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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多礼了。”楚质微微回礼说道,心里浮现不好的感觉,果然不出他所料,见此情形,苏月香眼睛一亮,嘴角绽放出一缕妩媚的笑容,口中柔声说道:“楚公子似乎还有事情要处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就此告辞。”
连句再见也懒得再说,苏月香满心喜悦的拉起白瑾瑜的纤手就要离去,然而白瑾瑜自然是不想那么快离开,一张泛红的娇俏小脸『露』出恳求之意,清丽的眼睛波光盈动,带着丝丝的哀怜。
见到楚质的那一刻,白瑾瑜心里就充溢了满心的欢喜,听闻他还去拜访过自己,白瑾瑜欣喜的心情差点难以自抑的笑出声来,许久不见,她自然不愿意这么快与楚质相别,与之相反的却是苏月香的郁闷的心情。在楚质没有自动消失的前提下,她也没有办法,只能选择主动避开,察觉白瑾瑜的恋恋不舍,苏月香更加不敢久留,急忙使上几分力气,拖着白瑾瑜从走廊的另一边匆匆而去。
望着盈盈离去的两人,楚质有心跟随上去阻拦,却想起因何而来,特别是在几个和尚的恭敬引请下,也不好就此抽身,迟疑了片刻,两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末尾,楚质只能无奈一叹,心中忽然一动,轻步走到长贵旁边,悄声说道:“长贵,刚才的两位姑娘是我的朋友,两个弱女子出门在外有些不安全,你立即跟上去,暗暗地护送她们回居住之地,记得,不要泄『露』了行踪,免得让她们误会。”
如果真是朋友,应该是光明正大的将人送回去,根本不用暗地里保护,不过作为一个聪明的仆役,长贵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机灵明白,什么时候应该装聋作哑,当下也没有问为什么之类的废话,丝毫没有迟疑,立即应了声,快步朝两人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却不知贵客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一辆豪华、舒适的马车沿着山道平稳地向前行驶着,马车建造得富丽堂皇,车身造型美观,运转迅速,乘坐舒坦,马车的车身精心雕刻了各种图案,四角挂着金铃,不住随车发出悦耳的声音。
车上坐着的正是苏月香与白瑾瑜二人,坐在舒适的马车内,白瑾瑜默默地看着车外山路旁的秀丽景『色』,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欣赏之意,却有些变幻莫测,不时掠过几分欣喜,几分失望,还有一丝淡淡的幽怨。
“瑜儿。”苏月香轻轻唤了句,有心与她说几句,却发现她一脸痴痴沉思的神情,根本没有听到自己在说什么,索『性』沉默了起来,心中的千言顿时化作一片无声的叹息。
马车飞快地行驶着,不久便回到杭州城,入了城门,顺着东边而去,在宽敞的街道中直行,片刻之后拐过一条小巷,马车就停在一所幽雅的宅院前面,宅前矗立着几株高大的柏树,枝繁叶茂,清幽静雅。
车帘卷挂,两人下了车,只见宅院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写着“听雨小院”四个颜体镏金大字,字体苍劲浑圆,就算是不识字的人见了,也觉得十分顺眼舒服,可见是出自名家的手笔。
车夫连忙上前去敲门,不一会儿,就见一个仆役模样的人来开门,见到苏月香与白瑾瑜,忙陪上笑脸,说道:“两位娘子进香回来了。”
两人微微点头,盈步进了门,而门外两旁自然有几个门子行礼恭迎,一进外院,沿面有就是一道精致的垂花门,进了垂花门,只见院内花容绰约,花砖铺地,奇石当户,相当优美幽静。
一路行去,小院匠心独具,精巧宜人,转过回廊,却是三间房屋,西侧还带一个偏厅,里面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十分清雅,厅北窗外,则有几树芭蕉,数枝翠竹,依窗而栽,绿意宜人。
两人盈盈进入厅内,里面装饰极为古朴典雅,令人感觉非常舒适,还未坐下,许汉卿已经闻声迎了上来,满面笑容说道:“苏姑娘,瑜儿,你们辰时出发前去灵隐寺进香,现在才巳时初而已,一个时辰不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烧几柱香,礼拜几下,再祷告片刻,能费多久时辰。”苏月香淡淡说道,显然不希望许汉卿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
“说的也是。”许汉卿微笑道:“不过听说灵隐寺的签卦最灵验,你们这次前去,可曾求上几签,却不知是否。”
淡淡瞥了眼许汉卿,苏月香并没有说话,满面的冷淡之意,好像丝毫没有心情回答一样,其实也不是她不愿意说,只是才祷告完毕,出房门就遇见楚质,还没有来得及求签问卦,她就拖着白瑾瑜匆匆忙忙离去,这个问题怎么可能回答得上来。
而苏月香淡漠的模样,许汉卿也已经习惯成自然,也没有尴尬之意,而是微微一笑,目光自然是看向白瑾瑜,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可爱的妹妹会为自己解围的,然而事情出乎他的意料,只见白瑾瑜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满脸若有所思的神情,神游物外,显然是丝毫没有留意自己与苏月香之间的对话。
