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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惯例如此。”何涉轻轻点头。
前两场考的经文墨义,其实就是考验士子们的基本学识到底如何,如果连这两关都过不了,后面的策试考卷根本不用再让考官批阅,即可直接刷下来。
“正如学士所言,景纯的才学功底不错,前面两场轻而易举的通过了,被阅卷官批为上上之卷。”赵概笑道:“考个举人确实没有问题。”
古代批阅试卷评定成绩的方式和现在有区别的,没有分数一说,只是在卷首标明等级,从最高分优等,到最低分劣等,没有统一的评判标准,只是由阅卷官而定的。
当然不用担心阅卷官会借机刁难使坏,已经完善糊名制和抄录制的科举考试,阅卷官员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批阅的是谁人的卷子,而且一份卷子,最少要经过几个阅卷官批阅,最后才由主官根据阅卷官们的评定,最终决定成绩如何。
“那是自然,老夫的弟子岂能过不了最简单的两场考试。”何涉捋须,有些得意,其实心里也有些意外,按照何涉最初的想法,楚质能过第一场,成绩为上等不成问题,第二场勉强过关,成绩可能差了些,最多是中下水平,没有想到两个都是上上等,又出乎意料啊。
“那学士可知道景纯的策试考卷成绩是几等?”赵概说道,嘴角掠过一丝神秘微笑。
“能得中贡士,最低起码也是中上等吧。”考虑了下,何涉迟疑说道。
“学士错了。”赵概轻笑起来。
“莫非是上等?不然就是上上等。”何涉推测,随之又否决道:“应该不会吧,景纯文章文理顺畅,言词却过于直白,能评为中等就不错了。”
“学士此言很有道理。”赵概脸『色』有些怪异,停顿了下说道:“可偏偏景纯的文章,经过几个阅卷官的批阅,一律评定为优等,连裁定成绩的主官也是如此认为的。”
“优等?”何涉楞了,难以置信。
“景纯文章内容大致是。”似乎是记忆犹新,赵概随口念诵其中几段。
“嗯,字句通畅,应对还算规矩,文理平稳。”听了几句,何涉皱眉说道:“如果通篇都是如此的话,不过是篇普通策文罢了,定为中上也算是阅卷官们的宽容雅量了,如何能定之为优等。”
“如何不是。”赵概笑了下,带着几分认真,敛容说道:“若放在平时,这篇策文自然是平平稳稳,无论如何也不能得到如此之高的评定,可放到科举阅卷,得到优等评价一点也不足为怪。”
“二者有何不同?”何涉『迷』『惑』不解道。
“学士只注意景纯文章平平稳稳、中规中矩、字句顺畅,似乎还有些直白。”赵概轻声说道:“却不知道偏偏正是直白两字,使景纯得以录取。”
“这是为何?”何涉问道,显得十分的困『惑』。
“学士应该清楚太宗淳化三年时的典故吧。”赵概轻声说道。
“自太祖建隆元年至太宗端拱二年,因频频举行科举考试,且多以最先交卷者为状元,是以天下士从准备考试就只在速度上下功夫,而忽略了文章的质量,文风华而不实,幸得太宗英明,知之其害,决定不再以行文的迟速作为决定名次的标准,此风才得以遏止。”何涉皱眉说道:“莫非又有人仿效此风不成?”
第一百五十一章 会元先上
第一百五十一章 会元先上
“倒也不是,不过与此类似。”赵概苦笑说道:“不知何时起,士子尚为险怪奇涩之文,并以此为荣,答卷之时,常常放着浅易的说法不用,尽使用一些雕琢艰涩的字眼,文章险涩,难以批阅,让阅卷官们叫苦不迭。”
“嗯,小宋也有这个『毛』病。”何涉点头说道,随之反应过来,惊讶看着赵概:“莫非景纯就是因为。”
“正是如此,批阅了数千份奇涩文章,阅卷官们早就疲惫不堪,难得遇到一份文理顺畅,字句直白的卷子,他们自然是批阅得酣畅淋漓,心情舒畅之下,朱笔一挥,自然而然给了景纯一个优等。”赵概轻笑道:“其实他们心里是如此想的,反正又不只是自己一个人批阅考卷,其他阅卷官自然会秉公而断,孰不知其他人也是如此心思,最后下来,景纯的卷首上写满了优字。”
为了防止阅卷官受到他人评定的影响,连已经评定的成绩也是用纸条糊住的,待主官裁定时才一一拆封汇总,所以阅卷官根本不知道其他同僚评定的成绩。
“那主官。”何涉还有些疑问。
“批阅这么多考卷,主官也有些累了,见这么多阅卷官的评定都是优等,随意浏览片刻,也随之批了个优。”赵概大笑起来,居然有些羡慕楚质的运气。
“据老夫所知,考卷批阅完成之后,按照成绩高低选出最初的卷子,还要经过全体贡院官员的审核,才能决定此次科举录取名额。”何涉轻声问道:“想必你们也发现景纯卷子所存在的问题了吧。”
“成绩皆优的考卷,各位同僚自然想纵览。”赵概笑道:“片刻之后就察觉其中不对。”
“那你们是如何处理的?”何涉问道,虽然明知道结果,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好奇。
