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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莒道:“梵净山庄’藏龙卧虎,四小姐有事还怕没人代为奔走,无端端的向外人求助,实使在下百思莫解。”
程雅珍道:“梵净山庄’的人,办不了我的事。”顿了一顿声音一低道:“我不相信他们!”
史莒大感兴趣道:“在下与四小姐素昧平生,第一次见面就能得到四小姐的信任,要非异数,那就令人不敢相信了。”
程雅珍微微蹙眉道:“我相信你,还得要有理由么?”
史莒道:“在下不在乎被人利用,但也不愿胡里糊涂被人利用了而不自知。”言外之意等于是说,你现在是请我帮忙,你的小姐架子得收收了。
程雅珍柳眉一扬道:“我不是利用你,我只是要雇用你替我做一件事情,我认为你可以胜任就够了,似乎没有对你说明理由的必要吧!”
史莒含笑道:“四小姐准知买得动在下?”
程雅珍道:“那么你现在帮我一次忙,下次你有什么事情我再帮你的忙好了。”虽已让步,却仍不脱一厢情愿的老脾气。
史莒道:“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在下做事从来都是脚踏实地。”
程雅珍一叹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固执?做人不会圆通一点么?”
史莒道:“我的个性如此,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所以落得流浪江湖,一事无成。”
程雅珍无可奈何地道:“好吧,我就把我心里的想法说给你听。”
第五十四章 风雨故人
史莒深知这位四小姐的性格,能逼得她低头,那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心底油然生出一种扬眉吐气的快慰,欣赏地等着她的下文。
程雅珍微一凝思,便朗爽地道:“其实说来也没有什么,刚才我在楼下看到你,觉得你的神态很像我一位故人,而我那位故人替我做事,从来不要我烦心,所以,我认为你这一类型的人,都是足以信任的,我这答覆够了不?”
她这所谓故人显然指的就是他史莒,史莒想起当年被她呼来喝去的情景,历历在目,想不到阴错阳差又碰到她,还得替她服一次务,人生遇合之奇妙,引得不由他感慨万千的轻轻一叹。
程雅珍蹙眉道:“我以诚待人,希望你不要妄逞机心。”
史莒苦笑道:“你要我帮什么忙,现在可以说了。”
程雅珍天真的一笑道:“你答应了?”
史答道:“只能说我同意和你作进一步的商谈。”
程雅珍笑道:“我看得出,你不会再拒绝我的请求了。”她虽是任性,但对人却是毫不虚伪掩仰,别有一种令人神往之处。
史莒咱然一叹,使目之中现出一层怅悯的神色。
她如果不是从小溺爱过甚,何尝不是一位值得倾心的淑女。
转念至此,史莒不由间对这位熟得不能再熟的程四小姐,又多看了几眼。
程雅珍心无杂念,见了史莒的神态,又看了空空如也的桌面,以为史莒怪她小气舍不得请客,花容微微一红,喝声道:“我们的酒菜呢?”
玉燕道:“小姐放心,早就吩咐下去了。”
程四小姐笑向史莒道:“这家手脚慢,菜倒是做得别有风昧,为了讲究火候,可不能过份紧催,我们还是先谈我们的吧!”
史莒心神一敛道:“在下完全同意。”
程四小姐道:“敝庄最近有一件喜庆之事,不知施少侠知不知道?”
史莒道:“四小姐说的可是令尊为史少侠举行加冠礼,大宴夭下群雄之事?”
程四小姐颔首道:“正是此事。”微微一顿,接道:“就是为了史大哥举行加冠礼之事,我想独出心裁,在酒宴之上,安排一件无伤大雅的余兴,以博来宾一笑,你的任务就是帮助我加强效果。”
史莒剑盾一蹙道:“四小姐,你要我做什么事情?”
程四小姐如此这般地说出她的计划,最后道:“事情就这样简单易行,在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事后,你要名,我帮你在江湖出人头地,你如果要利,我可以送你价值千两黄金的珠宝,你考虑着点头吧!”
有这等好处,谁还有不答应的,她死料定史莒是答应定了。
哪知史莒偏吞吞吐吐地道:“事情不会这样简单吧!”
程四小姐道:“当然,你要有应付的机智,否则可能吃些苦头。”
史莒摇摇头道:“只怕还有送命的危险,你不嫌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么!”
程四小姐道:“好汉作事好汉当,真到了紧要关头,我自会出头替你解围,你放心好了。”
史莒道:“你这不是弄巧成拙?”
程四小姐道:“我总不能平白无故害你一命!”
史莒蓦地目光陡射道:“开玩笑,这是开玩笑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明明是拆令尊的台么?”
程四小姐被史莒双目棱芒瞧得一颤,道:“我就拆他的台又怎样,你不帮忙就得了,你管得着吗?”
史莒棱芒一敛笑道:“四小姐不要生气,这个忙我是帮定了,不过,我还是最初的老话,我必须要完全明白你的原因,在心理上才有应付剧变的准备。”
史莒这种软硬兼施,旁敲侧击的手法,顿把这位四小姐弄得啼笑皆非,再也维持不住目中无人的尊严,玉容一凄,掩面哑声道:“我恨!我恨!‘梵净山庄’大家眼里只有史威,……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你可满意了吧!”
