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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可以。”老仆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回过神来马上后悔了,不过话已出口,后悔已莫及,只能暗暗咬牙说道:“那就少五十贯吧,一千四百五十贯钱。”
“好是好,可是不怎么吉利。”美目流光,潘氏蛾眉微蹙说道。
“这倒也是,那就一千三百五十贯。”老仆觉得这话有道理,无论是做生意还是安家置业,讲究的无非就是吉利福运,沉『吟』了下说道:“这再也不能少了。”
“这宅院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杂『乱』,若是想搬进来住,肯定要雇人清扫……。”娇媚笑了下,潘氏自顾自说道。
半个时辰之后,潘氏心满意足的带着一份契约,坐上了轿子,在楚质的陪同下,悠悠朝开封府衙方向行去,心中已经细细盘算着应该怎么布置新家了。
院子之前,老仆睁大眼睛盯着契约上一千一百五十贯这个数额,似有欲哭无泪之感。
第九十三章 拜师
第九十三章 拜师
在开封府认证契约之后,付钱,宅子立刻属于楚潜,事情当然没有这么容易了结,契约刚成立,潘氏立刻从人市上请了几个巧匠,兴致勃勃的对他们讲述自己的设想,希望借助巧匠们的巧手一一实现自己对宅院的构想,而楚质也得到了潘氏的托付,在宅院当起了监工,每日抽时间前来察看宅院的清扫修葺情况。
这日清晨,楚质在宅院里悠悠转了一圈,按照惯例吩咐匠役们要努力工作,不可偷工减料,争取早日完工,然后走出宅院,直奔热闹繁华的小甜水巷,在街道旁买了几样物事之后,也没有耽误,心中有些忐忑的来到何涉府邸。
“楚公子来了,快些进来吧。”听到敲门声,何府管家拉开大门,见到是楚质,立刻『露』出和善笑容。
“老管家,请把这些礼物转呈山长。”楚质轻声说道,将手中的礼盒奉上。
“那公子在这里稍等,容我去通报一声。”有些疑『惑』的接过礼盒,瞄了眼礼单,老管家眼睛慢慢亮了起来,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非常爽快的答应下来。
何府后院亭子中,桌子上摆着笔墨纸砚,笔已经沾墨,不过宣纸依然洁白一片,何涉正在仔细的观摩池塘里的残荷,似乎要将眼前的景象都记在心中,连管家走近亭子也丝毫没有察觉。
“学士,楚公子来了。”如果是在平时,管家当然不敢有所惊扰,可是现在却忍不住了,故意轻轻咳嗽一下,唤醒了何涉。
“让他进来即可,为何要打扰老夫。”何步沉声说道,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楚公子带来了几份礼物,还请学士过目。”管家没有害怕,笑『吟』『吟』的递上了礼单。
“礼物?”轻手接过礼单,何涉也觉得有些不解,相处这么久,楚质也应该了解自己的为人,为什么还会犯这种错误呢,目光轻轻落到礼单上,何涉眼睛瞳孔忽然大了一圈,一丝喜悦笑容在嘴角绽放开来。
“学士,楚公子还在外面等候呢。”过了斗响,老管家提醒说道。
“让他到书房等老夫。”顺了下胡须,何涉和声说道。
“那礼物呢?”老管家笑『吟』『吟』问道。
“收下。”何涉挥手,似乎有什么急事,立即匆匆忙忙朝自己卧室走去。
何涉的书房,和楚质想象中的一样,全部推满了书籍,占据书房的大半空间,推门而尽,书香墨气顿时扑面而来。
“公子,且先在此等候片刻,学士待会就来。”老管家满面春风说道,微笑行礼,告退而去,心中琢磨着是否应该吩咐厨房设摆宴席啊。
主人没来,楚质当然不肯坐下等候,环视一下书房的情况,径直直到一面挂着几幅字画的墙壁前,细细观摩起来,见到一幅残荷图上附有自己前些时候写的半载爱莲说,楚质会心一笑,认真体会何涉画中的精髓,片刻之后,似有所得。
寻思了一会,楚质移动两步,再观看其他字画,忽然目光一聚,情不自禁轻声念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这句话出自哪里楚质心里当然清楚,不过让他惊讶的是这笔字,怎么看着这么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
“可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何涉浑厚的声音响起,慢慢走了进来,此时他已然换了一件正式的儒服,宽大的衣袍走动时,随风飘扬,真有几分魏晋风流的气度。
“老师。”楚质回过身来,上前几步,抱手深深一鞠。
一缕笑容浮现在唇边,久久没有散去,何涉矜持答应了声,走到墙壁面前,负手而立,声音似乎也有些感怀:“范希文的胸怀,老夫远远不如也。”
“范相公确实是有史以来天地间第一流人物。”楚质由衷说道,毕竟能写出这样忧国忧民的名句,而且致力一生身体力行,无论是在任何时代,范仲淹都都得到世人的肯定赞扬。
“你这话可能有些过了,不过老夫心中却赞成。”何涉眼眉一挑,缓缓开口说道,眉宇间透出赞许之意。
