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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厅忽而变得很沉静,气氛压抑,曹评、曹诱显然也不敢开口帮腔,而楚质心跳如鼓,像一团『乱』麻,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年少轻狂,逢场作戏是可以理解的。”过了片刻,还是曹佾悠然说道:“我也知道,你平时极少涉足那些地方,偶有的几次,也是耐不住情面,以后,能推托就尽量不要去,若是实在推托不过,也无可奈何了,应酬交际,本就身不由己嘛。”
轻轻就放过了,楚质心中惊讶之至,却连忙点头答应。
“男人,就是这个德『性』,喜欢给自己找理由。”
“自然,什么交际应酬,其实只是借口而已,说不定是『迷』恋了哪个狐狸精。”
“就知道不能指望。”
脸『色』微变,几个女眷悄声嘀咕,而且意见难得达成一致。
呃,清咳了声,盛装丽人不动声『色』,淡声说道:“旁枝末节的事情不要理会了,他不是精通诗词吗,就让他给馨儿也写首吧。”
“姐姐明见,不过一首会不会太少了,起码十首八首的,才证明诚意啊。”
“有理,而且要与雁邱词同样水平的才行。”
“也不成,定要超越雁邱词才算过关,不然。”
有句话叫做迁怒,显然,几个女眷就是要把对曹佾的不满,全部宣泄到楚质身上,难度也噌噌上升数级。
“好了,依我之见,还是让他先作首来,看大家是否满意,不行的话,让他写到我们满意为止。”这是碧娘的提议,很像在报复,却得到众人的赞同。
第四百一十五章 现形
第四百一十五章 现形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
『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戋刬金钗溜。
和羞走。
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女眷的提议传入厅中没有多久,一首点绛唇就送了进来,将曹雅馨刚才形象全部刻画出来,以花喻人,生动地勾勒出她『荡』完秋千后的娇憨神态。
“馨儿,你鞋子还未穿上?”
一人微呼,曹雅馨轻垂臻首观望,纤纤莲足,一抹洁白如雪的云袜跃然眸中,曲线优美饱满,像梅雨深处的江南,那一池洋洋然、丰沛欲溢的西湖之水。
一股莫名的羞涩在心头悸动,曹雅馨俏脸霞红,手足无措,咛嘤声,卷起一阵香风,逃跑似的,袅袅婷婷而去。
“袜戋刬金钗溜,和羞走,说得一点也没错。”
一阵嘻笑,碧娘笑着说道:“肯定没有走远,说不定就在门前,执梅轻嗅呢。”
“姐姐,看来馨儿的夫婿却有才气,更加重要的是,进来之后,别的没看,就尽是留意馨儿了。”
“如此有心,就不再作为难,给他过关吧。”
笑语之间,盛装丽人拂袖定音道:“通知下去,今晚设宴待客,还有,让人投贴,将楚学士几人请来。”
请来做什么,自然是商议婚宴日期,毕竟这种要事,非长辈不能敲定,倚在门前,曹雅馨纤嫩葱指缭绕一缕青丝秀发,如霞俏脸绽放出羞喜的笑容。
光阴似箭,转眼就到夜晚,曹府一片辉煌灯火,不逊于天上浩瀚繁星,宴席之中,曹佾与楚汲、楚洛碰杯畅饮,几个小辈位于下首,陪饮助兴。
联姻之后,两家多有来往,自然没有多少陌生,特别是几杯淳香美酒入口,面热酣然,说起话来,更加随意融洽。
“直夫,君瑞,你们觉得婚期定在何日为佳?”曹佾笑道:“我的意思是,大喜之事,宜早不宜晚,难得他们两情相悦,就不必再拖了。”
“嗯,公伯言之甚是。”楚汲点头说道:“今已六月中旬,怕是筹办不足,下月中元节气,不宜婚嫁,只有八月最为合适,人月两团圆。”
“花好月圆,极妙,就依直夫之言,至于具体哪日,我看不如请皇后钦定吧。”曹佾笑道,楚汲、楚洛大喜过望,这可是难得的荣耀啊,当然不会拒绝。
之后,就是商量婚礼的程序了,毕竟两家地位不低,背后还有个皇后,可不能在这种事情上低调,那会让人耻笑的。
“还有两个月,你就真成妹夫了。”曹诱嘿嘿微笑,轻声:“来,喝一杯,还有,答应的礼物也该送了吧。”
“放心,少不了你们的。”楚质说道,笑容和煦,眼睛深处却有一丝恍惚、『迷』茫,或许就是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完全做好成亲的准备吧。
宴席散去,楚质等人归去,曹佾一家就娶在厅中,讨论婚礼的一些细节问题,其实定亲之时,像纳采、问名、纳吉之类的程序已经走过,现在就是下财礼,等待亲迎那天而已,所以也没有什么好聊的。
楚家又不是贫困人家,拿得出来的财物也不少,而曹家更是不稀罕财礼,大家意思意思过去就行,或许嫁妆还要比聘礼多几倍呢。
“刚才君瑞说,要扩修一座院落为两个孩子成亲之用。”曹佾说着,微笑问道:“馨儿,你喜欢什么样的布局,说与父亲知道,好转告亲家。”
置若罔闻,曹雅馨臻首低垂,面若桃红,一双细嫩的小手『揉』搓着衣角,眼眸『迷』醉,只顾沉浸于欢喜之中,哪里有心情顾及其他。
微微摇头,曹佾稍稍扬声:“馨儿!”
