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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小子,真是。”某个老者满面严肃,开口说道:“有几分我当年的风范。”
被邀请而来的舞伎闻言,或低头含羞,或媚眼如丝,却没有人表示异意,毕竟请她们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增添酒宴的氛围。
击鼓传花,这是一种既热闹,又紧张的罚酒方式,由一人击鼓,击鼓的地方与传花的地方是分开的,以示公正,开始击鼓时,花束就开始依次传递,鼓声一落,如果花束在某人手中,则该人就得罚酒,因此花束的传递很快,每个人都唯恐花束留在自己的手中,击鼓的人也得有些技巧,有时紧,有时慢,造成一种捉『摸』不定的气氛。
酒令开始,鼓声轻缓响起,加快,又变慢,时缓时慢,而用各『色』彩丝做成的共朵也随之在宴会上传递,穿梭于酒席之间,当然,敲鼓也是有时间限制的,一般以一曲唱词结束为准,所以当鼓声响起的时候,有个声音甜美的少女以婉转的声音唱了起来:
“奴有一枝花,斟上些儿酒。唯有花心似我心,几岁长相守。满满泛金杯,重把花来嗅。不愿花枝在我旁,付予他人手。”
唱词也是时缓时快,与鼓声配合得十分的默契,一曲终了,大家都会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接花者,却是一个中年文人,此时大家一哄而笑,紧张的气氛一消而散,纷纷开口催促他饮酒,中年文人倒也干脆,举杯饮尽不留丝毫,有当有人要他入场起舞时,说什么也不愿意,一张青须白脸都涨红了。
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也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纵然心里千愿万愿,也要顾及沉稳的风度,免得让人笑话,几个相貌清秀的舞伎,也十分凑趣的上前欲要扯中年文士上场,就在这半拉半扯之间,起哄叫好声顿时将宴会气氛推向了高『潮』。
当然,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不会强人所难,最终使中年文士逃过了一劫,只不过自罚了三杯淳酒而已,随之又开始新的一轮击鼓传花,害怕像中年文士一样出糗的人,听到鼓声自然是尽快将花传递,而某些心中有异的士子,却是恨不能将花朵攥紧到鼓声结束。
“文通兄,令弟可在宴中。”宴会人多,花朵一时半会也传不到自己这里,楚质干脆悄声与沈遘闲聊起来。
仔细打量宴席,也不好直接起身观看,没有发现沈辽的身影,沈遘奇怪说道:“刚才还在旁边的,却不知为何开宴之后却不见了踪影。”
“可能是忙着招呼客人好友了吧。”没有在意这个,楚质轻声说道:“想必文通兄已然将我的意思转告给令弟,却不知道他是如何回应的?”有个熟知县衙情况的幕僚,总要比自己花时间『摸』索,更加容易了解钱塘的情况。
“他有些意动,只是还没有下定决心。”沈遘说道:“说是要与你面谈。”
“那是自然,寻个时间,我自当登门拜访。”楚质微笑道,幕僚不是手下,要用请的不能用聘的,自然是亲自去才显得有诚意,就算是手下,人家有才,也不可能随意就择主而从,不然哪里会有三顾的典故啊,毕竟从古至今,才华横溢的人,肯定是有些脾『性』的,易地而处,若是有人想请自己为僚客,只有一句话,连人都不见,自己肯定会拒不接受。
“景纯放心,睿达的『性』我我最清楚,只要你。”沈遘轻声指点起来,楚质自然仔细聆听,忽然感觉旁边有人碰触自己示意,楚质也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是下意识的接过旁边之人塞过来的某物,就要细看之时,鼓声与唱词声停了下来。
宴会一片安静,大家的目光看向楚质,准确的说,是盯住楚质手中的花,过了片刻,没有人欢呼哄笑,如果是场中的随便某个人,恐怕众人已经催促其饮酒起舞,可是接花之人却是楚质,人家可是县官,谁知道其脾『性』如何,惹恼了他,以后可没有好果子吃,这也从侧面说明,众人没有把楚质当成自己人。
轻眨了下眼睛,沈遘大笑说道:“景纯,花在手中,按令当罚,饮酒。”
察觉出宴会中的异样,『迷』『惑』了下,随之猜测出几分众人的心理,见沈遘催促,楚质自然是借势轻笑举杯认罚,见此情形,某些地主富户连忙拍案叫好起来,按理说楚质就应该入声与女伎们起舞的,但是众人似乎忘记有这回事,选择集体『性』失忆。
况且楚质的身份摆在这里,谁有这个胆量催促,然而,天下间总是有那么一两个不识大体的人,从某个角落里传声道:“只饮酒不成,还没有起舞呢。”
堂堂的朝廷知县,与几个女伎起舞作乐,传扬出去,成何体统,被言官御史闻去,恐怕会第一时间上奏弹劾,这话显然是有人故意为难,可惜宴席人多,疏散密麻,也不知道是谁开口出言的,当然,也有人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意说破而已。
沈遘眉『毛』轻皱,扬了下,就要开口为楚质解围,却见他轻轻摆手,起身微笑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在下不谙舞技,勉强上场只怕会丢人献丑,愿意以诗代舞,以博众人一悦,却不知各位觉得如何?”