“孟子曰: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乐以天下,忧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楚质微笑说道:“孟子之言与范相公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相比之下,却是稍微逊『色』。”
沉默了片刻,毕生尊崇圣人的何涉也没有开口责斥楚质出言不慎,而是轻笑说道:“听你之意,似乎非常推崇范希文,这是为何?要知道他不过是一个贬官而已。”
“范相公以天下为已任,忧民之忧,我心中敬服,如此人物,却遭贬职,让人惋惜之余,也深深哀之。”楚质认真说道,人就是这样,对于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往往很佩服能做到的人,不过有时候也会反而倍加痛恨嫉妒做到的人。
“景纯,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还没有思量明白。”何涉长叹了下,幽幽说道,想到范仲淹如今的状况,他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楚质当然十分清楚范仲淹为什么被贬职的原因,说到底还是因为庆历新政失败,为许多官员所不能容忍,虽明知范仲淹的无辜,但是仁宗皇帝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也只能按照大多数官员的意思办了。
“景纯,最近字画可有进步?可遇到不明之处?”似乎也察觉不适合继续这个话题,何涉轻咳了下,和颜悦『色』询问起来,既然收下人家的拜师礼物,那就应该有为人师的责任。
楚质自然也十分识趣的不提范仲淹的事情了,而是认真的把自己多日来,在学习上遇到的困『惑』一一向何涉请教,而何涉毫无保留的予以点拨。
时近中午,送楚质离开之后,何涉立刻返回书房,取了几样物件,悠悠准备出门。
“学士,午膳已经准备好了,你这是要去哪?”老管家见状,连忙追上去询问。
“去拜访几个朋友。”何涉微笑说道,摆手让老管家准备轿子,收了个弟子,怎么也应该与那些老朋友打个招呼。
第九十四章 堕落了
第九十四章 堕落了
汴梁城中小甜水巷附近的一处民宅前,爆竹之声响彻云霄,弥漫着轻白『色』的烟雾,随风慢慢消融,只留下满地的红『色』纸屑。
楚潜正式乔迁新居,中午的时候,先宴请了附近居住的有头有脸的一批富豪绅士,楚潜是开封府推官,手掌实权,大家自然乐意结交,知道消息之后,纷纷前来祝贺,就算有人没能亲自来道贺,可也备上了一份虽称不上丰厚,却也不薄的礼物。
晚上才是正式的宴会,不仅是开封府的上下官员,连祥符县的大小官吏,衙役班头,账房师爷都满面笑容的参加宴席,一直到子夜时分,酒足饭饱之后,众人这才满嘴油光,捧着圆腹,尽兴而归。
新居后院,经过修葺整理,四周假山参差,草木萧疏,花竹环绕,布置也是十分精巧,散前来祝贺的客人离去之后,楚潜吩咐仆役收拾宴席,自己却与两个兄弟夜谈起来。
“二哥,看来质儿和珏儿今晚走不了啦。”楚潜笑『吟』『吟』说道,望了眼已经醉卧在椅子上,俊秀脸庞尽是红润之『色』的楚质和楚珏。
“赵学士也真是的,也不体谅一下两人还是个孩子,使劲的鼓动劝酒。”楚洛轻叹说道:“几个轿夫又贪杯误事,没有办法,只能在这里过夜了。”
“呵呵,到了年底,质儿十六,珏儿十五,也不算小了。”楚潜笑了起来,挥手让仆役把已经沉醉昏睡的两人扶到客房休息。
“刚才也不知怎么回事,赵学士一个劲的要与质儿对饮。”楚洛轻声说道:“直到质儿醉倒了这才罢休。”
“说的也是,宴席之上,赵学士似乎非常关注质儿啊。”楚潜点头称是,要知道今日是自己乔迁之喜,可是赵概只是微笑的与自己碰了两杯酒,然后大部分时间就拉着楚质亲密交淡起来,不时传来几声笑语,如果不是自己是正主,要热情接待各方来宾,恐怕早就按捺不住好奇心,凑上前去了解一下情况。
“你们居然不知情?”楚汲微微错愕。
“知什么情?”楚洛与楚潜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问道。
深深望了两人一眼,楚汲摇头苦笑道:“亏你们还是质儿的父亲小叔,连这件事情都不清楚,我真不何如何说你们了。”
“大哥,什么事情啊?”楚潜只觉得一阵莫明其妙,不过可以肯定事情与楚质有关,心虽自然关切无比,连忙说道:“这几日我都在忙着府衙的公务,要不就是乔迁之事,质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接到楚汲责问似的目光,楚洛轻轻咳嗽一下,以掩饰自己的情绪,悠悠说道:“我也是一样,新三司使相张尧佐刚刚走马上任,发布了几道新命令,我忙着应付,这几日也没有空暇时间。”
“那么质儿没有和你们说吗?”楚汲沉『吟』了下,缓缓问道。
楚洛直接无语,看向楚潜,满头雾水的楚潜小心翼翼说道:“质儿生『性』沉稳内敛,遇事不喜对人言,我们自然也不清楚。”
“前几日,白雀书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