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事实,不少大臣都上书言事,想出各种各样的主张和方案,甚至范仲淹已经着手实施庆历新政,最终却没有收到任何明显的实效。
其实朝廷危机人人皆知,而且人人都认为必须改革,不过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必须在不损伤自己既得利益之下改革,天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所以范仲淹失败是必然的,国库缺钱也是无奈的。
良久,范仲淹挥手道:“你先回去吧,待老夫仔细静思片刻。”
不是范仲淹想不到,而是关心则『乱』,为百姓担忧竭虑,忽闻此解决方法,欣喜之下未能细想,如今考虑片刻,才觉事情不易完成。
楚质却步告退,心中泛起几分黯然,不是他不想帮忙百姓,主要是他太清楚杭州吏治情况,州县正官还好,进士出身,薪俸待遇优厚,还能克制些,然而那些皂吏衙役就不好说了,往往能把惠民良法祸害成虐民之施。
就怕明白告知青苗法的危害,以范仲淹的『性』格,恐怕会要推行实施吧,只有从根源上断绝了这个念头,才会让他打消主意,主要是临时实施的法令漏洞百出,监管执行力度简直没有,就算主政的是范仲淹,楚质也不敢冒这个险,不然到时整出个流民图出来,自己岂不是万死难逃其咎。
因为是在书房中商议,两人不说,自然没人知道青苗法还未实施便注定要夭折,官府不公布,普通百姓自不会知道,然而,事关自身利益,风声还是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一些地主豪绅耳中,顿时得到他们的热烈反响。
断人财路,简直十恶不赦,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楚质带着一帮皂吏差役,摆开排场,浩浩『荡』『荡』的下乡巡视去了。
按照太守的指示,劝课农桑,总不能只待在县衙写几道公文告示,最起码也要深入基层指手画脚几下,挥挥锄头,做个样子,出郊赏农嘛,权当踏青好了,当然,只是想想而已,楚质却没有这个胆子在范仲淹眼皮底下偷懒耍猾。
“主簿,说起来本官也有数月未曾下乡体察民情了吧。”
既然是体察民情,自然是逢村必入,山村道路崎岖不平,坐轿自然不合适,走路也太过缓慢,而且劳累,最佳选择自然是骑马坐驴。
虽说大宋缺马,但是缺少的是精良战骑,弩马却还是有的,作为一方知县,坐着一骑不算高大,贵在温驯的弩马,行走于田间梗道上,再望着刘仁之身下皮『毛』乌黑发亮,精神抖擞的精壮『毛』驴,再对比底下骨瘦如柴的弩马,楚质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大人也是无奈,实在是抽不出空来,但是心系百姓之念,我等却是心知肚明,由衷敬佩的。”刘仁之轻轻微笑,熟络的奉承起来。
“话虽如此,但看其情形,做的还是不够啊。”望着一块块还未翻土的田地,楚质不由皱起眉来,这个时候了,按理来说,就算未正式春耕播种,百姓也该把田地犁翻几次,以便撒种『插』秧,而如今却不见行动,前景令人堪忧啊。
刘仁之心有戚戚焉,赞同说道:“那大人此行算是来对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劝解
第三百七十二章 劝解
出郊赏农虽然是句戏言,但是也真有不少州县官员以劝农为借口,跑到郊县踏青春游,使得百姓疲于接待,劳民伤财之余,还耽误农时。
这种事情楚质是做不出来的,所以出行的时候,已经发下文示,严令不许地方里正村长组织百姓迎驾,有违必罚,半年多了,乡绅也算了解楚质的脾『性』,知道这位县尊平日说一不二,官样文章做得极少,固然有心迎候,却真怕为此受罚。
所以一路行来,路过几个乡镇村庄,倒是没人前来打扰,楚质得以仔细观察各地水利农业情况,收获良多,却感问题的严重,邻近杭州城的乡镇情况尚好,但是一些偏僻的地区,特别是经受过旱灾侵袭的村子,情况很不容乐观。
就算已经多年不曾耕田劳作,或许连锄头犁锹也都淡忘怎样使唤,但是基本的农耕知识还是记得一些的,然而此时此刻,楚质却看到接连成片的田地里,杂草丛生,像是荒芜了多年一样。
百姓是最为善良勤奋的,对此楚质虽持怀疑态度,但是却深信农民靠地吃饭,若是不勤奋耕作,将无以养家活口,想懒惰也难,如今春耕将至,田地却无人护理,这么反常的情况,恐怕不是一句偷懒可以解释得通。
连续走了几个村庄都是这种情况,只是偶有几块田地已经翻犁撒种,有的甚至连幼芽青苗都冒了出来,而其余都处于荒置状态。
察觉楚质心情不畅,刘仁之提议道:“大人,要不要寻此地的乡绅前来了解情况?”
