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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知县,杂碎琐事,样样不能离心,忙碌了吧。”楚洛在旁为儿子开脱道。
“有道理,不过那更加要写信回来,好让我给他支招。”楚潜说道,几任知县,他对于该如何处理县务简直熟得不能再熟了。
“何必用你。”楚洛说道:“没听人说吗,深得范知州器重,时常耳提面命。”
“质儿呀,什么时候都有让人好生羡慕的运道。”楚潜感叹起来。
“做叔父的,反倒嫉妒自家侄子来。”楚洛笑了笑,轻声说道:“听说范公治下严厉,不知质儿是否能受得住。”
“二哥宽心,有句话叫做严师出高徒,质儿平日就是过于随和了,我怕他在县衙中吃了那些『奸』滑狡吏的亏,若是得范公打磨下『性』子,硬上几分,倒也是件好事。”楚潜却是很乐观,觉得这并不是坏事。
“希望如此吧。”楚洛笑道,心中自嘲,这种待遇不知有多少人梦寐以求而不得,自己反倒担忧起来,莫不是受了惠儿的影响?
聊了几句,楚潜扯开话题:“对了,俭儿在泰州怎样?”
提到长子楚俭,楚洛却是一脸宽慰的笑容:“前些时候才回了封家书,学业进展很快,听仆从传回的口讯,经常得孙宗赞赏提点。”
孙宗就是孙复,天下有名的大儒,学问之高,已经可以开宗立派,士林心服,楚俭在他那里求学,楚洛极为放心,毕竟按照古人的观念,治国安民固然重要,但是精究学问的隐士更加令人敬重,或许就是那种自己做不到,所以很向往的心思作祟吧。
“哦,还有两年,真是苦了俭儿了。”楚潜叹道,与兄长不同,他没有出尘避世之心,反倒是享受安逸生活,有点儿热衷于仕途,这点与楚质倒是极其相似,对于楚俭放着科举不考,反跑去求学的行为,一直持反对态度。
可惜,在三兄弟中,他最没有发言权,只能为其感到悲叹默哀,回想之前十年寒窗的经历,岂是一个苦字尽述,楚潜不寒而栗。
“夏虫不可与冰语。”楚洛哼声道。
厚着脸皮,置若罔闻,楚潜笑嘻嘻道:“今日书院不是休假吗,怎么不见珏儿,这小子一向很懂事的嘛,见到小叔来访,也不知前来请安,亏我还给他带了份礼物,再不来,就便宜小玠儿了。”
“谢谢小叔。”说着,浑身卷着棉袄,满面红润粉嫩的楚价出现在门口,一听说有礼物可拿,小脸立即浮现灿烂笑容,轻快跳着小步跑了进来,害得一旁的婢女迈着碎步跟上,唯恐小主人不慎跌倒。
“一段时间不见,玠儿个子又高了。”楚潜笑着说道,伸手习惯在楚玠肥嫩小脸捏了把,随手取来坊市间新出的摩罗合玩具,让楚玠眉开眼笑,『露』出闪耀洁白的虎牙。
“今日的功课完成了吗。”楚洛问道,带着几分严肃,宠爱幼子,并不意味着就会娇惯,反而予以更加严格的要求。
笑容敛去,快速将玩具藏至身后,楚玠怯生生说道:“已经完成了。”
“就知道吓唬孩子。”悄声嘀咕句,楚潜浮现慈祥的笑容,又取出一卷画轴,那是唐朝欧阳询的字贴,虽然是后人临摹的,但价格也是不菲,毕竟仿得『逼』真要有几分本事的。
“玠儿,把这拿去给三哥。”
怯怯瞄了眼严父,接过卷轴,楚玠细声说道:“三哥不在屋里。”
楚洛一听,勃然怒道:“又出去了,也不知和家里说一声。”
惊吓了跳,望着生气的父亲,楚玠以为是自己做错了,小脸发白,急得似要哭出来。
“没事,去玩吧。”安抚几句,让婢女领着楚玠离去,楚潜瞪了眼兄长,满不在乎道:“与同窗相约,急着出门,一时忘记了吧,没必要这般在意,别一惊一乍的吓人。”
“若真是如此倒好,就怕。”楚洛忧心忡忡道。
“怎么回事?”楚潜皱眉道:“珏儿一向乖巧听话,平时总在家里研习学问,偶尔出去玩耍几次有甚大不了的,劳逸有度有何不好。”
“问题在于,最近他的表现与平时截然不同,一但有暇,却是不安心留在家中,尽往外面跑,也不知道因何原因。”楚洛『迷』『惑』说道,轻轻叹气,为人父母,确实不易,想查问个究竟,又怕忍不住怒气,特别是经过鞭打楚质的事件后,轻易不敢妄动。
“派人跟踪之后,有何发现?”沉『吟』了下,楚潜低声问道。
哼,楚洛一脸恼怒,表情明白写着,我是这样的人吗?楚潜十分肯定的点头,废话,当年父亲就是用这招对付他们哥儿个的,证明行之有效的方法,不信楚洛不会采用。
半响,却听楚洛无奈说道:“听回报的人说,这小子总是在朱雀街附近闲逛,一转就是半天,也不知里面有什么明堂。”
“我说你怎么能沉得住气,原来是没弄清缘由。”楚潜笑道,心中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沉『迷』于声『色』犬马之中便好。
觉得不能这样下去,楚洛说道:“找个时间,我要盘问清楚才成。”
“确有必要。”楚潜赞同:“但在此之前,却可写信询问质儿,以两人的关系,说不定质儿知道些什么。”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二月,春暖花开的季节,万物复苏的时刻,冰雪在阳光下消融化去,仿佛在一夜之间,杭州城被染成了绿『色』,成群成排的杨柳桑梓,碧油青草,由一丝丝嫩芽茁壮成长为叶叶枝叶。
榆叶飘摇,雀鸟啼鸣的县衙内宅,捧着由汴京寄来的家书,楚质享受温情的同时,却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已经离家半年有余,况且又不是神仙,能掐指会算,怎么可能知道千里之外的事情。
见到楚质怪异表情,初儿不同好奇问道:“公子,信里提到什么事情吗?”
