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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醒-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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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稍稍有些迟疑,不过还是按照那人说的赶紧去了那间屋子,虽然很好奇,也很不甘心,不过我没有别的选择,我是个成绩和纪录都很好的大学生,即便没有了范离将来还是有美好的前途在等着我,万一对方视频传了出去,我辛苦挣扎奋斗了二十年的人生很可能会被破坏掉。

我步行的速度有些慢,几天来没吃什么东西,有些头晕眼花的。我的口袋里揣了把水果刀,万一有什么不测,也不至于完全被动。

我上楼前,仔细地看了看身后,似乎没发现跟踪的人,可还是感觉背后一片冰凉,分明有人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注视着我,就像当初我注视玛吉一样。我慢慢地上了楼,然后进了那间闹鬼的屋子,一切都还是那天的样子,有些破败,凌乱不堪,只是桌上的水果和馒头都发了霉,散发着更加难闻的气味。但窗户却被厚木板全部封了起来,没有了光线,屋里暗淡得像防空洞。
 
“把大门反锁,你的手机卡从门缝下面塞出去。”短信在我踏入屋子后准时发来。

搞什么鬼,如果我把手机卡扔掉了,那怎么和对方再联系?虽然犹豫,我还是照着做了,把大门反锁,然后,取出手机卡,塞出门缝去。

我没有马上走开,门外有悉悉梭梭的声响,像是在用锁锁着什么。一定是那个人来了!我趴在地面上,我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跟我做这个黑色游戏。门缝下面出现了一双脚,一双熟悉的脚,怎么会是她?

“小米!怎么会是你?”我拍着门,大声喊道。

“别怪我,我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既然你要死了,就让你做个明白鬼,也算对得起我们姐妹一场的感情。”小米的声音有种冰冷的陌生。原来,我和小米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当年父亲落魄时和我们的母亲分手后,我们被送到了福利院,也许是我们长得并不像,所以没人知道我们是亲生姐妹。但是三个月前,我们的父亲找到福利院去了,他现在过得好了,来找我们了,想把我们认回去。

“爸爸家并不是很富裕,所以,我想,他只需要一个女儿,所以,我一直没告诉你,不过你放心吧,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他的,让他感受到两个女儿的幸福。”小米漠然地说:“我不忍心亲手杀了你,所以,你在这里等待自然死亡吧,我算过了,你饿了三天了,明天的这时候你大概就喊不出声了,屋子里的水闸和电闸都被我关了,现在是你自己反锁自己在里面,一个星期后我会来把外面的锁带走,到时候我再把你的杀人视频放到网上,就算没有遗书你也算畏罪自杀了,正好你现在还失恋了。别浪费力气呼救了,你早就知道,这栋楼都没什么人租。”

声音越来越小,我听出小米已经走得远了。

尾声
我第一次感觉到滚烫的泪也可以让脸上有刺痛的感觉,那是绝望的泪,一串串挂满我的脸。

我知道你那天晚上干了些什么。我不该轻易尝试用这个危险的游戏,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我无力地坐在地上,没有力气呼喊救命了。但是,我不该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吧,是的,不该!

我忽然想到,我还藏了一张神州行的手机卡在这里。我在黑暗中摸索着一条又一条砖缝,指甲被粗砺的砖磨破了,鲜血淋漓,但我已经顾不上了,我必须救自己。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近乎疯狂的办法。我把卡插进了手机槽里,开始给每一个我认识的人发短信,我想,总有一个心虚的人会被我撞上吧,不论谁回了短信,我只要对方来帮我撬开门外的锁,然后……

手机的开启照亮了漆黑的屋子,我颤抖着按下按键,屏幕上爬满了又黑又大的字。

我知道你那天晚上干了些什么。

我知道你那天晚上干了些什么。

我知道你那天晚上干了些什么。

我知道你那天晚上干了些什么。

三、1001种死法

楔子
一些人死于雪崩或山崩,然而美国佐治亚州男子威利穆菲却是死于“花生崩”。1993年,当穆菲在一家花生处理厂工作时,遭遇了一起意外事故,数吨带壳花生像雪崩一样压向他,将他活埋在了花生堆里,穆菲再也没能够活着走出来。

五十九岁的加利福尼亚男子杰克在游泳池中遭遇了荒唐的死法。当游泳池开始排水时,他正好坐在了游泳池内的排水孔上,排水孔放水时高达每平方英寸136公斤的强大吸力全都作用到了杰克的身体上,他没有丝毫站立起来逃生的机会,当场死在了游泳池中。

1991年,57岁的泰国人Yooket Paen在家中踩到牛粪摔倒,然后触到一根裸露电线身亡,她52岁的妹妹在事后向邻居演示姐姐是如何踩到粪便身亡时又不慎摔倒,然后倒在了同一根电线上触电身亡。

法国丧葬承办人马克·布杰德一生和棺材打交道,可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最后竟然会死于棺材。1982年,马克在自己的工厂中生产棺材时,不小心碰到了一堆高高垒起的棺材,导致这些棺材全都砸在了他身上,将他当场砸死。最后,马克被安葬在了其中一只压死他的棺材中。

