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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是怎么了,居然睡了两天两夜……”雨薇扶了扶额头。
“大概是感冒了,还有些发烧……不过应该没事了……”天霁说道,眼底却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不知怎么的,现在体质倒是越来越差了……”雨薇自嘲似地笑了笑,转眼间无意中看到床边的几上有一支已用完的含药注射器。
“你给我打针了?”
她伸手要去拿那支注射器,天霁却先一步拿过。
“这东西可不能留在这里,让人看到就不好了……”他说着把注射器抛入了一旁的茶炉里。
雨薇愣了愣,疑惑道:“我记得那次你把破伤风针送给我救子上后,急救包里就只剩一支注射器了……这就是那最后一支吗?是什么药啊?”
“只是……普通的退热针罢了……”天霁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倒茶,没让雨薇看到他脸上轻微的不自然。
“就算是退热针也很珍贵啊,我不过是有些伤风感冒,怎么轻易就给我浪费掉了……”雨薇可惜道。
“我还不是怕你把脑子烧坏掉了……”天霁把倒好的茶递给她,宠溺地笑道,“我可不想下半辈子都对着个白痴娘子……”
“你才脑子坏掉呢……”雨薇嗔道,转而又若有所思,“不过,若真变白痴了,或许就没有那么多烦恼了……”
天霁不语,有些忧心地看着她。
雨薇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开玩笑的啦……”
“那么你晕倒前说的话是真的吗?”天霁忽然问道。
“什么?”
“就是你前天抱着我大腿说要我带你回去,我可是当真了哦……”
“什么叫抱你大腿……”雨薇红了脸狂汗,她迟疑了一下,问道,“这么说,既然黑管和芯片都找到了,回去的事也就有眉目了?”
天霁点了点头:“但毕竟穿越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具体的时间和坐标定位方法还是有点问题,没有任何现代工具的情况下,精确计算很困难……唉,要是能找到失踪的秦教授就好了,他才是这方面的专家啊……”
“那么还有可能找到秦教授吗?”
“这么多年的寻找都杳无音讯,也不知秦教授还是否在世,如果他还在世也是快60岁的人了……”天霁有些黯然,“不过,现在离返程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相信如果秦教授还在这个世界,不管有没可能回去,他都会尽力往那个穿越地点赶的,这也是我们唯一可以找到他的机会了……”
“不知为什么,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雨薇似乎想起了什么,“我在洛阳城里曾听到过‘穿越’这个词……”
“你是说穿越?”
“那时,我和曹睿在洛阳街头碰到过一个很奇怪的老道士……”雨薇和他说起了在街头被逼着表演穿墙的那个酒鬼道士,虽然一时谈不上有什么关联,但却有种奇怪的直觉萦绕心头……
天霁听了,凝神良久:“我会去调查的……如果真能找到秦教授,那么我们的返程计划就很有希望了……”
他停了停,又对着雨薇温柔一笑,“不过在这之前,你必须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总不能老让我这残障人士照顾服侍你吧……”
雨薇忍俊不禁,本想与他抬杠几句,可抬头间对上他真诚的目光,她还是默默点头,嘴角扬起一个温暖的笑靥。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人
一月后,洛阳近郊的梨花村。
雨薇推着天霁沿崎岖小径踏入这个安静的小村。
“应该就在这里了……”天霁像是自言自语道,脸上似有几分希冀又有几分不安。
迎面正好走过一个荷锄归田的农夫,雨薇忙叫住他:
“请问大叔,这村上可住着一位姓秦的先生。”
“秦先生?”那农夫摇了摇头,“没听过……”
“那有没有一位外来的道士,花甲之年了,极爱喝酒的……”
“哦……你是说那个酒鬼疯道士啊!”农夫明白过来,转而却打量起两人,“你们是他什么人啊?”
