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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醒-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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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的那个抽屉,如果你还没做好思想准备,也可以先不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不是吗,反正你爸爸再也不会离开我们了。 永远爱你的妈妈

F、
信还没有看完,岑雪就已经吓坏了,脸色苍白手脚冰凉。

是真的吗?妈妈已经杀死了爸爸,而他的尸骨就藏在岑雪的床底下,妈妈一定是疯了,现在正趴在床底下观察她的表情吗?如果撕掉这封信就可以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该有多好,可岑雪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快离开房间,把门关上,反锁好。

害怕什么?妈妈会像女鬼一样跑出来吗?不,岑雪不知道,脑子里乱极了,也害怕极了,写过太多太多的恐怖故事,可全都是假的,只有当事情真的在自己身上发生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恐怖。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一条新的短信:我的小说还满意吗?如果能吓到你的话,应该不算太差吧,真希望能用在你的新刊上,文章没有命名,如果可以的话,就叫《温床》吧。等你的回音,知名不具。

知名不具?是谁,是谁在跟她恶作剧,短信号码上显示着一长串数字,应该是从网络上发来的。这封信是瞎编的?只是稿子而已?岑雪的脑子更乱了。可这个人怎么会对岑家的事知道得那么清楚,妈妈什么时候打过电话给她,爸爸什么时候回来过,甚至妈妈的那些心理活动。
这个人最有可能的就是秦朗,只有他听岑雪说过那些家事,但秦朗是绝对不可能写出这么多东西的。因为,就在岑雪回到老家的第一个晚上,他们见面的那个晚上,他掏出了和女友合影给岑雪看,居然不知死活地炫耀幸福,她简直要气疯了。见到他才知道,其实一直不能忘记他,所谓的放下只是自欺欺人,毕竟是岑雪第一个深爱过的人,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呢。

妈妈说过,爱的背面并不是恨,而是忘却。怎么也忘不了的,其实还是爱吧。

岑雪把烂醉如泥的他带回了家,然后按照曾经在小说里写到过的死法,用胶袋套住了他的头,用透明胶牢牢封紧漏气的地方。他死得很干净,也很安静。岑雪还来不及处理尸体,那个保姆就回来了,仓促中,岑雪把他塞进了那张大床下面右边的抽屉里,甚至没来得及撕掉他头上的胶袋,直到现在,也还没来得及处理。

莫非在另一边的抽屉里,真的藏着妈妈和爸爸的尸骨?莫非妈妈发现了岑雪的秘密,把秦朗头上的胶袋给撕开了,而他正好没有死透,又复活了?莫非这个家里还有其他的人?天知道那个该死的保姆究竟做过些什么……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了敲门声。嘭嘭嘭。很有节奏,很有理智的三声,从紧闭的卧室里传了出来。

岑雪慌了,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用颤抖的声音问道:“是谁。”

嘭嘭嘭,没有回答,只有敲门声继续,依然很有节奏,很有理智的三声。

十三、侬情似铁

1、
秋意愈来愈浓,阳光愈来愈吝啬。每天,他辗转在房间里,烦躁得像一只失去方向感的陀螺。在床上耽搁了太久,他终于起身去洗漱。

漱口杯是紫眸从香港带回的,不锈钢质地,式样独特。刚刚注入清水,原本清澈的自来水突地泛出丝丝的殷红,瞬间,弥漫成一杯鲜红的血。

他瞬间呆楞,不知不觉冷汗湿透了脊背。换个塑料杯子,同样的水龙头再接下同样的自来水,凝着眸子注视,依然清澈见底。他匆匆倒了不锈钢杯子中的水,深深呼吸,暗暗劝慰自己:不要怕,从今往后再不用这不锈钢杯。

然而,不仅仅是杯子,就连不锈钢饭盒装便当,他也能从清淡小菜中吃出浓重的血腥味。或许他患上钢铁制品恐惧症,这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幻觉。可是,他仍然会被那不时出现的红色吓得头皮发麻。那如血的颜色如此触目惊心,那浓重的血腥味如此令人作呕,真切得完全不似幻觉。

紫眸却看不见也闻不到,尽管他们一样使用这些不锈钢制品。

如果一定要解释,那就是,他见了鬼。而紫眸感知的,只有他苍白的皮肤,惶恐的眼神。她温柔地说:“多休息,别为工作伤了身体。”

2、
开始有梦魇的纠缠,每每迎来新的一天,他用力揉捏紧绷的太阳穴,叹息不得安稳的睡眠。望向鞋柜,紫眸放鞋的位置空空。今天,不须仰视她。

如果美丽是一种权势,他臣服紫眸。然而,她父亲是自己厂里的老总,这臣服里又多了些卑微。她每每出门,他都要蹲下来为她扣好皮鞋。她没要求他这样做,可是他认为自己的付出也仅限于此。他总是自卑地揣测,紫眸到底爱上自己的什么?

