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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儿,婶娘只是说可能而已。”楚质上前两步,轻柔握住初儿的小手,和声说道:“不是我自夸,区区解试,我还没有放在眼里,只是提早半年成亲,想必几位长辈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应该会同意的。”
小手被握住,初儿感觉彷徨的心忽然安定下来,『露』出一丝甜美笑容:“公子,初儿觉得夫人的话很有道理。”
现在的年轻人,什么时候变得这秀大胆了,潘氏轻咳了下,说道:“质儿,似乎初儿都比你要明白事理,你一个堂堂秀才难道还不如一个小女子吗。”
“那好吧。”犹豫了片刻,楚质微微点头。
“公子,半年很快过去的。”初儿笑颜如花,巧妙的掩饰心中的那丝失落。
逗留了两个小时,天『色』已暗,在潘氏的劝说下,楚质慢悠悠走出大门,回首看了眼倚在门前微笑挥手的初儿,心情却十分的复杂。
对于自己来说,到底是初儿重要,还是前程重要?其实楚质心里也隐约明白,当自己在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答应已经显而易见。
“初儿,你在怪我吗?”卧室内,潘氏半靠在床边,轻叹说道:“如果不是我阻止,质儿已经着人去提亲了。”
“初儿不敢。”初儿螓首低垂,怯声说道:“初儿出身低微,本来就配不上公子。”
“初儿,你对质儿的感觉如何。”潘氏突然问道:“是出于我的暗示委身于他,还是喜欢上质儿了。”
初儿俏脸微白,清亮的眸子一阵『迷』离,片刻之后才轻柔说道:“初儿也不清楚。”
潘氏点头,对初儿的回答表示满意,轻声说道:“质儿对你好吗?他能说出要去提亲之言,心中自然是喜欢你的,这个你应该清楚。”
初儿娇羞低头,眸子掠过一缕喜『色』。
“初儿,还记得我当初是怎么和你说了吗。”潘氏悠悠问道。
“夫人曾言,只要初儿服侍好公子,绝对不会亏待杨家村的。”初儿轻声说道。
“不仅如此,我会让质儿给你一个名份的。”潘氏淡然说道:“但是你要明白,有事情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莫要作无味的痴心妄想。”
“夫人之言,初儿铭记。”初儿秀气的小脸又白了,美目黯然。
“昨晚是怎么回事?”潘氏轻声问道,艳美容颜掠过一缕暧昧。
“啊!”初儿小脸通红,吞吞吐吐说道:“昨晚公子留宿杨家村,随后设宴。”
“别拿这些场面话应付我。”潘氏挥手,笑『吟』『吟』说道:“我教你的几招有用吗?感觉怎么样?几次。”
面对这种私隐问题,初儿难以招架得住,小脸『潮』红,娇艳欲滴。
“质儿,你总算舍得回来了,若是再不见人,那娘亲就只能到开封府找你三叔报案了。”楚府阁楼内,惠夫人说道,带有几分怨气,幸好潘氏已经怀孕,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应该没有人抢自己的儿子了,对于楚质夜不归宿的行为,惠夫人并没有太多的意见,不过表面上还得做一番样子,免得楚质以后经常如此。
“娘亲,质儿知错了,以后定然不会再犯。”楚质自然连忙说道,小心的赔不是。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不要忘记了。”惠夫人满意点头,望着一身风尘仆仆的楚质,心中的那丝怨气随之烟消云散,上前两步为其整理衣裳,口中说道:“瞧你这个狼狈模样,回来也不知去沐浴。”
回来就被你揪住教训了,哪来的时间,楚质心中无奈,还要『露』出笑脸承认自己粗心大意,娘亲提醒的是。
顺手理着楚质的衣襟,忽然发现一些熟悉的痕迹,惠夫人手中一滞,轻轻一嗅,一股陌生的少女清香扑入鼻腔。
“好了,一身的酸臭味,还不快去浴室梳洗。”惠夫人若无其事说道。
儿子长大了,与他父亲一个德『性』,望着笑呵呵离去的楚质,惠夫人心中叹气,摊开手心,里面却是几根青丝长发。
第一百三十八章 宋祁
第一百三十八章 宋祁
翌日清晨,天气清朗,阳光明媚,和风习习,起身之后,楚质也没有与楚珏一道回书院修学,而是捧着准备好的礼物向何府走去。
“楚公子,又来拜访学士了。”开门的是个青年仆役,毕竟老管家年纪大了,不能总是做些迎来送往的小事。
“老师可在府中。”楚质微笑问道,也没有客气,直接迈步走了进去,而仆役也没有阻拦,反而在一旁帮忙提礼物。
“学士在会客。”仆役说道。
“不知是何人前来拜访老师。”楚质步伐一滞,回身问道,如果是自己不认识的,当然不能随意前去打扰。
“是小宋学士。”仆役笑道:“可否要小的前去通报学士。”
小宋学士?眨了下眼睛,楚质反应过来,明白仆役说的是龙图阁学士宋祁,当朝宰相宋庠的弟弟,对于宋祁,楚质也有所了解,知道他是天圣二年与其兄宋庠同举进士,本来宋祁原为殿试第一,理应成为状元,可是当时辅政的章献太后刘蛾觉得弟弟比哥哥名次高不合礼法,所以改判宋庠为第一,宋祁第十,想来宋祁应该觉得很冤枉吧,可见有时候成为状元,文章故然重要,可是运气也是不可或缺的。