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有些开朗的,怎么转眼回来就换的个模样,似喜非喜,似怨非怨的,不过凭着过人的直觉,许汉卿察觉到白瑾瑜眉目间的那缕郁积好像散却了些,心里有几分好奇,就要询问之时,却听苏月香说道:“深山古寺,也不知有几个高僧大德,求了签,也不知是否有人能解,索『性』不求了,你呢,不是说要去打听周边各城镇的盐价吗,这么快就打听清楚回来了。”
“我没有去。”许汉卿的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轻声说道:“苏姑娘、瑜儿,这段时间,除非是不得已,你们还是不要出门了。”
“为什么?”苏月香皱眉问道,如果不是看向许汉卿并不是在说笑,而且语气中充满了严肃认真,她恐怕不会多此一问,而是选择冷冷的拂袖离去,毕竟在苏月香心中,自己的事情还轮不到许汉卿指手画脚,妄加干涉。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杭州城恐怕要出『乱』子了。”许汉卿摇头叹道:“早知道这里干旱情况如此严重,就不来了,留在苏州多好。”
“为何这样说,怎么了?”苏月香问道。
“刚才准备出城的时候,我听到一些百姓议论,城外流民越来越多,城里官仓内的粮食却越来越少,很快就要耗尽,而朝廷的赈灾粮食还没有到,恐怕再过十天半个月的,仓库就没有粮食了。”许汉卿轻声说道:“如今有些百姓为了抢购粮食,差点没把坊市街道给堵死,这件事情如果官府处理得不妥当,城里城外肯定会出『乱』子的。”
苏月香闻言,秀眉轻蹙,一双妙目闪烁了下,眼波如一泓秋碧潭秋水,盈动片刻,似有所得,连忙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还是离去吧,回汴梁,不然苏州也成。”
“小姨。”话音刚落,陷入沉思的白瑾瑜惊醒,微微摇头表示反对。
白瑾瑜岂能不知苏月香的心意,可是『性』子有些纤弱的她,却没有勇气开口直言,只是美丽的眼睛闪动着丝丝哀求,还有盈盈的湿润。
“瑜儿,没听你哥说吗,杭州城不安全。”见此情形,苏月香视线微垂,避开白瑾瑜的目光,苦口婆心似的劝说道:“还是离去的好,不然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跟姐夫交待。”
察觉出两人之间的怪异,许汉卿心里有些『迷』『惑』,发现白瑾瑜的忧郁神情,忍不住开口说道:“苏姑娘,其实你也不必如此惊慌,城中有范相公坐镇,肯定会解决此事的,况且就算真出了什么『乱』子,城中有兵丁把守,只要足不出户,不招惹是非,还是很安全的。”
“不怕一万,不怕万一。”苏月香当然不会这么容易罢休,继续劝说起来。
灵隐寺中,听明楚质的来意,在监寺长老的带领下,来到寺中后山,见到一片忙碌的情形,楚质才知道原来灵隐寺大兴土木,却没有选择翻新,也没有选择扩建,而是在后山建筑佛塔。
佛塔,亦称浮屠,用于珍藏寺中高僧的舍利子和供奉佛像、佛经,起源于印度,汉代随佛教传入中国,其基本造型是由塔基、塔身、塔刹组成的,塔基有四方形、圆形、多角形,塔身以阶梯层层向上垒筑,逐渐收拢。
从东晋到现在,经过多年的建筑,灵隐寺的后山已经形成了成片的塔林,其造型优美,形制多样,高者为主塔,巍峨参差,耸入云天,主塔周边还围绕着不少小塔,形似莲花,宛似群星拱月,壮丽奇特。
在欣赏着奇丽塔林之时,楚质总算听见工匠们施工的阵阵喧哗声音,见到堆积如山的建筑材料,还目睹了工匠们施工的情形,上前询问他们的待遇如何,再走了两圈,没发生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楚质才满意离去。
在几个和尚的恭送下,楚质走出了灵隐寺山门,却没有下山,而是顺着另外的山路朝其他寺院出发,毕竟是来巡视各寺的,就算不将这带的寺院走完,也不能只考查一座寺院就应付了事,要知道回去之后还要向范仲淹汇报情况呢,而且听命前来巡察的官员也不仅他一个,楚质有心想偷懒,却怕别人揭穿,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直到午时,好不容易才将这带的山寺走了遍,大略的了解下情况,楚质才慢慢的下了山,按原路返回,在灵隐寺的山口处,长贵已经守在马车旁等候多时,完成任务之后,不是他不想去向楚质复命,只是返回之时,楚质已经离开灵隐寺不知去向,山上寺院众多,长贵找了几个山头,没见楚质的身影,干脆回到马车,等了许久,终于见到了楚质。
“公子辛苦了。”见到带着满身汗水而回的楚质,长贵连忙递上干净的丝巾。
楚质接过丝巾,随手擦拭了下脸上的汗水,上了车厢,轻声说道:“回去吧。”
长贵点头,也不敢怠慢,解开栓马的绳子,也爬上了驾车位置,伸手取出鞭子,轻轻一扬,一个虚响,缰绳一抖,还算健壮的马立刻放开四蹄,轻快的朝城中方向奔去。
蹄声的答,马车摇曵,在山路中奔驰,总有几分颠覆的感觉,幸好楚质也已经有些习惯了,而且遇到崎岖不平的路段,长贵也小心的放慢车速,楚质坐在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