彼时,她的身边是一位气质出众的医生。她们走到哪儿,都能收获许多或艳羡或嫉妒的目光。而自己呢?只是她的众多倾慕者之一。

他默默追求着她的不近可能的垂青,却也残忍的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依附的孤儿,不过是工龄只有三年的小小工程师。

幸好,优秀的男人是难守的。渐渐地,紫眸向他倾诉关于感情的困扰。那位医生最终离他而去,他的爱情才鼓出沉默的花蕾。她竟然真的和他走到一起,出乎所有人的惊诧,她挽上他的臂弯,唇角弯出微微的笑容。

然而,拥有后又不知珍惜。爱莎的出现,他背叛了曾经痴迷的深情。

紫眸关切地问他何时开始有幻觉和梦魇时,他却支吾了良久。其实,是在爱莎失踪时开始。却必须要隐瞒的。他还有另外的女人,有时,自己也无法接受。

如果说紫眸的美是明清时代的仕女,高雅清远,那爱莎则是日本AV女郎,香艳浓郁。紫眸适合远观,爱莎更适合亵玩。

晚上加班,他和爱莎经常藏谧于巨大幽暗的炼钢房。在尚存余温的某个角落,彼此索取,消魂蚀骨。巨大的钢铁架构下,坚硬的铁灰色更突现她娇小身躯的白皙。一次再一次,他们尝试着偷情带来的欢愉。她是那么柔软,只轻轻一碰就能溢出汁液。层层的春潮使她周身温烫,她纤细的手臂象是轻柔的水草,丝丝缕缕地纠缠,令他沉溺其中,不愿自拔。

爱莎,却在他的世界消失了两个月。消失的前一天,她办好辞职手续。很多人看见她带着行李离开,却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3、
晚上,紫眸带回许多安神药,“亲爱的,真不忍看你这样憔悴下去。”她的声音轻柔得像只小羊,甚至殷勤地为他倒来清水看他饮下。这样熨贴的温柔让他很是受用,心便有些飘飘然。

许是喝多了水,半夜三点,他醒来。奇怪,原本睡在身侧的紫眸不在床上。空气里飘过浓郁的香气,像极爱莎身上的劣质香水。他寻着香气走去,在隔壁房间的穿衣镜前,看见紫眸在月光下正梳着黑黑的头发。

她轻轻地,慢慢地梳着,那动作让他忽然想起爱莎。在欢爱过后,她也总会这样地梳理被他弄得蓬乱的头发。是长长的大卷,一边梳着,还一边幽幽的说:一梳梳到底,二梳到白头……她的家乡在江西,那里的女子出嫁,梳头时便这样说。

忽然,他倒吸一口凉气。紫眸分明是齐耳的短发,可她梳头的动作却仿佛头发很长,她的手一直梳到腰际。他不禁往她的身后靠近,想看个清晰,说不定又是一种幻觉。

镜子中的紫眸,闭着眼睛,嘴巴却一张一合喃喃自语。他再轻轻地靠近,立刻听清了她呢喃的话语。他的全身猛然战栗。她仍是轻轻地说:一梳梳到底,二梳到白头。而且,带着纯正的江西口音。

莫非爱莎死了?而紫眸被魂魄附身?不,他还是坚定地告诉自己,世界上绝对没有鬼魂。或许,这还是幻觉。紫眸梳完了头,慢慢走回卧室,躺下后安然入睡。他仍然为所看到的忐忑不安,只得狂乱地甩头,直到紫眸发出均匀的鼻息,他才慢慢走向卫生间。

黑暗中他依然对自己说,一定不是附身,肯定是幻觉。如果是附身,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罢手饶自己?他不经意的摸向电灯的开关,或许又跳了闸,或许停了电,他扳动几次开关,周围仍是一片黑暗,只得摸着墙壁走近马桶。释放完绷紧的小腹,他开始洗手。

突然,哗哗的水流声戛然而止,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亲爱的,我已经听你的话辞了职,我乖吗?是爱莎的声音,那声音似乎带着温热的气息,就在耳边。他的心狂乱地跳起,赶紧直起身。镜子在惨白的月光映照下,突然浮现一张熟悉的面容,长长的头发遮掩下正是爱莎的眉眼。她的眼神雪亮,如同寒光凛凛的刀锋,从镜子里朝他逼近。

爱莎,莫非他真的来了?他双腿一软,晕厥过去。

4、
“怎么?你会睡在卫生间?”紫眸的声音将他唤醒,“看来要多服安神药,你好象在梦游,医生说睡眠质量不好的人可能出现梦游。”

费力地睁开眼睛,已经是大白天光。他爬起身,用凉水冲脸,希望能打起精神。他劝慰自己,昨夜已经过去,现在又是天明。

镜子里,他的眼圈带着微微的青紫。同事们曾暗笑他,说刚结婚的人不知道爱惜身体。他只得苦笑,想起隔壁帮人看相的李伯说过,出现青紫的眼圈多数是撞了邪。只可惜,他当年没有请教如何破解。

想着仍是不时出现的血红颜色,想着昨夜见到的爱莎,他的精神濒于崩溃边缘。

市里领导来到工厂视察工作,可是他就在他们的眼皮下把本来要浇铸的钢水重新回了炉。本来,他是要为新来的实习生做示范的,领导们当时立刻铁青了脸孔。

这样的失误已经不是一次,这让他失去了这个月的所有奖金。然而,他一向技术纯熟,失误,也是从爱莎消失后才发生的。

晚上,拖延了许久,他最终还是把自己送上床。之所以迟迟,是他害怕闭上眼睛再会重复那样恐怖的梦魇。

午夜时分,血淋淋的小婴儿被长长的脐带连着,逐渐下降至他的头上,婴儿的啼哭像饥饿的小猫,一边哭着一边开始胡乱地挣扎。不多时,那团血淋淋的东西竟恰恰掉落他的怀里。他不停地翻滚,鲜血染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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