天霁和雨薇一阵欣喜:“那人极可能是我家失散多年的一位长辈……他可还住在村里?烦劳大叔带我们去……”
“住倒是一直住在村西,不过……”农夫叹了一声,“可惜三天前他刚死了。”
“什么?”天霁惊愕失声。
“要说那疯道士啊,真是个怪人……”那人一边引着雨薇天霁往村西走,一边说起了原委,“他不是本村人,也弄不清他叫啥名字,只听说他原先是个寄住在土地庙里的落魄道士,成日疯疯癫癫地只知道喝酒,境遇比乞丐也好不到哪儿去……可一年前,他不知哪里发了一笔横财,就问咱村上的王叔租借了一间村后半山上的空屋子,然后一个人住在了那儿……除了偶尔到集镇上买酒和纸笔,几乎从来都没见他出过门,也没见他和任何人说过话……直到三天前,村东酒家的伙计给他送酒去,才发现他倒在屋子里,已断气了多时,人都硬了……”
“怎么会……”天霁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微颤。
“这浑身上下也没见什么伤口溃烂的,想是得了什么急病一时猝死了吧……”农夫摇头叹息,“他一个外来人,这一死连个名姓都没留下,更别说有什么财物了……这大热的天尸身又放不得,村里人看他可怜,便各家凑了几个钱将他安葬了,也算是入土为安了吧……”
“哦,说着就到了……”农夫突然停下来,在小村西边一间相对僻静的小木屋前停了下来。
才到屋前却见一个中年妇人正在一个火盆前焚烧着什么。雨薇眼疾,忙奔了上去,也顾不得烫,伸手将火盆里的书纸拈了出来,用脚踩熄了火。
“王家大婶,你这是在做啥呀?”农夫上前问道。
“你说这死鬼老道,死在我家房子里,啥值钱的东西都没留下,却留下了这几大箱子的鬼画符……我瞧着怪邪气的,想赶紧趁着这大白天的都烧了……”那夫人指了指旁边的两口箱子,只见里面装满了一本本密密麻麻写着字迹的纸草本子。
雨薇捡起她从火盆里抢出的纸头,再到箱子里随意拿了本纸册,但见上面或是画着各种直线曲线坐标轴,或是写满了各种算式公式积分……她虽然并不太看得懂,但也一瞬间肯定了对那个道士身份的猜测。
她默默地将手里的草稿纸递给了天霁,而他虽然已预感到了什么,可还是在看到那些草稿的时候一下子怔住了,许久后,他颤抖着将那些稿纸按在胸口,低下头不让人看清他的表情。雨薇悄悄将手放在他的肩头,这一刻,也只有她才能明白他压抑着的难过和疼痛。
“你们是……”妇人疑惑道。
“他们是那老道士的家人,这些既是遗物,您也就别烧了,留给人家自个处置吧……”农夫帮着解释道。
雨薇掏了两个金稞子,上前递到那妇人手里:“我家老爷寄住在这里时,烦劳大婶和各位乡邻照应,还帮着敛葬,我与相公实是感激不尽。这些只是聊表谢意……另外,我们还有一事相求……”
“好说,好说,您尽管吩咐……”那乡野妇人几时见过这黄澄澄的金子,直看得眼睛都发直了。
“请大婶许我们夫妇继续在这小屋里租住上一段时日……”
“只要你们不忌讳,想住多久都成,我这就给你们拾掇清扫一下……”妇人眉开眼笑道。
木屋虽小,但经过一番收拾,又添置了些用品后,居住着倒也颇为舒适。小村的生活远离喧嚣,宁静地像一切纷扰都没发生过一样……
天霁常常把自己单独关在屋子里,日复一日地钻研着秦教授留下的那些遗稿。雨薇主动承担了琐碎的家务,也从不过问天霁的研究进展,却从他渐渐展开的眉头中,明白回家的脚步在一点点临近……想到那个熟悉却已遥远的时空,她心里既期盼又忐忑,她常常觉得自己终归还是幸运的,在这奇异的乱世之旅中历经磨难最后却能遇见同病相怜的天霁,带给她一份回家的希望,也给了她一份家人般的温暖……
然而,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眼前依然会有另一个人的样子浮现,他温雅淡定的笑容、他的冰冷绝情的转身,他璀如寒星的双眸,他深情执着的誓言……都凝固成挥之不去的梦境,久久停驻,无法挣脱……也正是每当这个时候,就会有一股说不出的无力感和疼痛感涌入四肢百骸,让她疲乏无依、心神交瘁……
不知不觉中这样过了两月,盛夏的闷热渐渐散去,早晚的凉意带来了秋的气息。
天霁终于宣布结束了他的闭关苦读,而正是这两个月对秦教授遗稿的研究,让他掌握了对时间虫洞的具体计算和精确定位法,应该说,同样流落到这个古代乱世里,身为现代人的秦教授始终没能很好的适应和融入,可他却凭借最原始的计算方式执着顽强地实施着回归的梦想,终其一生都没放弃一个空间物理学家最伟大的试验课题……
清晨的小院子里,天霁在轮椅上伸着懒腰,有些贪婪地呼吸着屋外的新鲜空气。
雨薇拿了一卷银针过来,熟练地往他双腿的各个穴位上下针。
“又扎针啊!”天霁无奈地吐了吐舌头,“你这跟容嬷嬷学的绝技到底有没有用啊?”
雨薇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我师父是华佗!”
“喂,你轻点。痛……”
“你说什么?”雨薇倏然停住。
“痛啊……”
话音未落,两个人面面相觑地呆住。
“你是说,你的腿,有感觉了?”雨薇欣喜地叫道,蹲下身去检查他下肢的神经反射,“你受伤的脊神经竟然有修复的迹象,没想到这种最传统的医疗手段居然是有用的……”
天霁将信将疑地试着从轮椅上撑起来。
“别急,慢慢来……”雨薇鼓励地向他伸出手。
而天霁拉了她的手,就像个蹒跚学步的婴儿,竟摇摇晃晃地站住了。他掩不住脸上的兴奋之情,迫不及待地想要迈步。
可才动了一下,终是重心不稳向前倒去。连带着雨薇也被他扑倒在地。
“你没事吧……”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转而又同时愣住。
这一刻,相拥着滚倒在地上,彼此间四目相对鼻尖相贴,就连呼出的气息都交织相溶,如此亲密无间的距离竟是他们之间从未有过的。
雨薇有些尴尬地挪动了一下,而正是近在咫尺她柔软的身体、羞涩的表情、如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