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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答案?”我顿时觉得自己像个抽线木偶。
“你的脑袋很好用,”他说,我还没来得及得意,他又接着说:“但不过你的思想仍旧停留在事物的表面,没有往问题的深处想。”他手指交叉握着。“不管我们读爱伦?坡,读普卢塔克,还是读柏罗丁,其目的并不仅仅为了解读文字表层的含意,而是要挖掘出作品的深层意义。知识的功能在于超越已有的经验,而不是在现状中打滚。所以,当你问我一些简单问题的时候,其实你是在明知故问——你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摇着头说:“我不明白。”
他点头答道:“你明白。”
这时书房的门被人敲得咚咚直响。门开了,露出了玛丽?埃利斯?鲁特的那张丑面孔。她甩了个轻蔑的眼神给我,然后对父亲说:“有事找你。”
接着,我干了一件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的事。我冲过去把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父亲安静地坐在椅子里,丝毫没有惊讶的神色。
“艾蕾,”他说。“耐下心来,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的。”
说完,他起身离开了书房,门轻轻地合上了,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我走到窗口。绿十字快递车停在车道上,发动机声隆隆作响。我看着司机把一个个盒子从地下室搬到车上。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我的爸爸是吸血鬼 第五章(1)
你有没有思想斗争的时候?
丹尼斯向我讲解了脑干——它是人脑中最小的区域,在颅骨的最下方。有人称它为“蜥蜴脑”,或“爬虫脑”,因为它和爬虫的脑髓结构很像;它掌控着我们最基本的生理功能——呼吸和心跳——以及爱、恨、恐惧、贪婪等基本情感。蜥蜴脑髓的反应是本能的,非理性的,它的运作确保了我们的生存。
我居然在鲁特面前甩门?我的爬虫脑髓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但是我必须声明,是——父亲
一上午,我没什么心思读托马斯?斯特恩斯?艾略特的诗,绞尽脑汁想搞明白父亲对我说的话,我想知道为什么我需要知道这些东西呢。
那天下课后,父亲去了地下室,我上楼回到卧室,有意躲开了镜子。我疑心重重地看着梳妆台上的大药瓶,心里纳闷着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我察觉到隔壁房间有人,但我让自己别理会,拿起电话想打给凯瑟琳,又挂上了。
然后我又拨通了同样的号码,不过我改变了主意,我想和迈克尔聊聊。
迈克尔开着他父亲的旧车来接我,车向西行驶。起先的半个小时我们一个劲说话,任凭汽车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行驶。迈克尔的头发比万圣节的时候更长了,他穿着一条旧牛仔裤,黑色体恤外面套了一件毛线衣,上面长了几个蛀洞。他的状况看起来很不错。
迈克尔说他讨厌学校。他也讨厌美国,更确切地说是爱恨交加。他对政治问题高谈阔论,尽管我时不时点头应和,心中却暗自觉得无聊。他递给我一本平装书,是杰克?凯鲁亚克的作品《在路上》,他强烈推荐我读这本书。
他把车开进一片旧公墓——吉迪恩?普特南公墓。“据说这里闹鬼,”他说。
我驻目凝视车窗外的景象,阴冷的十一月,天空中乌云簇拥。公墓里,遍地铺满了厚厚的枯叶,陵墓、十字架、雕像鳞次栉比。其中一个坟墓上立着一块方尖石碑,我很好奇,如此壮观的墓碑下躺着的会是什么样的人呢?谁选了这块墓碑?死者的心愿是否已了?这些问题是我过去从未思考过的,我打算听听迈克尔的想法,正在这时,他凑过来吻了我。
这当然不是我们的初吻,有所不同的是,今天他的嘴唇异常温暖,他把我搂得更紧了,我们贴得更近了。对吻进行描写或多或少会让人觉得多情善感,或者就是毫无意义;我只想告诉你,我很珍视这个吻。他的吻让我喘不过气来,我觉得天旋地转(又是一个被我说烂掉的词)。他想接着吻我,但我不得不把他推开了。“不行,”我说,“不行。”
他向我投来理解的目光,其实我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叫停。他松开我一些,轻轻地搂着我,就这么过了一分钟,我们的激情渐渐平息。
他说:“艾蕾,我爱你。我爱你,我想拥有你。我不希望其他任何人把你抢走。”
我从书里读到过,一个人的首度示爱是很特别的,简直让人着迷。但是有个声音(别人的声音)在我脑子里回荡:“艾蕾,你属于整个世界。”
“有人在监视我,”第二天我对父亲说。
他穿着一件相当漂亮的烟灰色衬衫,黑色珐琅钮扣,玛瑙袖口链扣。亮丽的衣服使他的眼睛显得灰暗了。
他把视线从翻开的物理书挪到我身上,他深邃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羞怯,还有些不安,仿佛他听到了我的心里话似的。“有人在监视你,”他说,“你知道是谁吗?”
我的爸爸是吸血鬼 第五章(2)
我摇摇头。“你知道吗?”
