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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呵呵一笑,我说:“没事,你怎么有时间来接我呢?”
唐慈儿发动车子调头往前面的陶然街开去,她说:“你看你,第一次办案就这么卖力,以后可该怎么办呢?昨天不是说好了吗?今天是中元节,你答应和我一起陪我爸爸妈妈吃晚饭。”
中元节吗?她这么一说,我立马觉得很不好意思。唐慈儿是我准妻子,大四的时候跟我在一起的,我们俩怎么说呢?感觉这是上天给我们的安排,我们都遇到了对的人。
我虽然刚刚参加工作,结婚心切的我已经准备向她求婚了。昨天我确实答应了她和她的父母吃晚餐。她的父母都是人民教师,现在已经退休了,两老也只有那么一个女儿,我和他们俩见过几次面,互相给的印象都很好,两老偶尔还偷偷来催我娶唐慈儿。我对老人家的感情是很深厚的,我想我不会辜负他们俩。
车子在一红绿灯前停下,唐慈儿转过脸来跟我说:“还有半个小时才到家,跟我说说你的第一个案件,是不是跟电视剧里面一样刺激好玩。”
“刺激好玩吗?刺激好玩才怪,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我回应了一句。
“说说嘛!说一下又不会死,快点来跟老婆说说。”唐慈儿竟然跟我撒娇,我很无语,低头想了一会儿。红灯来了,车子继续上路。我拿出烟正想掏一根,唐慈儿骂道:“不许在我面前抽烟。”我悻悻地将烟藏好,我说:“死者年纪大概有六十多岁,个子不高,一米六五这样子,应该是骨雕艺术作坊的老板,据说他还是一名骨雕老艺匠。”
说到这里,唐慈儿显得很兴奋,她说:“骨雕吗?居然有人杀死骨雕艺术家吗?前段时间我有个海外的同学说要给我带回来一个骨雕艺术品呢!你也知道,再过一个星期便是我生日了。”我现在对“骨雕艺术”有些反感,听到她这么一说,我楞了足足三分钟。
她见我发呆就说:“怎么了?你今晚看上去怎么一点也不开心呢?”
我问:“你同学送的玩意寄来了吗?”她摇摇头,我吐了一口气,我说:“那位死者大叔死得很惨,死之前四肢被紧紧地勒住几乎不能动弹,嘴巴也被牢牢地堵住。凶器是一把锋利无比的骨刀,当然犯罪现场没有找到这把凶器。骨刀杀人是我猜测的,因为死者脖子上的伤口和刨开死者胸腔的裂口都不像是铁制刀具所为。”
她听到这里,车速变得缓慢许多,她瞥了我一眼:“真残忍,那个杀千刀为什么能干出这种事呢?你一定要将他找出来。”
我冷笑一声:“现场满地的血,我都快要呕吐了。凶手估计是个熟人,他的目的是什么谁也不清楚,开膛剖肚,太难令人想象了。”
她点点头说:“这是个大变态杀手,你要小心一些。”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去应聘做一名刑侦人员,我的责任就是打击犯罪,况且“如履薄冰”这种事情对我而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看着车子已经进入唐慈儿父母所住的小区,我心里显得平静了许多。这个小区离城市中心较远,年代也有些久,住在这里的大多是一些退休的老头子老妈子。估计是因为今天是鬼节的缘故,小区里面乌烟瘴气的,不少人在自家门前烧些纸扎品,驱鬼辟邪消灾解难。下车之后,唐慈儿的爸妈唐增夫妇已经在家门前等着我们俩。唐慈儿到尾箱拎着大袋小袋的养生补品啥的屁颠屁颠地便往家门去,我则楞了一会儿,自从看到“魂艺”骨雕艺术作坊储物间墙壁后面那些骨雕头颅之后,我的脑袋一直在犯疼,我感觉自己的思维变得有些迟钝了。
想起大队长陆酷晕过去时说的那句话,我立马有些胆寒。看着烟火缭绕的小区,时间大概是晚上七点半,烟雾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跟着我和唐慈儿回家。
我往回看的时候,几条人影蹦蹦跳跳地在烟雾之中,难怪我心里一直不安。我感觉这几条人影从“魂艺”骨雕艺术作坊开始一路跟着我们的车子。
“叶未央,你愣什么神呢?到家了。”唐慈儿大声呼喊着我。
我应了一声想着绕过车子往她家走去,眼前烟雾突然翻滚起来化作一颗巨大的骷髅向我扑过来,我感觉四周的空气显得污浊不已,我开始有些透不过气来。
巨型的烟雾骷髅化作狰狞的面孔,似乎就要一口将我吸进烟雾里面。我身子不停地在抽搐,四周涌来的寒气令我就快要变成一具冰人。我双手紧紧握着喉咙,我感觉我的指甲就要刺破我的喉咙。我不能呼吸了,像是被活埋一样。
烟雾翻腾,烟雾中的几条人影慢慢地涌现我的眼前,它们浑身长满了白骨,毫无肉感的躯壳不停地扭动,在它们的手里端着一颗骨雕骷髅,骷髅精美无比,花纹雕饰匠心独运。白骨们将我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它们嘴上发出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我犹如一头困兽,紧抓着喉咙的手松了下来,尽管我快要窒息而死,骨子里我并不想像这些丑陋的白骨妥协。我铆足全劲大步往前跑去,侧肩狠狠地撞飞一具白骨,我冲出重围,我想我很快就要自由了。白骨们蹦蹦跳跳地追赶着我,我的呼吸渐渐恢复,意识里面,我知道我不可以死,我也绝不会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双手将我紧紧地抱住,我吓得一身冷汗,我要完蛋了吗?我拼命地挣扎,只听得耳边传来唐慈儿带着哭腔叫我:“叶未央,你疯了吗?叶未央,你快给我安静下来,你别疯了好吗?”
