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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城酒楼众多,为了招揽生意,酒楼的东家掌柜们想出了许多办法,其中最普遍的就是顾客用餐时,还会有吹拉弹唱之音伴奏助兴,以弛其心,以舒其神,增加食欲,这些吹箫、弹阮、歌唱、散耍的人叫作赶趁。
为了进一步笼络住光顾酒楼的客人,有些酒楼还雇佣『妓』女在酒楼作招待,有的酒楼好似现代的夜总会,一到晚上竟集中数百名浓装艳抹的『妓』女,聚坐约百余步之长的主廊上,以待酒客的呼唤,当然,这些『妓』女未必全是从事皮肉行当的,她们的作用主要是使酒楼的气氛更加活跃。
不过,以日新楼的规模来看,或者因为未到晚上,楼中好像没有提供这个服务,所以高士林只能退而求其次,征得楚质的同意,立即叫唤酒楼的伙计,让其安排几个赶趁进来助兴,不一会儿,两个模样还算秀气的少女手执乐器走进了雅间,盈盈施礼。
“你们会些什么。”瞄了眼,高士林随意问道。
“奴家会唱词。”两个少女对视一眼,年长的一位微屈膝说道。
“那就唱一段吧,最好是近日的新词。”高士林说道。
两个少女点头行礼,一个负责奏乐,一个轻声唱了起来:“郊外绿阴千里。掩映红裙十队。惜别语方长,车马催人速去。偷泪。偷泪。那得分身应你。”
声音甜美婉约,有些情真意切之感,不过高士林一听,却悄悄微蹙额头,还没有等他说话,那少女又唱了起来:“腹内胎生异锦,笔端舌喷长江。纵教片绢字难偿,不屑与人称量。我不求人富贵,人须求我文章。风流才子占词场,真是白衣卿相。”
“白衣卿相?姓柳的死不悔改,还真把自己当成朝堂相公不成。”高士林轻声说道,眼睛里充满不屑之『色』。
“才卿,听你之意,似是对这柳永有什么成见。”挨坐得近,楚质听到了,有些奇怪说道,虽然在楚质心里,对柳永没有什么特殊感觉,可怎么说也是从小学着人家的诗词长大的,仰慕可能没有,不过敬佩之心还是有点的。
“一个虚伪小人,我能对他有什么成见。”高士林轻蔑说道,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话中相互矛盾之处。
“此话怎讲,不是说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这柳永还是受百姓喜爱的,若是个小人,岂能有如此盛名。”楚质微笑说道。
“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景纯,你也太抬举他了吧。”高士林惊讶的看了楚质一眼,摇头说道:“既然他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为何屡屡应试,被罢官之后,白衣就白衣,为何要加个相卿,说到底他还不是放不下功名利禄,表面上却淡泊名利的样子,这不是虚伪之极吗。”
“才卿说的也有道理。”楚质笑着说道,也不予以评价,毕竟相对细腻婉约的柳词而言,楚质更加喜欢苏词的豪放,如果高士林诋毁的人是苏东坡的话,楚质肯定会反唇相讥,至于柳永,反正在背后议论几句也不会损失什么,楚质当然不会管这闲事。
“别唱了。”高士林挥手制止,淡淡说道:“难道除了柳永的词外,你们就不能再唱其他的新词吗?”
“奴家自然会。”唱词少女惊愕停住,闻言连连点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贵公子不喜欢听柳词,可是出门做生意的,顾客就是上帝这个道理,自古就存在了,与奏乐的少女低声商议了下,唱词少女又以甜美的声音唱了起来:“少年不识愁滋味……。”
听到这熟悉的唱词,楚质有些愕然,没有想到能在这里听到这首词,楚质现在的心情还真有些复杂,有困『惑』、有喜悦,甚至还有一丝莫名得意。
“这首新词,确实要比刚才的好听多了。”轻轻望了楚质一眼,一直沉默少语的楚珏忽然开口说道。
“我与文玉有同感。”高士林表示赞成,似乎也想起了什么,疑『惑』说道:“景纯,这首词的作者,好像与……。”
“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快些用餐吧,下午考试迟到可不好。”楚质打断说道,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少年不识愁滋味唱完之后,少女接着唱了几首朝廷里大员的新作,在这悠扬甜美的歌声中,几人把桌子上的菜肴消灭大半,午餐总算解决了,而这个时候,高士林也非常知情识趣随伙计来到掌柜那里,算盘噼啪作响几下,鼓鼓的锦囊顿时瘪了一半,高士林俊朗的笑容似乎也有些变样了。
“今日恰得才卿盛情款待,真是让我无比感激,日后有机会定然要礼尚往来。”联袂走出日新楼,楚质自然要上前安慰一番。
“两位能随我来,那是我的荣幸,怎能言谢。”高士林笑容可掬,心中暗暗咬牙切齿念道,不用你说,有机会本公子肯定要吃回来的。
第五十三章 成绩
第五十三章 成绩