——摘自《1001种荒谬的死法》

A
“一千零一种荒谬的死法》,怎么看这么奇怪的书?”徐子昂把书名和编号输入电脑,脸上写满担忧。

“是林楠要看的。”我收回借阅证向徐子昂道别,然后离开图书馆。走出大门时才发现,方才灰暗的天空已经飘起粗线条的雨丝来,温度很低,冰凉的湿气透人心髓。走廊上几乎没有人,冰凉的湿气穿过衣服直钻入骨头缝里去,像蛇,体内的酸疼越来越沉重,或许真有吞噬骨髓的小虫附着在骨头上。

广玉兰的大叶子把雨水汇聚成流,淅淅沥沥地倾注下来,我把背靠在门廊的柱子上等着雨停,随手翻看起刚借的奇怪的书。那本书是两个英国人写的,里面记载着千奇百怪匪夷所思的死亡事件,有被自己的胡子绊倒摔死的,有看电视笑死的,有教跳伞的教练忘记带伞包活活摔死的,还有一个英国人为了防止自己打鼾而用卫生棉条塞住鼻孔结果活活憋死的。

就像《一千零一夜》里并没有一千零一个故事,这本书里也没有一千零一种死法,但我相信世上的死法肯定不止书上记载的那些。就像眼前这条街上过往的同学们,他们对于生命的流逝都是无知无觉的。谁又能准确地预言自己的死法呢,除非自杀,人不可能像神那样具有先知的本领。

我的脑子有些乱,也许不该看这种乱七八糟的书,可雨非但不停反而越下越大了。眼看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温度也越来越低,图书馆里的同学走得差不多了。我拢了拢单薄的夹克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本想把包抱在怀里就这样冲回去,却没有从里到外全都湿透的勇气,原本的感冒就没好,再这么一折腾肯定要发烧。

就在这时,一把黑色大伞在我身边忽然撑开,熟悉的声音冒了出来:“林楠不来接你吗?”

说话的人是徐子昂,他在图书馆勤工俭学做管理员,现在是下班时间。

“他工作忙,电话一直占线。”我为那个莫须有的占线解释道,我没打过电话。

林楠是我交往了快一年的男友,系里一位资深教授的儿子,他比我大两岁,也是这所大学毕业的,目前在保险公司担任售后部的经理。他念书时成绩不算好却是个很适应社会的人,毕业不到半年就做出了让人刮目相看的成绩,是公司最年轻的经理。和他在一起,我不否认没有物质方面的原因。徐子昂是我同班同学,为人很朴实,虽然他一直没勇气对我表白,但我知道他暗恋我。他家里很困难,即便是读研也兼任三份工作。其实我很愿意跟徐子昂做朋友,但林楠是个相当爱吃醋的人,而且他脾气不太好,所以我必须自觉地和徐子昂保持安全的距离,否则就算是共一把伞让林楠发现,也会对我……所有人都会知道那是怎样不堪的后果。

“你的脸色不太好,这里的风大,还是让我送送你吧。”徐子昂明亮的眼睛凝视着我。

“你先走吧,我等雨停就好。”我往后躲了躲,固执得有些不近人情。

徐子昂从来就不会勉强别人,默默地把伞塞到我手里,什么也不说就义无反顾地冲进了雨里,密集的雨珠全方位地笼罩了他,他也不在乎。

他才跑出去不到五十米,身旁就发生了惊人的一幕:一条吉娃娃挣脱狗链跑上街去嬉水撒欢,狗主人追上去,却没注意到被积水埋没的正在修理的地下井,“请绕行”的告示牌被雨水冲倒在地,他一脚踩空栽了进去,污水立刻没过头顶。一米见方的深坑游泳也不行,眼看水面上咕咚咕咚地冒出气泡,徐子昂不顾肮脏趴在地上伸手去拉那个倒霉的男生,用了好一会儿,才把那个男生从水里拽出来。狗主人剧烈咳嗽着喝下去的脏水,差一点喘不上气来。

我撑着伞追了过去。狼狈不堪的徐子昂从衣领一直湿到脚跟,苍白的嘴唇似乎在微微颤抖着,分不清全身是哪里冷。原来水也可以这样腥,我低着头不敢看徐子昂的眼睛:“我先陪你去男生寝室吧,然后再回自己那里,这样也许不会碰见林楠。”

徐子昂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很爽朗地笑了。

缓过劲来的狗主人打着哆嗦道谢,徐子昂豪爽地摆摆手,让他赶紧回去。我们肩并着肩朝男生寝室走去,那把伞就像个迷你避风港,把我们同样单薄的身体保护得很周密。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我们都走得特别慢,这段路程被暂时拉长了,但我们什么话都没说。就在距离男生宿舍只有五十米距离的丁字路口,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汽车喇叭声。

我惊恐地回过头看到林楠的车,没想到还是狭路相逢了。林楠看到徐子昂后立刻下车,黑着脸把我从他身边拽走,就像在拽一只布娃娃,很不客气地瞪了徐子昂一眼。林楠猛踩油门车子咆哮起来,临走,他还溅了徐子昂一身的泥水,他很过分。

模糊的后视镜中,我看到徐子昂孤零零地站在雨里,扔掉了伞,两只手紧紧地攥成拳头,仿佛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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