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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质只是六品官员而已。
“少见多怪,没有必要惊讶,不想想,曹家娘子是什么身份,皇后嫡亲侄女出嫁,赐下诰命而已,有什么稀奇的。”
“对,对,看我是醉了,真是糊涂,忘了这茬。”一些人放弃了弹劾参奏的心思,开起玩笑来:“看来,楚校理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这是为何?”有些人想不明白。
“笨,且不说有皇后撑着,就论品佚,楚校理才六品,怎比得过人家三四品。”一阵轻轻哄笑,也不知道有多少是出于善意,有多少是嫉妒腹诽。
曹雅馨缓缓下了阁楼,婢女将一条绸缎放入楚质手中,两人一前一后,慢慢来到花轿前边,在婢女的帮助下,曹雅馨慢慢坐入轿中,帘子轻落,喧闹的鼓乐阵阵,鞭炮齐响,恭喜祝贺声如『潮』。
楚质含笑拱手,向四方宾客表示感谢,随之走在前面,身后仆从连忙抬轿跟随,不久之后,花轿慢慢出了曹府,又撒发一遍喜钱,顺利打通围堵人墙,欢欢喜喜的返回。
望着迎亲队伍消失在街道,微微叹息,曹佾握住李氏的手,轻声说道:“夫人,人走远了,我们回去吧。”
“夫君,妾身还是有些担心,馨儿『性』子天真,初为人『妇』,怕是难以适应。”李氏蹙起柳眉,幽幽说道:“吃苦了怎么办。”
“怎会,男婚女嫁,天然之理,总要经历的事情,慢慢地就会适应了,况且。”曹佾安慰两句,眼眉轻挑,沉声说道:“谁敢欺负我们的女儿,曹家可不是吃素的。”
“行了,大喜日子,图个吉利,少说些不讨彩的。”李氏嗔怪道:“省得人家以为我们曹家女儿只会仗势欺人。”
我只是附和你而已,女人啊,曹佾无语,还要小心认错,陪罪,李氏才心满意足,与之携手走回院中,突然步履停滞,惊呼道:“糟了。”
又怎么了?曹佾『迷』『惑』问道:“夫人,因何事惊慌?”
“刚才在闺房,只顾教导馨儿在夫家要如何,却忘记传授。”突然止声,李氏脸面泛起晕红,眼波流盼,似有几分羞赧。
“忘记什么?”
“女儿家的事情,问这么多做什。”
就在曹佾不解询问,又被嗔怪之时,迎新队伍也即将返回楚家,听得欢天喜地的鼓乐,掂脚而望,发现楚质骑马率队而归,身后花轿悠悠,守门仆役连忙点燃九千九百九十九响的爆竹,响了近一刻钟,门院烟雾弥漫,白茫茫的一片。
待烟雾渐散,队伍也到门前,花轿落下,一旁等候多时的阴阳先生,连忙拿着盛放五谷豆钱彩果的花斗,向门首撒去,引得围观的孩童们争相捡拾。
自家地盘,当然没有其他障碍,楚质轻跳落马,走到花轿前,掀开帘子,轻微伸手,柔声道:“馨儿,到家了。”
一只凝脂细润的小手,微放在楚质手中,感觉到其中的温暖,曹雅馨定下心来,在楚质的牵引下,走出轿内,缓步前行。
院落台阶道路铺就青布毡席,两人男左女右牵手而行,上了台阶,跨过门槛,走入前院,又是一阵鼓乐爆竹,听到旁人齐声祝贺,吉祥如意,虽看不见附近情景,曹雅馨紧握住楚质的手,心中紧张,甜蜜。
回应一抹笑容,楚质轻声说道:“小心注意,前方有个鞍,别碰着了。”
新人进门,先跨马鞍,寓意一生平安,在楚质的扶持下,曹雅馨莲足轻抬,在欢呼声中一步而过,又走了片刻,来到厅堂之前,未入厅门,彩布花屑就飘扬轻撒起来。
大堂内人『潮』拥挤,楚家几个长辈在高堂内静坐,女方家的代表却是曹评,还有高士林,却是先来一步,在这里等候新人的到来。
“团圆今夕『色』珍晖,结了同心翠带垂。此后莫交尘点染,他年长照岁寒姿。”司仪礼官『吟』唱着祝词,慢步走到堂前,两人并立,望着一身云雀霞帔的曹雅馨,却让宾客暗叹不已。
这个时候,接过旁人递来的机杼,楚质轻轻挑开曹雅馨头上的盖布,凤冠霞帔,交映光彩,睫『毛』似剪,眼波如水,俏面轻垂,浮现残霞,犹如抹着一层娇艳无比的胭脂,滑腻亮丽,惹人遐思。
众人只觉得眼睛一亮,惊艳感叹的声音悄然响起,似是春风得意,楚质拉着曹雅馨柔软小手,来到诸多长辈之前,逐个见礼。
“父亲、大娘、娘亲、伯父、伯母、三叔、婶娘。”还好,只是鞠躬施礼,奉茶而已,要是跪拜,不知要几时才能参拜完毕。
“永结同心,百年好合。”接过两人的茶水,曹评由衷祝贺,轻声说道:“馨儿,以后你就是楚家的人了,定要尽心妻媳本分,小妹初为新『妇』,若是有不懂规矩之处,也望各位亲家体谅。”
几个长辈自是含笑点头应允,听着告诫,两人认真答应,直身,礼毕,接下来该要共进洞房了,宾客欢笑起哄,也要跟着前去观礼。
突然,厅外有仆役匆匆忙忙奔进来,禀报道:“大人,宫里有使者来贺。”