“小宋学士前来拜访老师,可是有什么急事吗?”楚质轻声问道,清楚何涉交友广阔,认识宋祁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以前从来没有在何府中见过而已。
“小的也不清楚。”仆役摇了下头,说道:“若是公子想知道,且容小的前去打听一下。”
“不用了。”楚质摆了下手,决定自己还是等宋祁走了再去拜见何涉,仆役当然没有意见,带着楚质向偏厅走去,刚走两步,老管家从客厅内走了出来,笑呵呵的招手说道:“楚公子,学士请你进去。”
“长者,老师怎么知道我来了。”楚质拱手,『迷』『惑』不解问道。
“自然是我告诉学士的。”老管家笑道,自己虽然年迈,可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哦。”
肯定是刚才敲门声惊动老客家了,楚质理解点头,理了下仪容,坦然自若的跟随老管家走进客厅。
客厅之内,茶香四溢,薄雾弥漫,何涉面带微笑,烧炭煮茶,旁边坐了个四十来岁风度儒雅的中年文士。
“老师。”楚质恭敬行礼道:“宋学士。”
“这位想必就是近日来以诗词才情名动汴梁的楚案首了。”宋祁笑『吟』『吟』说道。
“子京过誉了,些许薄名,不必较真。”何涉笑道:“这不过是浮云罢了。”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学生不敢自满。”楚质微笑说道。
“何学士的要求过高了。”宋祁笑道:“自从那首问世间情是何物传扬开后,我的家中就不得安宁。”
“这是为何?”何涉好奇问道。
“妻妾总是问我是否愿意与之同生共死,我如何能说不。”宋祁苦恼说道:“这样算来,我已经死了好几回了。”
不愧是传说中的的风流人物,居然不避讳言谈自己的私闺之事,楚质心中暗暗敬佩,换成是自己,可不敢这么无所顾忌。
“谁让子京如此多情,还好只是死了几回而已,不用受寒了。”何涉放声大笑道。
“何学士所言极是。”宋祁满面赞成说道,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似乎有些许得意。
楚质嘴角含笑,清楚何涉话里的含义,宋祁家中妻妾颇多,他在享受偎红倚翠的同时,倒也为她们时时留心,处处在意,传说他曾经在外面宴饮时觉得天气寒冷,命人回家取衣,谁知数房爱宠各自都送了一件暖衣,他看着好几件衣服,无法选择,索『性』一件也不穿,忍着寒冷回了家,这件事情一时在士大夫之中传为美淡,都认为宋祁不愿意厚此薄彼,拂了另外人的心意,不愧是多情的风流人物。
“都是小子的错,让宋学士左右为难了。”楚质笑呵呵拱手道:“小子在这里赔礼了。”
“赔礼倒是不用,以后写新词之时,不要忘记送些到我府上去。”宋祁笑道:“现在家里妻妾都在谈论小楚的诗词,没人理会我小宋了。”
“与宋学士相比,小子还差得远呢。”楚质微笑说道:“起码小子还没遇到一声肠断绣帘中的美事。”
“何学士,你这弟子真是讨人喜欢,尽说些让我心中得意的事情。”宋祁眉开眼笑,笑容灿烂,一点也没有掩饰,直接自己的心情明说出来。
据说宋祁有一次路过京城内的繁台街,迎面遇上宫内出来的车马,其中有一辆车内的宫女揭开车帘,唤了声:“小宋!”随即便擦肩而过,宋祁回家,对这一声娇呼不能忘怀,就写了首词,未几这首词便传唱开了,一直到达宫禁之中,宋仁宗知道了,追问此事,最后自然成就了一段佳话,也是宋祁生平得意的事情。
其实楚质对这件事情还是有疑虑的,宫女在车中呼那一声“小宋”,究竟是出于好奇,钦佩,景仰,还是真正的爱慕?在这一瞬间,可能双方都未曾打个照面,宋祁怎么能肯定他们之间的心有灵犀,彼此有情,而不是自作多情。
不管怎样说,宋仁宗将宫女赐予宋祁,对三人都有好处,宋仁宗贤名有了,宋祁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宫女得以解脱,不用在宫中消磨青春年华了,毕竟相对而言,宋祁虽然有点风流多情,却也不失为文才翩翩的良人。
“是讨人喜欢,但是也喜欢偷懒耍滑。”何涉轻笑了下,脸『色』突然一沉,说道:“景纯,这两日为何不去书院进学。”
不是何涉有意让楚质难堪,而是十分清楚以楚质的『性』子,如果没有正当理由的话,绝对不会无缘无故逃学的,对于这一点,何涉深信不疑,谁叫楚质平日表现得如此明理懂事,换成另外之人,不经书院批准,消失了两日,何涉早就勃然大怒了。
“家中有些私事要学生处理,耽误了学业,请老师责罚。”楚质低头说道。
“景纯,你虽然中了秀才,但不可就此骄傲自满,须知。”其实何涉本来就没有什么气,见楚质主动承认错误,心里更加满意,不过还是借这个机会敲打一番。
自从中了案首,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