废话,谁敢说不啊,沉默了下,众人纷纷附和起来,宴会也恢复了几分热闹气氛,而沈遘吩咐仆役奉笔墨纸砚上来时,也微笑说道:“景纯的诗词文章书法,名闻天下,平日难得一见,各位莫要错过啊。”
什么闻名天下,众人只当沈遘是在说客套话,也没有在意,当然也有个别有心人,一脸的若有所思,楚质,这名字,感觉有些熟悉啊。
“文通兄谬赞夸奖,各位千万莫要当真。”楚质微笑说道,微微让开半步,让仆役辅好笔墨纸砚。
本来就没有当真,某些人撇嘴暗嘲,安然坐着不动,而大部分人选择上去围观,好歹人家也是本地的父母官,怎么也要给些面子吧。
“知县大人请。”某人殷勤的将沾好墨的上好湖笔呈给楚质,溜须拍马的神态,让某些人深深感到气愤,怎么让这小子抢先了。
接过湖笔,楚质客气的道谢,挥手扯袖,笔尖悬在半空,主要是有十几天没有动过笔了,要先预热下,等了片刻,众人也不敢出声催促,只是心里有没有想法就难说了。
找到了感觉,楚质也没有耽误,笔走龙蛇,宛转而下,左从至右,一气呵成,二三十息时间,放袖抽笔,退立一旁,仔细观看自己的字,还不错,起码没有退步。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在场的都是缙绅文士,怎么可能不识字,而且文化功底不浅,听人『吟』诵这诗后,仔细品味,顿时觉得意味深长,立意高远。
这首诗如果放在后世,肯定被说成是在借喻讽刺朝廷,可是现在还没有南宋,在场的众人自然不清楚百多年后发生的事情,哪里看出有什么讽刺的味道,简直是极高的赞美啊,直把杭州作汴州,哇,原来在县官心目中,杭州居然是这个印象,真是太厚颜无耻了,说谎也不眨眼睛,不过,这话听着怎么这般舒服啊。
在鄙视楚质借诗奉承卖好的同时,在场的所有杭州人士,个个对这首诗深以为然,连连赞叹不已。
“知县大人这首诗,写景写情,情景交融,真是绝世佳作啊。”某个肥头大耳,身穿华丽得近乎俗气,一看就知道是富商的人激动的叫嚷起来,其他人自然不甘落后,赞美之词也随之滔滔不绝,就边几个古板严肃的夫子儒士,也忍不住赞同似的点头。
“想起来了,从汴梁而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楚质。”突然之间,有人大声惊叫道,在广大商人们的帮助下,不足百字的爱莲说已经随着商品流畅到全国各地,杭州作为南方的商业中心地区之一,自然也有这样的商品出售。
突如其来的叫声,让大部分人『迷』『惑』不解,却见那人在怀时掏了半天,取出一幅莲花纹饰的丝帕,指着上面绣着的文字,有几分激动说道:“水陆草木之花,,落款,汴梁楚质,与县令大人同名。”
同名而已,天下之大,总会有那么几个同名同姓之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虽然是这样想,但是众人的目光都忍不住看向楚质,这种话自然不好由自己说,幸好旁边还有个沈遘。
“呵呵,本来想看下你们是什么时候醒悟的,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让你们发现了。”沈遘笑道:“刚才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景纯诗词文章名扬天下,只是你们不相信而已。”
名士啊,居然这么年轻,众人有些不敢相信,但是谁都清楚,以沈遘的身份地位,肯定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的,而且还有诗为证,人家随意写下,又是首传世佳作,这样才华横溢的人,若是一抓一大把,那别人还混什么。
“阿也,文通兄为何不早言,真是让人失礼之极。”这年头,最值钱的是名气,一个人哪怕你身无分文,只要你有名,不愁用前路忍饥受饿,自然有人争着抢着供养,不,应该是与你友好交流,顺便解决你的衣食住行,临走时还有盘缠相送,当然,楚质的名气,还没有达到这种程度,不过,相信随着时间的增长,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这回没有人敢小瞧年轻的知县大人了,当听说楚质与沈遘是同年,而且还是最年轻的及第进士时,有人开始寻思,自家的闺女,是否许了人家,不然,嫁与楚县令为妻应该是不错的选择,为妾也是可以考虑的,反正是庶出。
“果然名不虚传,还真有两下子,但想让我当你的幕僚,可没有那么容易。”宴会某个角落之中,一个身穿丝绸长袍,面容清俊的士子喃声说道。
第二百四十二章 勤政爱民
第二百四十二章 勤政爱民
宴罢,众人纷纷散去,宴虽然名为饯行,但是沈遘却不是今日出发,真正起程的时间是安排在次日清晨,问清楚具体的时间后,楚质也随之告辞离去。
“睿达,刚才为何如此出言无状。”将客人送走,在返回家中的路上,沈遘轻声说道,脸上也有几分不悦之『色』,别人也就罢了,但是自己弟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