“三弟的事情,可能是思春了吧,没事总去咦。”楚质念头闪烁,似乎隐约有点明白怎么回事了。
“三公子怎么了?”初儿不解道。
“没事,无非是成长的烦恼罢了。”楚质笑道:“对了,印社情况现成如何了?听说其他书社也已经采用了我们的作法,拉拢了几个文士,出了几本热书,还说要联合起来抵制我们呢,你有没有感到压力啊。”
“哼,才不怕呢。”暂时放下楚珏的事,初儿傲娇说道:“就像公子说的,只会拾人牙惠的模仿,永远只能跟在我们后头。”
第三百六十九章 冲撞
第三百六十九章 冲撞
二月仲春,迟来的打春活动在杭州城郊外举行,所谓打春是指每到春季的时候,由官衙造一只土牛,祭祀天地之后,然后使劲鞭打的一种仪式,象征着春耕的来临,这种仪式周秦时代就开始了,历代相传成习,发展到了宋代,土牛仪式有逐渐隆重成文的趋势。
从土牛的造型,到所染颜『色』,还有立在土牛旁专司策牛之职的土偶人,及其服饰,甚至土牛的笼头、缰索皆有规度,都不能『乱』造,更加不用说举行仪式时所奏音乐,最后连土牛人偶,鞭牛者的出生年月,举行仪式的吉凶时辰,都有严格的讲究。
如此丰富的『色』彩,如此繁琐的规矩,土牛做成,其结果必然是观者如『潮』,有时还未到打春时节,由于县吏将土牛、人偶放置衙门外,便呈现出观者颇众的场景。
不过凡是种种,都不用楚质『操』心,各种细节都有专业人士处理妥当,他唯一的作用,就是出现在现场,当一个摆设,以表示朝廷对于春耕的重视。
郊外,小湖倒映树影,看上去清澈暗绿,如一泓清酒,湖边有几处建筑,看似随意散布,却暗符合某种神秘规律,由一些弯弯曲曲的小道相连,清晨时候,这里雾气缭绕,『露』水清凉,杳无人影,偶有鸟儿飞过湖面,一点黑影划一道优美的弧线,在空中自由飞翔,一切显得那么地安静祥和。
忽然,人『潮』涌动,锣鼓罄钹的声音打破了这里的宁静气氛,飞鸟惊恐万状,急速没入林中,悄然隐藏在丛林之中,久久不敢『露』面,良久,没发现渔网羽箭之类的危险物具,才好奇的探『露』身影,豆小的眼睛好奇打量湖边情况。
只见在诸多百姓的簇拥下,八个健壮衙役以整齐的步伐,伴随着旁人的口号,吃力的抬着一头巨大土牛,一步一步的往湖边建筑走去,其后还有同样几人,热汗直流,辛苦挑着比真人略大的人偶慢步前行。
旁边,百姓欢呼笑语,随行着甚众,粗略计算,起码有几千人,还有掂脚望去,远处还有许多后续拖家带口的百姓向这边行来。
几经换手,走走停停,终于将土牛抬到建筑旁,按照天文历法,寅辰午申戌子为阳,卯巳未酉亥丑为阴的规矩,将土牛和策牛人偶的方位摆正安置妥当,随之为土牛配上长达七尺二寸的缰索,象征着七十二节候
琐琐碎碎的终于将土牛人偶装饰完毕,已经快要到午时,围观者却没有丝毫不耐,经验的成人百姓在旁帮忙,年老长者则口中叨念有词,似是在祈祷,至于那些孩童,却在湖边空旷地方放起风筝纸鸢。
一切准备就绪,在得某位风水大师的指点,一身正式官服,表情肃穆的楚质出场,带领官吏百姓,按照昨日演练好的动作,一丝不苟的祭祀天地,跪拜磕头,掏出一篇立春祭土牛祝文,朗声诵读,表达诸如土牛示候,稼穑将兴,敢徼福于有神,庶保民于卒岁,无作水旱,以登麦禾等等吉祥之意。
对于官样文章,楚质已经到读得很是利索,节奏铿锵顿锉,富有韵律,片刻便将祝文念诵完毕,焚烧告知天地,再拜了几拜,仪式告一段落,官吏百姓纷纷起来,不用他人吩咐,就自发把土牛四周围得水泄不通,因为肉戏要来了。
在鼓乐的伴奏下,几个坦胸『露』臂的彪形大汉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手执臂粗鞭杖,听着司仪令下,立刻挥舞着棍棒,狠狠朝土牛扫去,只听一阵噼噼啪啪的声响,土牛四分五裂,泥块崩飞。
并非工匠粗制滥造,主要是不敢造得瓷实,因为按照习俗,当鞭春完毕,围观百姓便会蜂拥而上,分裂这条土牛,年年都会上演这幕,若是土牛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