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妈妈该不是跟谁约会吧。小茉忽然有些担心,妈妈虽然身体不好,但一直都很漂亮,爸爸虽然也是几十岁的人了,在男女感情方面还像个没经验的愣头青,就会洗衣服做饭端茶递水。
今晚教堂的大厅格外冷清,别说人了,鬼影子都没有一个。小茉看见妈妈目不斜视地直奔忏悔室,才略略松了口气,还好,看来她约会的对象是上帝。远远看着妈妈把忏悔室的门关好,她赶紧缩着身子钻到忏悔室旁边的那间神父坐的小房间里,只要蹲在地上,妈妈就看不见她,她却能听到她说的话。
“我万能的仁慈的主,我要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是个罪人,而你却给了我全世界最好的女儿。今天,小茉跪在地上,让我把她当成姐姐,我才发现,一直以来都忽略了对她的爱。”妈妈的声音微微颤抖,小茉却听得一清二楚。
妈妈的话真是窝心,可听到她后来说的那些话,却让小茉的笑凝在了嘴角。妈妈说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疯老头是她害死的!
所有人都以为疯老头是疯死的,其实,是妈妈利用工作之便,用维生素换掉了他所有的药片,不仅如此,她还总是在疯老头的单人病房门外绘声绘色地讲述当年她看到的那一幕,让老头懊悔了一辈子的那一幕,反复地强烈的精神刺激,却没有药物治疗,很快,老头的精神彻底崩溃了。也许原来他不疯,或者不够疯,这次他终于疯了,而且疯得厉害。听到他在里面用头撞墙,妈妈也不叫医生,等到老头把自己撞得昏死过去才不紧不慢地找人来。
并不是妈妈过分,任何一个母亲都不能忍受有人伤害自己的孩子,更何况疯老头还要了姐姐的命。对妈妈的做法,小茉不知该如何评论,她没有做过母亲,但她也难以承受失去姐姐的痛苦。对疯老头而言,也许死去是比活着更好的解脱方式,也许他猜到了,自己死在当年那个偷看到他杀人过程的孩子手里。
妈妈之所以来忏悔,是因为她并没有因为疯老头的死而得到解脱,一方面她还在为自己没保护好姐姐而内疚,另一方面,她又为自己杀了人而痛苦,毕竟又是一条人命,虽然兵不血刃,但她也觉得罪孽深重。
妈妈很感激上帝对她的关照,虽然她做了那么多错事,却还是得到了那么好的女儿和家庭,她决定以后要更加严格地要求自己,再也不犯错,并且珍惜上帝的恩赐。
这是小茉第一次听到妈妈说出那么多心里话,原来,姐姐刚死不久的那些日子里,妈妈急于上班为的就是报仇。她终于知道了她的秘密,只是,这个秘密好沉重,承载着疯老头的命。
虽然心情很复杂,小茉还是赶在妈妈回家前,抄近路跑回了家。
G
从那天起,小茉跟家人的关系空前融洽,妈妈的精神也一天比一天好,虽然她看小茉的眼神还是会让小茉想起姐姐,不过她已经不介意了,只要她爱着妈妈,妈妈也爱她,何必在意她心里想的是谁呢。
妈妈甚至通情达理地同意让小茉领养一只小野猫。小茉高兴坏了,把街心花园里那只鸳鸯眼的小黑猫带回了家。这只小猫的好奇心特别强,也特别活跃,看着它在餐桌下舔着牛奶,妈妈的胃口也好了许多,一定是小茉的祈祷被上帝听到了,他开始照顾小茉一家的生活。
就在一切都很和谐的时候,秦朗却出现了不和谐的动作。
那晚是阴历十五,小黑猫在阳台上对着月亮扯着喉咙呼朋唤友,小茉索性放它出去玩了会儿,本以为等它玩够了就会自己回来,可一直等到快十二点了还没有它的影子。小茉不放心,是被其他的野猫欺负了,还是被坏人抓去了?小茉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各种不好的揣测,听人说过,有些人专门捉小野猫卖给饭馆做龙虎斗。
小茉再也躺不下去了,起身穿好了衣服,看爸妈睡得很香,她大着胆子出了门,朝街心公园的方向走,希望能找到小黑猫。
没想到的是,没看到猫,倒是看到了一个鬼祟的人影。
那人穿黑色的衣服背着黑色的大背囊,带着黑色的帽子,胸前挂着相机,飞快地朝含笑路走去。小茉心里一动,那人越看越像秦朗,这么晚了,他要做什么?小茉好奇地跟在他的身后尾随而去。
秦朗的目的地还是疯老头的破房子,这一次,点亮了一盏头灯,那种专业探险人士才会配备的头灯,相当熟练地打开了门锁,用时甚至不到一分钟,小茉趴在脏乎乎的窗户外,看到里面闪光灯不时亮起,秦朗拍摄了许多照片,门,窗,还有坏掉的浴缸和漏水的莲蓬头。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拍摄那些东西,看起来都特别破烂,完全没有美感,可他却非常认真,连疯老头的烂衣柜烂架子床都没有放过,那种专心致志的态度让她感觉像是法医在拍犯罪现场。好奇的小茉像只偷看的小猫,轻轻地进了门,躲在暗处屏住呼吸偷看秦朗的一举一动,阴森的房间里不时有半个巴掌大的蜘蛛从变了颜色的墙上爬过,不时碰掉几块石灰,随处可见的酒瓶里还住着为数甚多的蟑螂,木地板的下面甚至还会爬出很吓人的千足虫。这让她全身不自在,幽暗的光线下,连原本英俊的秦朗也变得面目可疑,他脸上大片的阴影看起来很像漫画中的腹黑男。