怎么回事?宾客莫明其妙,楚汲、楚洛等人也不解,猜测着是不是曹家的主意,轻声问过曹评,却发并非如此,一时之间,宾客轻声议论起来。
“质儿,你们先行回房,行合髻之礼,免得耽误吉时,诸位,与我前去同迎。”还好,楚汲经验丰富,也没有再容众人妄加揣测,站出来稳住场面,带着大家出去迎接宫里使者。
那是几个面白无须的内侍,领头的却是入内副都知甘昭吉,天子身边的近侍,认识的人不多,但是在场中的却不少。
在楚汲的示意下,楚洛快步迎了上去,朗声笑道:“甘大阁能在百忙之中前来参加小儿的婚礼,真是让楚家蓬荜生辉啊。”
“咱家也想,可却是天生劳碌之命,轻闲不得。”甘昭吉『露』出笑脸,说话客气,顿时让众人松了一口气,看来不见得就是坏事。
“再忙,也要休憩片刻。”楚汲上前笑道:“若是甘大阁不嫌楚家酒水淡泊,不妨入内饮几杯喜酒。”
“不了,忙完这事,官家还在宫里等着咱家回复呢。”甘昭吉摇头拒绝,忽然肃容板脸,让旁人心惊,尖声说道:“陛下谕令,听闻承直郎、大理评事、上骑都尉、集贤校理楚质今日纳『妇』新喜,特赐珠翠团冠、上细杂『色』彩缎匹帛、一双羊白玉璧,以为贺礼。”
立时,众人惊愕,哄然,要知道官员成亲,皇帝赐礼庆贺的事情,在宋朝确实屡见不鲜,可那多是王公大臣勋爵子弟,或是宠臣宰相嫡子亲孙,如果说是曹评成亲,有此待遇,一点也不稀奇,可是嫁女而已,没想皇帝这么给曹家面子。
不是众人小瞧楚家,主要是连楚汲兄弟也是如此联想,不认为自己能够这样得泽皇恩,多半是沾了亲家的光,才有此殊荣。
“臣等,拜谢陛下。”楚洛一家人恭敬朝宫殿方向施礼,从内侍手中接过贺礼,再是强耐矜持,眼眉也忍不住绽放出喜悦笑意。
“辛苦甘大阁了。”楚洛热情说道:“定要请进饮两杯薄酒。”
“不可。”口中叫着,但是在众人的推托下,甘昭吉却半推半就走了进去,真是只饮了两杯淳酿,就告辞而去,似是没有留意怀里多了几样珍贵的金银玉饰。
楚汲几人留下,在客中接受众人祝贺,陪言欢笑,楚洛亲自出门相送,口中说道:“甘大阁,真的不留下,待小儿出来,敬饮两杯。”
“身负皇命,不敢怠慢啊。”甘昭吉笑着,走到门前,转身摆手道:“楚大人不必再送,咱家就此告辞了。”
“大阁,慢走,有空常来。”楚洛含笑拱手道。
走了两步,甘昭吉忽然回首笑道:“楚校理圣眷在身,咱家少不得还来。”
什么意思?隐约察觉甘昭吉不是无的放矢,楚洛就要仔细探问,可惜甘昭吉却不给他机会,快步上了马车,车夫扬鞭一响,车辆轻快而去。
楚洛皱眉寻思,不久,忽见楚珏跑了出来笑道:“父亲,二哥合卺出来了,正给大伙『逼』着饮酒呢,伯父、三叔抵不住了,让我出来唤你回去挡下。”
第四百三十章 烛影摇曳
第四百三十章 烛影摇曳
八月十八日,中秋才过三天,月亮还是那么的圆满,静溢的清辉洒落大地,与楚家一片灯火通明相互映衬,显得那么的和谐,然而,院内则是大排筵席,张灯结彩,筵请宾客,热闹非凡的景象。
如此大喜之时,身为新郎倌的楚质,自然逃脱不了敬酒轮灌的命运,幸好楚家男丁也算不少,加上曹评、高士林两个亲家帮衬,才没有醉瘫成泥,觥筹交错中,席中气氛越发热烈,众人杯来盏往,欢声雷动。
从院前到院后,来来回回,也不知轮了几次,再走一遍时,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居然没人发现正主已经不在敬酒的人群之内,或者说已经留意到,却故意装糊涂罢了。
一间典雅细致的房屋内,摇曳的烛火轻轻『荡』漾,屋里仿佛飘满了一层层随风飞舞的红『色』薄纱,楚质微坐轻倚在一只盛满温水的澡盆内闭目养神,热气腾腾,蒸得俊脸红润,在氤氲热气的作用下,积累在身体内的酒气慢慢出热汗中流了出来。
“公子,好些了吗?”初儿俏丽的姿容在烛光之下忽明忽暗,如真似幻,流光四溢的肌肤,艳丽得难以形容。
“差不多了。”缓缓吐了口绵长气息,楚质以水拂面,感觉眩晕之意减少几分,才心有余悸道:“还好事前有喝解酒汤『药』,不然真给他们灌得烂醉如泥了。”
一双纤巧粉嫩,肤光白腻,胜似凝脂的小手搭在楚质肩膀上,微捏轻按,初儿脸上绽开一朵如雪莲花似的灿烂笑容,柔声说道:“没事就好,再稍迟片刻,就赶不上吉时了。”
忽然,楚质拉着初儿双手,按在心中,默然不语,烛光摇曳,无数细小的红鳞在烛蜡上不安分地轻轻跳跃,火焰明灭不定,慢慢地,初儿俏脸笑容渐渐敛去,僵硬的身子变得如柳絮般地绵软,俏脸贴在楚质肩上,轻轻倚抱着。
良久,拿起搭在浴桶上的『毛』巾,仔细拂拭楚质额头发间的水渍,初儿轻声说道:“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