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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斗,眼若铜铃,四蹄如柱。一时间,人仰马翻,战獒低鸣匍匐,神态若恭。辅座巴宗大呼‘紫金豹眼兽’!彼兽通体紫色,眼蕴金光,脚踏祥云,唯一尾似犬,与王对视,王不敢视,大呼‘犬神’,乃弃弓,所有战士伏地膜拜,无不称神迹。三叩首,九伏拜,兽乃不见。弃猎回,王受病不起,直称白日所见,紫麒麟也,抱病数十日,心骇。谓下首道‘紫麒麟,佛坐下神物,此番降临,乃斥我所为,当重善向心佛,乃能解忧’。数日后,重至大昭寺羯摩科,被刺杀于碑前。”
方新教授还记得,自己当时就提出几点疑问,并且以后的日子里,多次与卓木强争论这个传说的真实性,但是卓木强每次都不置可否,对他而言,争论紫麒麟的真实性就好像争论恐龙是否曾经存在一样,是毫无意义的事情。方新当然要追问他这种想法的由来,卓木强的理由也很简单,他们村子里,有人见到过紫麒麟,而且,每隔数百年,总有一两位智者会见到紫麒麟显灵,他们从小就是听着紫麒麟的故事长大的,那是观世音菩萨坐下的坐骑,随观世音菩萨一起下凡,并且一直就留在西藏人烟荒芜的地方,每当人们有难,有困难需要帮助时,心诚且一心为善的人,就能得到紫麒麟的帮助。
后来,卓木强还询问过方新教授,会不会是藏獒中一种罕见异种,被方新教授否定了,因为如此大体型,如此典型的身体特征,如果真的存在,以现在的科技力量,早该被发现了,而且,早就被记录在案。可事实是,紫麒麟的传说,除了卓木强村中的村民代代口诉相传外,找不到关于紫麒麟的任何记录,也没有人发现过紫麒麟的踪迹。随着研究的深入,卓木强又向方新提起,与方新的最新研究理论“隔代大遗传”是否有关。
隔代大遗传,是指物种身体的某些特性,并不在下一代身上表现出来,而是隔了数代,或者数十代,然后才表现出来,这是有遗传学作为根据的,隐性基因在非隐性基因的结合下,始终以隐性方式表现,也就是从外部看不出丝毫问题,直到碰到另一隐性基因,两者相结合,最终变成显性基因,而表达出基因的特性,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方新教授的隔代大遗传理论,就是假设某一物种,如果它体内的基因都得到最优秀的组合,那么它将会进化成什么样子,而实际上,虽然这种组合几率小至无限接近零,但是它是肯定存在的。由于他们研究的一直是犬科动物,所以隔代大遗传理论,自然也运用在犬类身上。
卓木强这样分析道:“由于獒都是在高原地区生息繁衍,所以必须在高原条件下,才能繁衍出最纯种的獒;由于它需要适应高原生存,所以体内对氧的摄取和利用都必须强于普通犬类,而这一结果的基本表达就是血液中血行速度增加,运氧速度加快,但是由于高原低氧环境是不会变的,所以从外看起来,身体的血管中氧含量是不足的,而谁都知道,氧含量不足在皮下的表现,就是发生紫绀,所以呈现出一种特殊的紫红色。为了适应高原特殊的地理环境,腿必须粗壮有力,那颈项上的坠皮,是在敌人咬住自己脖子时,自己可以回头咬住敌人,眼裂增大,可以拓宽视觉进光度,在氤氲潮气的高原腹地,可以通过增加透光度而看到更远,鼻头比其他犬稍短,鼻孔增大,可以使鼻尖的嗅觉细胞分布更加均匀,达到更精细的气味分辨率,身体保持那种曲线度,是为了在身体损耗最少的能力,最短时间达到最大的加速度。”
虽然卓木强在理论上做出了大胆假想,但是方新教授依然从未同意过这个物种的出现,除非他亲眼看到,否则他是不会相信的。这也就是他第一眼看到照片时,认定照片是假的,而卓木强第一眼看到照片,却激动万分的区别所在。
方新教授低头陷入了沉思,他没想到,卓木强会将这照片与他们当地流传已久的紫麒麟传说结合起来。可是,如果……如果那照片是真的话,何以那身影又到底是不是紫麒麟呢?方新第二次感到了心跳的加速,就如刚刚收到马修丽亚论坛主席的邀请一样,不,这次还要来得更剧烈些。方新教授,首次对自己的专业领域知识,产生了怀疑。
卓木强一看方新教授的意志有些动摇,他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马上大声的呼喊道:“导师,一起去吧。你研究了一辈子犬科动物,为的是什么?我们这样不遗余力的向大众宣传獒犬,为的又是什么?一直以来,我就坚信,在我的命运中,与獒有着不可分割的缘分,它们坚毅,顽强,忠诚,它们就是我的信仰。寻找最完美最强壮的獒,就是我生的使命。导师,我需要你的帮助——”
第六、蒙河之行
方新教授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抬起头来,用英语朝里屋喊道:“玛瑞!”里屋应了一声,教授吩咐道:“替我联系古格罗教授,告诉他,今年的马修丽亚论坛会,我恐怕不能参加了,我十分的抱歉。记得说得委婉一些。”
卓木强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用力握住方新教授的手,只是说道:“导师……导师……”
玛瑞是方新教授的菲佣,刚听到教授说到一半,就从里屋冲了出来,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教授,问道:“教授?刚才你说什么?我想,我或许听错了。你说,你不去德国了?”