小茉又恍神了,对了,秦朗,他为什么两眼放光?为什么要带走疯老头的烂钢笔,还有太太房里积满尘埃的旧化妆镜?他小心翼翼地搜罗了一大堆废品,然后装进随身的背囊。小茉想阻止他,却难以开口。也许收集旧东西只是他的特殊爱好,她牵强地解释。
在搜刮了所有房间后,秦朗沿着楼梯缓步下行,越往下走,空气越潮湿污浊,成分复杂的腐臭冲上来,熏得小茉睁不开眼睛。心在狂跳,渗着水的墙壁和坚固的铁门,看起来像恐怖片里的场景,小茉从不知道这栋破楼里居然还藏着一间地下室。
秦朗用刀子弄开了锈蚀的锁,接下来的事,出乎她的意料。
大概二十多个平方的地下室里,连件像样的家具也没有。地面上匍匐着一大堆黑色的东西。小茉从铁门后探出头,怕得心都要跳出喉咙,地下室里有一具穿着暗红色旗袍的白色枯骨,那位太太原来一直就在这栋楼里,她的尸身早已骨肉分离,头颅上长长的黑发却还保持着当年的发型。
小茉忘记了呼吸,更可怕的是,耳边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是刀子在切烂木头,秦朗侧身对着她,正在使用一柄线锯切着那位太太的人头。天,他在做什么?
他要切那颗人头做什么?小茉紧张得忘记了呼吸,很想冲进去阻止这一切,却双腿发软没有挪动的力气,小茉再也不能待在这里了,她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离开秦朗。
就在她跌跌撞撞地朝楼上跑去的时候,脚踩上了一块腐朽的地板,地板发出很响的咯吱声,这声音惊动了秦朗。
“谁?”秦朗扔下手里的尸体,追了出来。他个子太高了,小茉跑三步他一步就能追上。小茉惊慌失措地哭喊着: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也不会说的,求你放过我吧。
秦朗脸上再也没有了平日里暖暖的笑意,只剩下纹丝不动的冰凉,他抓住小茉的头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不锈钢板手,狠狠地朝小茉的头上砸去。
H
耳边是一阵疾风的呼啸,然后是一声类似大楼倒塌的巨响,小茉只觉得后脑勺火辣辣的痛,身体轻飘飘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这么昏迷了多久,空气中的腐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刺鼻的汽油味,熏得她喘不过气。小茉努力地睁开眼,才发现身体被粗麻绳捆得像只肉粽,不能动弹分毫,连嘴里也塞了一团破布,根本不能发出声音。
秦朗在她旁边,身边是一只打开的汽油桶,他把耳朵贴着手机在跟谁在说着什么,他操着英语,她蹩脚的英语水平只够听懂简单的几个单词:遗产,DNA,证据,还有办妥和OK之类的。
她像只受到惊吓的兔子竖起了耳朵,他在跟谁说话?她很想问,可嗓子里只能发出闷闷的微弱声音。他的英文太过流利,还夹杂了不少俚语,她根本就听不懂,只能从他不时发出的轻松笑声里能觉出他的好心情。
这里没有其他人,一定是他把自己砸晕并捆成这样的,为什么要这样做?小茉可是帮过他不少忙的,对他的要求几乎从没提出过异议,心里有一万个为什么,可喉咙里只能发出闷闷的哼哼,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当小茉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眼前这个男人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她对他几乎一无所知,他真的只是名普通的背包客来旅行的吗?他真的是摄影爱好者吗?他真的是大学生吗?他真的叫秦朗吗?还有他的年纪,也许这些全是假的,他可能是江洋大盗,也可能是那位死去的太太家里的某位远亲,更有可能是那位美丽太太的孩子,也许因为他是男孩,所以当年才会被送到国外去,现在为了继承那边的遗产,才会来这里找线索。也许,他来自那个每月退回一个空信封的小邮局,好奇心之下,决定来这里调查那些空信封背后的秘密……
以上种种皆有可能,但每个可能小茉都不能自圆其说,而最不可能的,就是他会在这趟短暂的行程中爱上她,尽管她为此夜夜祈祷,但上帝他老人家终究没有显灵。也许,她只是他利用的棋子,小配角而已,他从没对她用过感情,她对他的好感,纯粹是一厢情愿。
电话终于讲完了,秦朗优雅地转过身,拍了拍她的大腮帮说了句什么,她没听清。很快他就动手把汽油浇在她的身上,以及旁边的枯骨上,那副枯骨被移动过,她仔细一看,少了颗头颅。那位太太的头颅哪里去了?可惜,没人能告诉她了,她只能一动不动地看着秦朗做着一切。
秦朗要烧了这栋楼,顺便烧了小茉,毁尸灭迹。他的动作轻快又利索,倒干净最后一滴汽油就背起背包,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小茉的视线中。可怜的小茉,连求救的机会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