“才卿,开始考试了,祝你取得好成绩,文玉,你也要努力啊。”悠扬的钟声响起,楚质拱手笑道,转身向考场走去,目送楚质身影消失在考场内,高士林拧头笑着说道:“文玉,你哥似乎没有他们传说的那么不堪啊。”
“没想到你也是个人云亦云的肤浅之人。”白了高士林一眼,楚珏冷嘲热讽道,说完一拂衣袖,转向自己的考场走去。
“这两兄弟真是有趣,一个面若冰霜,心里却热情如火,一个温润和煦,心中却……,却让人根本『摸』不清他心里想什么,怎么突然之间,我会想到老『奸』巨滑这个词呢。”高士林喃喃自语,唇边掠过一缕笑容,自己刚才心血来『潮』想找楚质来撩拨文玉的决定,果然做对了,不然也不会知道楚质居然是如此有趣之人。
难道文玉说对了,自己真有些有眼无珠,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楚质与众不同呢,居然相信所谓的传言,这样说来,那两首新词确实是他所作了,高士林唇边的笑容灿烂起来,从来都是自己占人便宜,若是不加倍把今日的损失吃回来,岂不是有损自己往日的名声。
下午的考试对楚质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轻松自如的把卷子作答完毕,仔细的检查几遍,看着考场中的学子离去一半,楚质也顺应『潮』流,起身交卷了。
“你也考完了,那么我们一起回去吧。”刚踏出考场,楚质立即看见了楚珏的身影,上前微笑招呼起来,楚珏轻轻点头,也没有询问楚质考得怎么样,默默跟着楚质往书院大门方向走去。
“二公子、三公子。”不久之后,夕阳余辉不再灿烂,天空带着一丝暮『色』,楚府的仆役听到门外传来的敲门声,连忙手脚利落的拉开大门一看,不由自主的呆滞了下,这才上前见礼,心中却感到『迷』『惑』之极。
“麻烦你了。”楚质和煦微笑,率先走了进去,楚珏也不紧不慢随后而行。
“三弟,我回西屋了,你也回去给大娘请安吧,想必她也非常想知道你今日参加月考的情况。”走进院子中,楚质回身说道,随即笑了下,越过客厅,消失在长廊角落里,楚珏沉默站立了数息时间,转身朝东边院落走去,脸上的寒意似乎增加了几分。
“质儿今日辛苦了,多吃些菜。”华灯初上,阁楼里灯火通明,惠夫人白皙的脸颊透出红晕阵阵,星眸闪亮,显得有些兴奋,手执筷子的纤指轻轻摆动,楚质面前的碗中立即堆了了美味佳肴。
“公子今日耗费心神,确实要补一下身子。”秋儿秀气的小脑袋,如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笑靥如花般怒放。
“娘,质儿已经饱了,再吃肚子就要胀破了。”『摸』着圆滚的肚子,楚质有些哭笑不得,只不过说可能考进前三十名罢了,也用不着这么兴奋吧。
“那就休息一会,待会再吃吧。”惠夫人似乎有些遗憾,不过秀美的容颜上,喜悦之意一直没有消退。
白雀书院,共有教谕四十余人,平均下来,一人批阅十来份卷子,不过为了显示与科举考试毫无差别,白雀书院教谕们批阅考生卷子的程序与朝廷考官一样,把教谕分成几个组,如墨义组、经贴组、策论组等,每个组负责批阅考卷里的某个题型,批阅之后要交予审核组复查,经过几道复杂的程序,费时两天,教谕们终于把考卷批阅完成。
整理排序之后,几百份考卷按照排名的先后顺序被送到书院山长房中,而这时何涉当然在那里等待着。
“将前三十份抽出来。”坐在椅子上,何涉从容摆手说道,一个教谕立即把排名前三十的考卷取出,恭敬呈给何涉。
考卷依然还是贴着封条,从表面上看,谁也不知道这些考卷是谁的,不过卷子是由书院里的教谕们批阅的,而教谕们对自己班下出『色』学生的笔迹肯定有所了解,也有手下留情的可能,这也是不可避免的,所以只能说书院的月考与科举考试差不多,而不是完全一样。
何涉也没有着急除去考卷上的封条,而是慢慢的观看起手中的卷子来,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待拿到第十一份卷子时,仔细一看,认出字迹,眼睛慢慢透出光亮来,不动声『色』翻阅了下,随手又拿起下一份考卷。
“与上个月相比,书院学子可有进步?”看完最后一份考卷,何涉轻声问道,目光依然垂视在书案上的卷子。
“山长,和上个月不同,这次月考多了几十名考生,我们也不好估算,只有把封条除去之后,才能知道。”一个教谕说道。
“嗯,待会你们再告诉我吧。”何涉轻笑了下,“先把这三十份考卷拆封,老夫非常想知道被书院除名的学子中,是否还有可造之才。”
“不只是山长,我等也感到好奇。”一个教谕笑眯眯说道,在何涉的示意下,快速拆封志考卷来。
“你们都来看一下。”何涉微笑说道,几个教谕对望一眼,立即围了上来,凭着记忆挑选考卷,能考进前三十名的,在书院里自然有一定知名度,教谕们当然也有所了解,一人抽几份,三十份卷子只剩下十三份留在书案上。
教谕人面面相觑,拿起这些考卷仔细观看,发现考卷上的名字非常陌生,对于被逐出书院的学子姓名,教谕们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