时此地的接近。
丽嘉柔声道:“你真是只可怖的魔鬼。”
龙飞吓了一跳道:“你说什么?”
丽嘉毫不犹豫地道:“我说你是魔鬼,只有魔鬼才可以诱惑人说出她深藏的心事,你知道嘛!我从来没有和人说这么私人的感受,即使对着兰修女我也不说,但你!我却像在前生已有难以分割的连系和深交。”
龙飞心中掀起难以言喻的颤动,道:“是恨还是爱。”
丽嘉垂头呢喃道:“我也不知道,我心中有两个声音,一个叫我离开你,甚至伤害你;另一个却叫我接受你,亲近你。”
龙飞正容道:“现在那个声音大一点。”
丽嘉脸飞红霞,嗔道:“不和你说了,真是魔鬼。”
龙飞见她娇羞下明艳不可方物,怦然心动,笑道:“你才是魔鬼。”
丽嘉愕然道:“什么?”
龙飞道:“若非魔鬼,为何令我这男人不能自制,想着犯罪的勾当。”
丽嘉俏脸更红。
龙飞站起身来,略一移前,已把丽嘉玲珑浮突的身体迫在栏杆之上,身不由己地将这美丽的尤物挤压着,心中泛起抵死缠绵的感觉。
丽嘉全身一阵阵剧烈抖震,忽地用力要将龙飞推开,龙飞猛舒猿臂,将她搂入怀里。丽嘉还要挣扎,抬起头来刚好接触到龙飞深情的眼神,全身一软,忘记了挣扎,忘记了自己,当龙飞充满强烈男性气息的唇印封在她娇艳欲滴的红唇时,她连美丽的星空也忘记了。
她想起的是另一个美丽的天地,一个自小也拒绝去憧憬的世界,那处的天上白云飘舞,小桥下河水蜿蜒而流。
龙飞离开了她的红唇,眼神却没有丝毫离开她的俏脸,即使是眨眼的刹那。
丽嘉俏脸埋在他的颈项处,身子死命挤进龙飞怀里,娇喘细细地道:“你是第一个碰我和吻我的男人。”
龙飞只觉自己已拥着了全世界,快乐像洪水般掩没了心灵的国土,柔声道:“我们不应错过这样美丽的星夜,是嘛!”
丽嘉扭动身子,“嗯”了一声,也不知是同意或反对。
“呀”!
龙飞在丽嘉抗议前,已将她拦腰抱起。
在这高原上的小酒店里,一时春色无边。
流星画过深黑的夜空。
在亘古长存的永恒里闪过令人难忘的一瞬。
同一时间在离开他们数哩外那所孤零零的房子里,金指三、黑煞分别坐在两个角落,而那满脸凄苦的老者则和武夫坐在厅的正中,武则天的灵柩旁。
武夫猛地露出奇怪的神色,眼中闪动着疯狂的光芒。
金指三和黑煞两人愕然望向他。
那凄苦老者伸手在他肩膊上按摩着,沉声道:“忍耐一点,很快便过去了。”
武夫仰头张口,喉咙处发出野兽般的痛苦呻吟。
老者道:“你是众人的脑袋,身体传来的痛苦,你一定要忍受,尤其成功已有一半被握在手里。”
金指三和黑煞两入露出不解的神色,显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在这生他们失去了很多前世的回忆,使他们记忆中充满了空白的部分。
武夫咬牙切齿地叫道:“她竟然和他合体交欢,使她的能量流往他处。”
老者道:“但龙神的力量也流往她处,忍耐点,一切很快便会过去。”
武夫忽地全身颤抖起来,口中发出低吟。
“呀”!
武夫捧着头,像闪电正殛过他的神经。
老者按摩得更急了,眼中闪烁着与武夫同样的狂热和恨意。
黑煞道:“老大怎么了。”
金指三冷然道:“他的头痛是老毛病,经过了数千年,仍不时发作。”
黑煞似懂非懂地“嗯”了一声,再没有追问下去,除了杀死龙神外,其他的他都不关心。
美丽的星夜逐渐被不知何方飘来的乌云遮盖,临天亮前高原上下了一场小雨,雨声淅沥,寒气夹在水气中川流而来,使人睡得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