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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雅到黄府传的口谕，与我无关。”夜云让悠舜安心，才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只是觉得，主上的首位宰相，在牢中畏罪自尽不是好的结局。”
“哦？”悠舜饶有兴趣的问道，“说来听听。”
夜云低声道：“您这一手，地方的年轻人一时看不出来，可中央的长官们大多早都有自己的猜测。您要是真的死在了牢里，让以后的宰相们如何自处？又不是人人都有您这种有利条件的。”
悠舜点头：“算是个理由，继续。”
“还要别的理由吗？”夜云苦着脸想了想，自暴自弃道，“那就是后人如何看待这次叛乱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卡死了……
☆、九十一
九十一
“这可不能算是一个好的理由哦。”悠舜晃晃手指，批评道，“姬你就是这点不好，无论自己的想法如何，只要主上提出要求，你都会压抑自己的想法去尽力尝试。不过放眼整个朝廷，也只有你会这样做，这样的特别之处也可以算是你的优势。不能太宠着主上了。”
夜云低下头：“是，我知道了。”
悠舜难得的犹豫：“你说的其实也没错……现在人们知道是我用这样极端的方法退出朝堂，可是百年之后，恐怕就会有人认为是主上设计诬陷……”
“……如果您死在牢中的话，这样的几率会更高……”夜云接话。
“……可是，你也知道，吾命不久矣……”悠舜云淡风轻道，“出狱也活不长久，何必再折腾呢？”
夜云嘴角微微抽动，皱着眉头：“您折腾了，就不会让主上的身后名有损。可见折腾是很有必要的。”
“你这次怎么如此坚决？”悠舜道，“难道是怀了孕性情大变？”
“您这个计划我从一开始就不同意。”夜云板着脸回答，“尤其是这一部分。完全忽略其他人的感受。”
悠舜想起年初时两人关于这个问题的争论，微微一笑：“我明白了，姬去将主上请进来吧，我想和主上单独谈谈。”
夜云脸上绽开笑容，变化之快让悠舜微微一愣，随即莞尔。“是，我这就去。”夜云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向神社外走去。
刘辉与悠舜谈了很久，次日便让陆清雅通知夜云：“前尚书令郑悠舜反叛一案，现已查清，将于本月大朝会上宣布处置。右仆射姬夜云按时出席不得有误，特许不着朝服。”同时悠舜也搬到了仙桃宫休养。
大朝会是相对于每日的朝议而言的，每月初一、十五便是大朝会的日子，元旦的新年朝贺也算在内。所有在贵阳的官吏都要参加，只不过品阶低的是去行个礼而已。
转眼便到了大朝会，夜云穿了一件自上而下由月白过渡到橘黄的交领襦裙，在凤珠的保护下步入奉天殿，顿时吸引了一片眼球。长发用红莲玉簪松松的绾起，眼睛微眯宛如月牙，加上不变的温和浅笑，如果忽略隆起的小腹，就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往日在她手下吃过亏的官吏们悄悄揉揉眼睛，怀孕会让女子变化这么大吗？
刘辉高调的华丽登场，只行半礼的夜云在一片下跪的人群中十分显眼。按照刚刚通过的女性官吏婚孕休假制度，女官怀孕期间无论在职与否，一律只行半礼，夜云是第一个受益者。
行了礼，该散的纷纷散去，悠舜也低调的出现在殿内，可以看出起色好了几分。
皇毅出列用他冰冷的语调念出刘辉与悠舜协商所得的调查报告。夜云低头偷笑，真是难为他给悠舜扫尾了。
刘辉待皇毅念完，看了看表情大致可分为几种的众臣，沉声宣布了最终的处置：“前尚书令郑悠舜，冠带闲住，特许仍住京中。右仆射姬夜云，孕假结束后返朝。”
“臣谢主上隆恩。”悠舜和夜云同时行礼，齐声道。这一页就这样简单地翻了过去。
之后便是一些例行事项，只是在最后宣布任命影月为正三品中书侍郎让不知情的人们小小惊讶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九十二
九十二
上治九年年初，尚书令执务室。这是柚梨独享的房间，却不属于他。他的职务是尚书左仆射代行尚书令职权，系着八色丝绳的洁白羽扇握在手中与悠舜比起来少了几分名正言顺。刘辉在一年前参加悠舜的葬礼时说的话牢牢记在所有官吏心中：“郑悠舜是孤这一生唯一的尚书令。”
回过神，柚梨担忧地问：“凤珠，夜云还没有消息吗？”
凤珠摇摇头：“真不理解她是怎么想的，居然玩起了失踪。红、黄两家都找不到她的踪迹。”
“夜云就这点像个红家人，刻在骨子里的任性。”柚梨似是而非的感叹，变了话题，“琉璃和琳琅还好吗？”
提起自己的一双儿女，凤珠的心情好了许多：“调皮得很，这几天正满地乱跑呢。有时间去看看吧。”