“不知道,”他答道。“你能解释一下着色异常和异构化这两个概念吗?”就这样,他把话题转开了,至少当时我是这么认为的。
第二天早上,我从另一个填字游戏的梦境中醒来,梦里有两条填字线索——“海象”(七个字母),“蛇鹈鸟”(七个字母)。我晃了晃脑袋,试图回忆完整的填字格,但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穿好衣服,下楼吃早餐,我为自己有限的脑力感到郁闷不堪。
我发觉麦克?奇夫人做事心不在焉的,这个状态已经持续好几个星期了。早上燕麦粥比平时糊得更厉害,有几个晚上的砂锅炖菜根本就不能吃。
那天早上,她刚从炉子上端起煮燕麦的炖锅,一个不留神就把它打翻了。锅子砸到地上,弹了几下,粘稠的燕麦洒了一地,她鞋子上也溅到几滴。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就再也没有其它反应,只是去水斗边拿来几块抹布。
“我来帮你,”我说,心中暗自庆幸不用吃这玩意儿了,不过这么想让我觉得良心不安。
她跪在脚跟上,仰面看着我说:“艾蕾,我确实需要你的帮忙。不过不是帮这个忙。”
她把残局打扫干净,过来和我一起坐在餐桌前。“这些天你和凯瑟琳怎么没联系?”她问。
“她太忙了,”我说。“她忙着应付学校的事——你知道的,她参加了话剧演出和乐队,还有其他的各种活动。”
麦克?奇夫人连连摇头。“她退出话剧演出了,”她说。“就连长笛课也退了,也不再一个劲缠着我买手机了。她像变了个人似的,真让我担心。”
万圣节过后我就没再见过凯瑟琳。“真抱歉,”我说。“我才知道发生了那么多事。”
“我想请你给她打个电话。”她的两只手使劲在手臂上挠抓,手臂上起了红色的皮疹。“我希望你哪天晚上有空能到我家走一趟,你看这个周末可以吗?”
我答应给凯瑟琳打电话。
“麦克?奇夫人,你看到过我妈妈的照片吗?”我原本没打算问这个问题,但它一直萦绕在我脑子里。
“我没见过,”她慢吞吞地答道。“不过阁楼上也许会有,他们把她的东西都存放在那儿。我刚来这里干活的时候,鲁特小姐和丹尼斯正在整理她的东西。”
“有些什么?”
“大部分是衣物和书籍,看得出,你母亲很喜欢读书。”
“什么书?”
“哎,这我就说不上来了。”她把椅子往后挪了挪。“你最好问你父亲去。”
我随便编了个理由离开了厨房,径直上楼去了。通往三楼的梯子没有铺地毯,我的脚步声很响。阁楼的门上了锁。
我沿着最后几节楼梯继续往上走,每上去一步,空气就变得更冷一些。楼顶基本没人问津,这儿不是太热就是太冷,不过今天的寒意并没有影响我。
我来到圆顶的阁楼,在圆窗前的高凳子上坐下——我瞪着圆圆的眼睛放眼整个世界——越过邻居家的屋顶,穿过灰暗的天空,我遥望着天外的蓝色。在这些房子外面,在萨拉托加温泉市之外有一个广阔的世界等待着探索。
我想到了《公主与柯笛》中的曾祖母,她的屋子里到处飘溢着玫瑰花香,房子墙体通透,高悬在世界之上,月光成了屋子的天然明灯。她送给公主——她的曾孙女——一个暗藏玄机的球;在它的帮助下,她战胜了危险,脱离了妖魔,重新回到花香四溢的家里。
公主像我一样失去了母亲,但她至少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的爸爸是吸血鬼 第五章(3)
“你梦到过填字游戏吗?”那天我和父亲碰头的时候,我问他。
他愣了一下——每当我问他有关母亲的问题时,他总是这样一副冷漠的表情。
我替他做出了回答。“她梦到过,是不是?妈妈她梦到过填字游戏。”
“是的。”他说做这种梦是由于脑子“过度活跃”造成的,他建议我休息前稍微做一下脚部按摩。
接着他就转入物理课了。
我们对电磁辐射现象讨论得正投机,几下敲门声打断了我们的思路。门开了一条缝,鲁特的丑面孔又钻了进来。
“快递员有话要跟你说,”她说。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父亲,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艾蕾,我出去一下。”父亲起身离开了房间。
我等了一会儿,他仍旧没回来。我走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院子里,紧挨着后门。车上刷着“沙利文殡仪馆”的字样。
又过了十分钟,响起了开门声。我站在椭圆形维多利亚式镜框前,黄铜制成的框架悬在墙上,里面封存着三只鹪鹩、一个黑脉金斑蝶和两捆小麦。但我的注意力不在它们——我正在研究将它们封起来的圆凸玻璃,上面反射出我晃动扭曲的人影。
从我身后传来鲁特的声音。“他让我转告你,他今天不过来了,他说他对此深表歉意。”
我转身的那一刻闪过一个念头,我觉得我应该向她道歉;可是她说话的语气太刻薄了,说什么我都不会跟她说道歉的话了。“他去做什么了?”我问。
“楼下有事。”她的呼吸声粗浊响。
“到底是什么事啊?”
她的黑豆眼珠在两只鼠目里燃起了怒火。“塞拉得隆的任务。你的问题未免太多了吧?难道你没有意识到你带来的麻烦吗?”她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