“阅卷官自然是惶恐请罪,承认是自己的疏忽。”赵概笑着说道:“法不责众,我如何能为了几分卷子的疏忽而处罚他们。”
“此言在理,阅卷之辛苦,老夫也深有体会,一时有所疏漏也是可以原谅的。”何涉感叹说道。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我们审核不正是为了发现其中疏漏吗。”赵概笑道:“那时景纯的卷子还未拆封,我正准备抽出时,一旁的司马太常却提出异议。”
“什么异议?”何涉微楞,还以为是将错就将,没有想到居然还有波折。
“司马太常认为,景纯的卷子文理可观,而且几位阅卷官已经一致拟定其成绩为优,其中定然有合理之处,轻能轻易舍弃。”赵概微笑说道:“其实司马太常所言也有道理,一人疏忽是正常的,但是几人都疏忽了,那就有些奇怪了。”
不仅如此,某些心思活络的阅卷官立即反应过来,认为事实就是如此,既然大伙都认为这分考卷应该评为优等,那自己不算疏忽大意了,那又何必把罪过往自己身上揽,立即改口拥护司马光的决定。
“然后呢?”何涉好奇问道。
“有人赞同,也有人反对,各持一词,均有道理,久争不下,又把问题抛给我。”赵概轻笑了下说道:“我也有些好奇,便命人将景纯的原卷取来。”
何涉也没有感到奇怪,在阅卷的时候,如果对某份卷子有争议,一般都会调取原卷,观看其卷面的整洁,或者字迹优劣等情况,然后再做决断,当然,哪怕是原卷,名字也是糊住的。
“嗯,景纯的字越发纯熟了,大家之风已具,在场的同僚都赞不绝口。”赵概轻描淡写说道:“经过表决,大家都觉得可以录取景纯为信科贡士,只不过从原来排名的第五十一位,降至二百五十一名而已。”
“叔平,景纯的字难道你认不出来?”沉默了片刻,何涉轻声说道。
“自然认识。”赵概微笑说道:“既然在场的同僚已然决定,那我只好顺水推舟了。”
其实事情恰好相反,取为原卷,虽然没有拆封,不过赵概已经肯定这是谁的考卷了,马上改变初衷,颇费唇舌,忽略其中不同意的声音,决定录取楚质,当然也有不少官员赞成这个决定,不然哪怕赵概是知贡举、主考官,也没有权力点谁为贡士。
人老世故的何涉怎么不清楚赵概肯定从中出力不少,默然了下,悠悠叹道:“唉,少年得志,焉知祸福。”
“学士觉得景纯心『性』如何?”赵概笑问道。
“温良纯厚,心有韧『性』。”何涉不假思索道:“正如他的那首咏竹诗所言一样,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虽然没有做到希文不以物喜,不以已悲之境,但却能知耻而后进,心『性』之毅,难得可贵。”
“既然如此,那学士还担心什么?”赵概笑道:“景纯『性』格沉稳,根本不似少年,思虑缜密,身旁又有学士予以指点,能出什么祸事。”
“祸事没有,怕为官之后,学问却耽误了。”何涉叹息说道。
“学无止境,只要学士加以劝导,岂会耽误得了。”赵概轻笑说道:“景纯已经在那边恭候许久,还是让他过来吧。”
两个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看就知道是说些私密事情,自然不会有人这么不识趣过来打扰,楚质更是乖乖的站立不远处等候着。
看见赵概挥手致意,楚质连忙上前行礼道:“老师、赵学士。”
如果是按照唐朝的规矩,赵概应该算是楚质的座师,见到赵概时,楚质应该自称为门生的,只不过宋朝时候,担心主持科举的官员以师生之宜结成朋党,严令禁止这样的称呼,待贡士成为进士之后,一律称为天下门生,以示恩宠。
“景纯,这几日过得可风光得意?”赵概笑呵呵道。
“未到金榜题名时,不敢有所懈怠。”楚质轻声说道,在得意的同时,也要适当表示下谦虚才行。
“正是如此,殿试之前,还须加以努力才是。”赵概鼓励说道,而何涉在一旁也趁机教育几句,楚质当然只能唯唯诺诺的答应。
“请赵学士来当个评判。”
这个时候,棚子一侧再次喧扰起来,只见几个士子匆匆疾步而来,朝着赵概拱手说道:“赵学士,可否替我等做个评判。”
“评判何事啊。”赵概饶有兴趣问道。
“小宋学士自称当世诗才第一,我等心中不服,愿意与之分个高下,请赵学士来当个评判。”一个士子说道,语速极快,吐字清晰。
“当世第一,小宋好大的口气。”赵概摇了下头,微笑朝何涉说道:“我看小宋不是本『性』难移,而是死『性』不改,学士不妨与我去看个究竟。”
“静坐许久,活动下也好。”何涉笑道:“老夫倒要看看小宋在外几年,才学到底长进了多少,居然敢如此口出狂言,也不怕天下人口诛笔伐。”
只要熟悉宋祁品『性』的人,当然清楚他是在开玩笑,自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