柚梨刚要回答，见皇毅径自走了进来，便给凤珠递了个眼神：“凤珠先去忙吧，等有时间再说。”
凤珠点点头，向皇毅略一示意，转身离开。
柚梨听着凤珠的脚步声逐渐消失，才严肃下来，问皇毅：“查清楚情报来源了？”
“是。”皇毅颔首，“泄露的情报全部出自姮娥楼。”
“组连吗？”柚梨微微皱眉。
“不。组连顶多算是知情不报。”皇毅开始介绍情况，“姮娥楼的当家琴姬艺名月舞，有彩云国第一琴姬的美名，只卖艺不卖身。偶尔单独接客也是十分挑剔，非官即贵。最近泄露的一系列情报都是她卖出去的。”
“这个月舞从哪里得来的内部消息？”
“不知道。月舞进姮娥楼一年，御史台调查此事也有半年。所有的线索到了月舞这里就全部中断，根本无法得知她背后的势力。”皇毅顿了顿，声音略显沙哑，“负责此事的陆清雅说，这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月舞后面根本没有人一样。”
柚梨反驳道：“不可能，她月舞区区一个琴姬，怎么可能对朝廷的动向了如指掌？泄露的情报中，可有不少时绝密级别的。”
“不仅如此，就连我们故意泄露出去的假情报都被她一一分辨出来，丢到了一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搞得众人很没有面子。”皇毅罕见的变了脸色，“不过陆清雅预定到了月舞今年的第一场私人表演。”
柚梨想了想，谨慎的说：“让他去试探一下也好，要多加小心。对了，御史台的经费够用吗？”
皇毅点点头：“还是够的。毕竟红莲在朝时，对御史台十分厚待，从不在预算上和我们为难，这两年有些结余。”
夜云在碧州作州牧时，施政仁和，恩威并行，深得碧州官民信赖，皆以“红莲”尊称。回京后，经过历练手段成熟的她，在刘辉的支持和悠舜的指点下与柚梨共同分管六部，赢得了朝中重臣的认可，“红莲”的称呼也在贵阳传开。夜云这个从二品尚书右仆射，在三省六部的各位大人面前却是十足的小辈。大人们无论是直呼其名，还是使用敬称都不合适，“红莲”二字叫起来就舒服多了。
想起与夜云合作的日子，柚梨神色一黯，摆摆手：“皇毅，你也去忙吧，我有些累了。那个月舞……多加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 纠结了好久还是这样写了……
爱悠舜大人的亲们下手轻点……
琉璃是男孩，琳琅是女孩，龙凤胎。生于上治七年腊月廿三，琉璃是哥哥。
12月23日的生日花是悬铃木，花语是天才。
夜云在参加悠舜的葬礼后失踪。悠舜于上治八年三月病逝于
☆、九十三
九十三
其实，无论是凤珠还是其他关心夜云的人们，都想不到他们苦寻而不得的人就在贵阳。此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是也。
就在柚梨和皇毅谈话的同时，刘辉也在和他的秉笔女官对话。
“进展如何？”刘辉看着身着女官服饰，戴着面纱的女子，轻声问道。
女子微微欠身，略带恭敬地回答：“中书省一干官员的贪污渎职证据已经收集完毕，按照主上的要求剔除了一年以前的部分，绝对不会牵连到致仕的权中书令。”
“御史台那边呢？”
“明日臣会将东西交给陆清雅，五日之内就会发动。”女子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影月那边，真的不用提前通气吗？”
刘辉想了想，摇头：“让他知道难免会被朝中那些老狐狸看出破绽，暂时保密。等你回朝再向他解释吧。”
“臣失踪一年的借口，主上可想好了？”女子轻笑道，“臣可没有为主上分忧的打算。”
刘辉一愣，苦笑道：“姬卿真不帮忙？”
女子，或者说是夜云一本正经地点头：“接下来臣的重点是中书省的改革。影月和臣做了那么多准备，如今终于可以将其展现在世人面前了。”
刘辉想起悠舜去世前交给自己的文书，神色一黯：“这是悠舜的遗愿，姬卿务必要将其做到最好。”
“臣遵旨。”夜云躬身行礼。
“你多加小心。”刘辉轻轻挥手，示意夜云退下。
夜云悄无声息地从房间内消失。
次日夜，陆清雅准时来到了姮娥楼。
蝴蝶笑着迎上来：“月舞等您很久了，特地拜托奴家来迎一迎陆御史。”说罢，亲自将清雅引至月舞房前，风情万种地一笑，悄然离开。
清雅轻轻叩门，得到允许后便走了进去，栓上房门，动作优雅地坐在圆桌旁，似笑非笑道：“想见月舞小姐一面可真是难于登天啊。”
坐在梳妆台前的月舞闻言，起身来到清雅面前，盈盈下拜：“奴婢月舞拜见陆御史。”脸上的轻纱在行礼时微微飘扬，露出的赫然是夜云的脸。
清雅瞳孔微微一缩，本能的感到一丝危险。脸上笑容不减，伸手虚扶：“月舞姑娘不必多礼。”这个女子，他看不透。
月舞起身，为清雅斟上一杯茶，然后径自做到琴桌旁，在清雅开口前说道：“陆御史既然来了，不如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