听到唐慈儿的声音,我楞了一下,眨了眨眼睛,眼前烟消云散,白骨们也不知道哪里去?我傻乎乎地站着,唐慈儿从我身后紧紧地抱住我,她十指紧扣誓死也不松开我,四周站满了人群,大家已经议论纷纷许久。
我脸色发白,满脸的汗珠,我怎么了?回头看到唐慈儿已经成为一个泪人,唐增夫妇焦虑地看着我们俩,他们一脸的爱莫能助。
我转身紧紧抱住唐慈儿:“对不起,让你担惊受怕了。”
“你怎么了?你以前不这样的。这个案子你还是别查了,好吗?听我的话,请个假在家休养一下,你看你精神都恍惚了。叶未央,我告诉你,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也不关我的事,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唐慈儿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伸手捏捏她的脸蛋,我说:“乖了,乖了,不哭了,我知道该怎么做,咱们吃饭去。”扶着唐慈儿往家门去,围观的群众一一散开。我不知道怎么去向我的未来岳父岳母和未来老婆解释,我越发地感觉“魂艺”骨雕艺术作坊凶杀案越来越诡异,诡异的细节在哪里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第二天回到局里,傅洋已经等我很久了。
傅洋是去年市里面年度十大杰出青年之一,34岁已经成为局里法医室的主任。他还是法医室里陆酷最喜欢的法医,平时和陆酷的关系特别铁。
按道理来说,尸检报告出来的话他应该去找大队长陆酷才对。我只是一个刑侦界菜鸟,出道也才一个多月。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烟拿出一根递给他,他摆摆手,我有些楞了。外表斯文秀气的他果然是个书呆子级别的家伙,抽根烟就好像犯罪了一般。
我把烟叼在口边,对他笑了笑。面对我的反应,他笑吟吟地说:“工作关系,小叶,你要原谅。”我点点头,他继续说:“陆队好像见鬼了。”
他这话虽然是在大白天说出来,我还是被吓到了,我惊恐地问:“怎么?陆队死了吗?”我这样的表情有些过于激动,我想,要是这个该死的陆酷死了,局里也不会这么平静。
他呵呵一笑:“从那个骨雕作坊送去医院之后他一直没有醒过,医院里面也查不出一个所以然了,队里面有人传小话说陆队中邪了,被鬼附身。你也知道,那家骨雕作坊墙壁后面那些玩意,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说出来的时候情绪显得有些不安,我在脑力思考了一番,难道那些骨雕骷髅真的有邪气吗?昨晚我也一晚没有睡好,梦境里面全部都是与那堆骨雕骷髅有关,早上起来的时候还头疼不已。我说:“那怎么办?”
他说:“看医生如何救治吧!”
我问:“案子怎么办?”
他往门外看了一眼,说:“所以我找你来了。”
听到这句话,我哭笑不得,我在刑侦大队里面算什么呢?若从头到尾排,我绝对是最后那一个,基本没有说话的份。我有些好笑地说:“我何德何能呢?你怎么不去找老莫或者老张他们呢?他们可都是咱刑侦大队里的中流砥柱,再不济你也可以去找小安,他不是挺厉害的吗?”
面对我的这一串疑问,傅洋沉默了。他低着头,看样子这么被我拒绝他显得很难堪,我也是好意提醒一下,我可不想在刑侦大队里面招来白眼,尽管我很需要傅洋所知道的案情。傅洋沉默了大概五分多钟,他低声说了一句:“我希望我没有找错人。”
我很镇定地回答:“错了,老傅,这一回你真错了。”
傅洋嘿嘿一笑,他抬起头瞪着眼睛看着我,我尴尬地笑了笑,他说:“两年前,你念大二,你们学校的那起十二人命案,你知道吗?”
我点点头,我说:“这个关我什么事呢?不过,那起命案确实令人印象深刻,邪恶教师嘛!嘿嘿!十二个好好的姑娘就这么给糟蹋了,更可恨的是,那老师长得简直就可以用‘神工鬼斧’来形容,我敢说,在我这辈子里面真没有见过那么丑陋的嘴脸。你说,这人长这样怎么就那么好色呢?好色归好色,居然有恋尸癖。唉!你说这不是好端端的十二棵大白菜给猪拱了吗?”
听着我这一番阐述,傅洋的脸色变得很深沉,他叫道:“叶未央,别跟我装糊涂,那起案子我可是重要的几个法医之一。我了解过了,那一次,如果不是得到你小子的提点,估计这案情真不好破,凶手对犯罪可是了如指掌,他比我们刑侦大队里大部分人还懂得刑侦破案。嘿嘿!你别看陆队因为这事对你有些成见,他其实还蛮看好你的。”
这已经是陈年往事,提起来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火红如霞,看来我从加入刑侦大队到现在一直不受陆酷待见的缘故在这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