程雅珍一生顺境,人前人后,谁不对他礼让三分,自从史威来到了“梵净山庄”,却无形之间使她的身价一落千丈,尽管霓霞仙子黄妙妙和闪电娘娘蓝纫秋的关系拉得非常好,但这位任性已惯的大小姐,因切身之痛,对史威总是不愤不服,天生的相排斥。
所以,她非找机会出出胸中这口怨气不可。
史莒心里想道:“这丫头四年之前对史威的观感就是这样,时间过了四年,依然一成未变,虽说任性,却也可见她深具坚强斗志。”此念一生,不由对她起了一点同情之心,含笑陪礼道:“对不起,我就是这么个人,为表示在下对四小姐的敬意,在下愿义务帮尔出这口恶气,不要任何酬劳。”
程雅珍疑讶地道:“现在该我问你,你不收酬劳的真正原因了。”她并不笨,她也不能不对史莒有所警惕。
他凭什么不取报酬,世上会有这样便宜的事么?史莒暗赞程四小姐的不含糊,由于他对程四小姐知道得太清楚,遂投其所好地朗声哈哈笑道:“我们真可说是不谋而合了,在下初出江湖,原想做几件惊天动地之事,扬名显姓,偏巧每次绝好的机会,都被贵庄那位史大侠捷足先登,抢尽风头,令人可恨可恼,在下这次赶来,原就有意与他见一高低,如今应四小姐之邀合作联手,乃是成人助己之事,在下怎能厚脸再索重酬。”
程四小姐真的大喜,笑道:“施大侠,你这份敢持虎须的豪气委实可敬可佩,我们君子之约,一言为定,多承专允相助,必有以谢。”
住口回头,吩咐金莒道:“送一份请帖给施少侠,我们也该走了。”
金莺取出一份请帖,双手送给史莒道:“请施少侠填上自己姓名,持此入庄,自有专人接待,至时我们四小姐另有联络。”
正好这时酒菜也送上来了,程四小姐敬了史莒一杯酒,道了声:“告辞!”便带了金莺玉燕两婢,匆匆退出,留下一大桌菜仅只史莒一人独享。
史莒不也腹中饿了,便不客气地据桌大嚼起来。
蓦地,只见他杯子一放,笑声道:“尊驾有兴,请上座共饮几杯如何?”
这时门口正有一个高不及四尺,年约五旬左右的矮小汉子,在鬼鬼祟祟的伸头缩脑向里偷窥。
他屏息轻身,原未发出半点声息,史莒这一叫破,使他陡然大吃一惊,暗叫了一声:
“不好!”闪身欲退,忽觉笑腰上一麻,顿时动弹不得。
接着,便有一股无形劲力裹着他身不由己的进了雅室,更莫名其妙的坐上了原来程四小姐的座位。
史莒若无其事的替他倒了一杯酒,含笑道:“在下借花献佛,敬兄台一杯!”
那汉子这时简直成了木头人,既震惊于刚才自己的遭遇,又惊讶于史莒对付他的态度,他行步江湖一生,还是第一遭碰上这种事儿,不由呆住了。
更奇怪的事情接踵而生,他竟不由自主的被一种力量支配着,端起酒杯接受了史莒的敬酒。
这时,只见他脸上黄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滚滚而落,一下子全身都湿了。
他也是经过大风大浪见过不少世面的成名人物,这时竟不知怎的,对自己完全失去了自制的能力,只觉毛骨悚然,从心底直冒冷气。
紧接着,另一种怪现象又发生了,他被制的穴道豁然而开,也不知对面那少年人使的什么手法。
史莒瞧着这人惊异的神情,面色一正道:“在下不是好欺之人,尊驾听到了些什么,请直言相告,以免发生误会。”
那汉子定一定神,哈哈一笑,道:“废话少说,你要怎样办就怎样办吧,谁叫我落到了你的手中!”看他不出,原来还是一位铁铮铮的汉子。
史莒暗中一叹,有道:“此事万不能外泄,我不能丝毫大意,只好得罪他了。”
此念一决,遂剑眉轻扬,道:“在下已知兄台是一位威武不屈的英雄人物,我也不为己甚,只把你全身穴道封住半个月,等到‘梵净山庄’事了之后,再还你自由之身。”
话声一落,缓缓抬起右手,便待向那汉子凌空点去。
那汉子忽然一声长叹,自知无力反抗,闭起双目。
史莒面容微微一动,手下顿得一顿,猛然回头喝道:“门外是谁?”
门外人影一闪,走进了胡姥姥,笑道:“老身姓胡,是本店店东,打扰少侠了。”
胡姥姥入得室来,先向那汉子打了一个眼色,做出大喜过望的神情,然后向那汉子走去,一笑道:“啊!向大侠你原来在这里喝上了,老身正有事请教,走!走!老身开酒馆,难道会少了你一顿不成!”
那汉子神色一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