恍然惊醒,曹雅馨『迷』『惑』道:“父亲,有什么事情?”
心中有点不是滋味,曹佾没好气道:“问你话呢,想怎么布置成亲的新房,不过看你的样子,想来也是没有什么意见吧。”
俏脸涂脂,粉润诱人,似要滴出水来,曹雅馨羞涩低头,蚊声道:“他觉得好就成。”
“他,他,他,他是谁啊。”明显在吃味,曹佾哼声道:“馨儿,你这样可不行,成亲之后可不能听他的,刚才也是,怎么才写首词,就给过了,好歹也让他多写几首嘛。”
“父亲。”曹雅馨娇嗔叫唤,小脸通红,拉着旁边盛装丽人的手,求助。
轻抚了下曹雅馨,盛装丽人淡淡说道:“夫为妻纲,没有什么不好,夫君此言,莫不是在暗示我们什么。”
咳咳,像岔气似的,一连窜咳嗽过后,曹佾陪笑讨好道:“夫人言之有理,十分正确,是为夫不慎说错话了。”
扑哧几声,却是旁边婢女仆役憋得红脸,而曹评、曹诱没有忍住,笑出声来,曹佾登时沉下脸来,训斥道:“评儿,诱儿,你们也是,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柄弓是怎么回事,投机取巧,收了人家好处是吧。”
“没有。”两人自然连忙否认。
“还说没有,评儿,你房中那只猎鹰哪来的,还有诱儿,床底下居然藏着一坛蜀中珍酿,难道是准备孝敬父亲的不成。”曹佾说道,嘴角掠过一抹得意。
“定要揪出细作来严办。”相对一眼,曹氏兄弟立有所决断。
“怎么,不想承认,铁证如山,还有什么可辩驳的。”曹佾笑道,还想继续摆谱,不料却给盛装丽人打断了,“别计较了,这是未来女婿送的礼物没错,而且家里每人都有份。”
“你的是一尾古琴,送给妾身的是几幅苏绣,其他姐妹也有,都是些胭脂水粉饰品之类的。”盛装丽人说道:“就连二弟家眷,也托我尽了心意。”
“小子,却有几分黠慧,个个进供到位,难怪轻而易举就过关了。”曹佾低声呢喃,抬头说道:“那么馨儿呢,给她什么礼物了?”
“这个确实不知,你要自己问了。”盛装丽人微笑说道。
这是不令曹佾好奇而已,旁人纷纷侧目注视曹雅馨,却发现她依然神不守舍的模样,显然没有留意他们在说什么,不由面面相觑,彼此相叹。
“馨儿。”轮到盛装丽人轻呼。
“娘亲,什么事情啊?”曹雅馨『迷』糊说道,眼眸轻眨,娇憨『迷』『惑』。
“妹夫送你的礼物呢?”曹诱心直口快,直接问了出来,很是好奇。
曹雅馨秀眉轻蹙,有些不解:“什么礼物?”
“礼物在房里,是一个管卷,也不知是诗词,还是字画,馨娘子还未看过呢。”旁边有侍女掩袖笑道:“听闻楚公子来了,就欢喜地去『荡』秋千。”
“这样子啊。”兴趣来了,曹佾立时吩咐道:“去把那物事取来。”
俏脸火烧如霞,碍于对家人的亲情,曹雅馨却没有表示反对,反而有点期盼,希望楚质的礼物得到他们的认同。
片刻,婢女返回,手里捧着一管卷轴,在曹佾的示意下,轻轻解开,缓缓摊铺在一张方案之上,随后却步退到旁边,众人悄然走近那幅画,仔细欣赏着,一位肤若凝脂,清雅高华的少女映入眼帘。
但见她云髻高挽,翠饰凤簪,上着淡紫罗衫,下穿百褶长裙,腰系七彩鸾带,项挂玉佩金环,鹅蛋般的雪肤娇靥上,薄施脂粉,蛾眉月弯,令人看来直疑天宫仙子,恰似嫦娥下凡,高贵气息跃然纸上,秀美不可方物。
笔法流畅,完全将曹雅馨的容貌勾画出来,俏脸微偏,一双丽眸含情脉脉,无论众人站在什么位置上,都觉得似乎画上的曹雅馨也在盯着自己看,形象之『逼』真,仿佛有人把她放进了画里似的。
“这是我么?”曹雅馨轻声低『吟』,望着画影像,觉得自己在楚质眼中是如此的完美,心里自然是甜滋滋的。
“是馨儿没错。”盛装丽人温柔含笑,美目闪『露』出欣赏之『色』,轻叹道:“观此图画,并非一朝一夕完成,如真是他所画,可知其真诚。”
“未必是他绘作的。”见到自家妻女如此沉醉,就算心中欣叹,曹佾也不愿意承认,反而悻悻说道:“没有落款也就罢了,而且三尺见方的绢纸,馨儿只占了其中半边,还留下一半空白是什么意思?就是留字题诗也用不了这么空的地方啊。”
在曹佾的提醒下,众人仔细打量图画,发现情况正如他所说,曹雅馨的图像只占了画上的一半,俏脸挂着娇憨甜美笑容,最奇怪的是纤手微伸,似是握住什么,然而那里却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更加不用说题诗落款了。
“要么干脆把馨儿再画大些,要么就把空白处剪去,重新装裱,何必留白许多,为何要显得馨儿在图里,一点儿也不协调。”曹佾口里抱怨,眼睛却仔细观察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