“不必了,我们直接入村寻问百姓即可。”楚质说道,乡绅巴不得遇到这种情形,问到他们肯定极力掩饰糊弄,可能连没半句真话都没有。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衣饰华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来头不小,非富即贵,微服私访就没这个必要了,直接亮明身份,几个衙役开道,径直朝村落走去。
一阵鸡飞狗跳,望着笑靥如花的乡绅,还有低头惴惴不语的百姓,楚质却是已经习惯这种场面,不等乡绅引领,便走入一间寻常茅草屋里,其他事情,自有刘仁之安排。
不愧是得力助手,刘仁之处理这种事情十分得心应手,让茅屋主人进去听候知县大人训话,同时吩咐衙役在外戒备,自己就和那些乡绅们寒暄客套起来。
茅屋主人年约四五十岁,平日里接触最多的或许就是村里乡绅,不然就是前来征税的皂吏衙差,知县是多大的官,他也有点糊涂,不过连在村中最权势的几个地主老爷都要小心陪着,肯定是个大人物无疑。
“小民乌麻,磕见大大大。”一紧张却把刘仁之的指点给忘记了,跪下之后,身体不住颤抖,舌头打结直哆嗦。
“赶紧起来。”楚质和声说道,上前将乌麻扶起,一是表示亲民,二则真不适应一个年纪比自己长两倍的人跪拜。
“谢。”顺势站了起来,乌麻低下头,谢了半天不成句,紧张拘束之『色』不减。
“坐下说话。”楚质说道,知道对方未必敢,便强行按着他落坐,随之坐在其旁,和颜悦『色』问道:“家里有几口人?”
“十五不,十六。”乌麻紧张回答。
不是吧,楚质打量茅屋,虽只是厅堂一角,但也能推测其屋占地应该不广,居然能容下十六人,不容易啊。
楚质一边感叹,一边与乌麻拉起家常,问的都是些邻里琐事,乌麻也渐渐放松紧张情绪,固然还有些微拘束,但起码可以正常交情,说话不再吞吞吐吐,不成腔调。
一问一答,楚质也慢慢了解乌麻家中情况,老妻逝世,有八个儿子,其中三个已经娶了媳『妇』,生下三个孙子,还有一个孙女前两日才出生,三代同堂都住在茅屋,日子过得清苦。
“日子过得紧巴,家里没有余钱,其他几个崽又大了,都没礼钱给他们讨房媳『妇』。”说到伤心处,乌麻眼睛一阵热红。
楚质轻叹,忽然问道:“家里可有田地?”
“祖宗留下来的还有几亩,但过些时候就难说了。”
“其他人情况也是如此?”
傍晚,小雨过后,县衙内院,星夜温柔,皎洁的月正在冉冉升起,一股淡淡的花木香气在夜空中弥漫著,夜『色』清凉,隐约有薄雾笼罩,花草如丝,每一片草叶上都盈有雨滴,随着枝叶在风中飘摇,在月光下晶莹闪烁。
景『色』如画,却无人欣赏,从乡村回衙,楚质便借口劳累,回到卧室蒙头大睡,一直晚膳时分却不见出来,仆役们心中担忧,却不敢前去打扰。
待得从印社的初儿回来,听闻些消息,连忙提着一只雕漆食盒走到卧室房前,却见屋里漆黑一团,轻轻敲门呼叫,片刻,才得楚质『迷』糊应声,适才推门前去,将食盒搁置桌上,点燃几支红烛。
几缕幽明亮光映耀,初儿才打量清楚屋内情况,只见楚质木然躺在床上,官服也没有脱去,眼睛圆睁,却毫无神采,呆呆地看着罗帐顶蓬,就连初儿走到床边也没有察觉。
椅坐床边,纤手抚着楚质额头,发现没有异常,初儿悄然松了口气,柔声问道:“公子怎么了,身子哪里不适?”
良久,楚质双眼才恢复一丝神采,望了眼初儿,微微用力,把她拉入怀中,淡雅香气充盈鼻间,重重吸了口气,却长长一叹,久久不语。
两条柔软的手臂抱紧楚质的腰身,依偎在他胸前,初儿柔柔问道:“公子有心事?”
“累。”楚质『摸』着胸口,呢喃说道:“这里累得慌。”
“能和初儿说吗。”微微昂起俏脸,眼睛浮现丝丝柔情。
“今日去了趟乡间,才发觉百姓之苦。”似乎找到了倾诉的途径,楚质喃声说道:“以前虽知民生之艰,却只是耳闻,不曾眼见,现在总算有些了解。”
由书本学到的知识,在没能和现实联系起来之前,总是有一层隔膜的,没有亲身体会,绝对不会明白所谓的兼并两字,给百姓带来的悲惨与血泪,十六口之家,被『逼』无奈,为了生存,要么卖田,要么当儿为奴,只有两个选择,不然全家难以幸免。
如果不是遇着自己,那个刚才出生,嗷嗷待敷的女婴最终会遭到什么待遇,展开联想,楚质不寒而栗。
“初儿,当日你入婶娘家为待,家中情况也是如此吗?”楚质轻声问道,尽述苦闷,感觉沉重心情轻松了些。
“不是的。”初儿缓缓摇头:“父亲送我到夫人身边,是希望我能学到夫人的本事,开始的时候,我也埋怨过父亲,后来遇到公子,才知是初儿之幸。”
听着这深情似水的声音,楚质怦然心动,低下头去,沿着她俏丽脸庞的精致弧线轻轻滑动,悄然吻住她甜美的香唇。
“不过,公子说的情况,村子也有。”纤手撑着楚质脸膛,身子微微上仰,初儿清丽的眼睛也有一缕忧伤:“有的时候,叔伯家中困苦,父亲纵然有心帮忙,却,幸得公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