方新教授肯定的点头,玛瑞重复道:“教授,方教授!你真的不去参加那个论坛了?那可是你一直想参加的啊!”
方新长长吐了口气,和蔼的对玛瑞笑笑,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去吧,玛瑞,电话号码簿在书桌左边台灯的座下。”
玛瑞满腹狐疑,悻悻的去了,心里喃喃念叨着:“疯了,教授一定是疯了。默默研究了一辈子,谁会放弃可以证明价值的最高奖励?到底是为什么?”她转念心道:“那个高大的男人,肯定是魔鬼的化身!”
方新教授刚刚转过身来,就被卓木强紧紧的拥抱着,他已经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了,嘴里大叫道:“导师,你是我最好的导师!最好的!”
方新吃力道:“够了,强巴!够了,我喘不过气来了。好了,现在,我们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我们再看看照片吧。”
卓木强拉住教授的手说道:“不用了,导师。车在楼下,我们在车上谈吧。飞机两小时后起飞。”
方新指着卓木强,微微一笑道:“你小子——,原来你早就预谋好了啊。但是,至少让我拿几件衣服吧?”
卓木强摇头道:“不用准备了,上次您留在西藏的呢绒大衣我替你带来了,还准备了三套中华立领,鞋袜也都准备好了。只是,您需要带什么仪器和设备吗?”
方新呵呵一笑,道:“那就简单了,我只需要那手提电脑就可以了。”
方新话音未落,卓木强已经一手拎保险匣,一手拎手提电脑走在前面了。他站在门口,两手不空,还礼貌的作了个请的手势。方新教授,无可奈何的笑笑,这个倔强的藏族学生,也是他培训的最好的学生了。
加长的奔驰商务车上,卓木强又一次打开了经盒,方新看着照片,说道:“第一个问题,我们的线索太少了,唯一能给我们指引的,只有这两张照片,而且……”他看了卓木强一眼,严峻道:“我至今不能肯定照片的真实性。”
卓木强微微笑道:“导师不用担心。在听到唐明的讲述后,我马上联系过藏边的朋友,他们已去蒙河探查过了,那里确实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行事举止颠三倒四。据说,那人到蒙河已经快一年了,白日靠半乞半捡食为生,晚上躲在一处无人的破屋内。从照片上的日期看,唐涛是五月去的,而蒙河又是个小地方,没有多少人,如果不出什么意外,那个疯子便应是唐涛嘴里所说的蒙河疯子了。既然唐涛能从他嘴里探到消息,我们难道就不能么?”
方新意味深长的看了卓木强一眼,笑道:“看来,你是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只等说动我前往了啊。”卓木强憨厚一笑。方新转瞬又摇头道:“还是不行,这样也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其中有几点很重要,第一,那个疯子是否便是唐涛所说的人,尚待肯定;第二,就算他真是那人,但他是疯子,平时就神志不清,就算我们找到他,他未必就能说出告诉唐涛的那番话来,而且,我们尚且不知道,唐涛是如何,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碰到那疯子的,他是刻意去找他,还是无意中遇到?如果是刻意去找他,那他以前得到过什么消息?我们毫无所知。如果没有更充分的准备,这趟蒙河之行,恐怕要空跑一趟啊。”
卓木强眉头一皱,暗忖导师说的极是,忙问道:“那,那我们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不然,我再飞美国一趟?”
“不!”方新一摆手道:“如果唐涛的病情没有明显的好转,再去也是白搭,你和唐明还有联系没有?打个电话就知道。”
卓木强忙掏出手机,询问起来,过了一会儿,关掉手机,脸色更凝重了,摇头道:“情况没有改观。那现在该怎么办?”
方新长出一口气,熟练的打开手提电脑,说道:“现在,我们就要靠朋友的帮助了。我把照片传过去,给我在北京气象站的朋友。”
卓木强不解道:“北京气象站?”
方新指着照片,非常专业道:“从照片上看,照片里模糊的植物能提供给我的线索,分别是园柏,麻黄,美花草,这些是在拍摄者附近的,这方枝园柏,生活三千至四千米,青海的久治,循化都有,喜阳坡;矮麻黄,两千至四千六百米,青藏高原多处可见,喜阳坡,长在岩缝,沙砾,林缘之地;美花草就更多了,草甸,山腰多。这提示的地点,拍摄者是朝阳,西藏青海都处西,照片的日期是五月,是夏至后的第三天,太阳东起,跨过北回归线附近,从夕阳投射的影子,我们以假设这株园柏垂直,那么,通过影子倾斜度就可以算出太阳的仰角,通过与北回归线太阳仰角做对比分析,就可以得出一个大致纬度线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