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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睿冷冷看了他一眼,仍是摒去了身后随从,移步走向一旁的假山,雨薇犹豫了一下,只得起身跟上。
山石后,近在咫尺的距离,雨薇已看清了他的样子,依然清瘦的身形,苍白的容色,此时映在眼中却多了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不知殿下有何事吩咐小人?”她恭敬垂首。
他的眼里有一丝掩不住的失落,轻叹道:“你我之间,竟也生疏至此了……”
“殿下说笑了……”雨薇涩然道,“若无要事,请允许小人告辞,若误了霖殿下病情……”
他抬手打断她,正色直言道:“我想拜托先生一件事。”
雨薇心头一沉,想起来时司马懿的叮嘱,她不由紧张起来,仿佛生怕他说出什么可怕的要求来:“在下不敢当,请殿下吩咐。”
“我知你医术高明,也知你是司马府门客,不论大将军曾如何嘱咐过你,但医者仁心,我只求先生不悖行医之道,尽心竭力救治霖儿。”他认真道。
她不料他说的会是这些,触到他眼里的真诚,雨薇内心似乎松了一口气,她冷然一笑:“殿下放心,不论行医还是做人,在下都有自己的原则立场,无论何时,都绝不会做违背道义良心的事。”
“我相信先生。”曹睿坦然一笑,他退了一步,忽然抬手深揖了一礼,“睿在此先替霖儿谢过了。”
雨薇惊得忙低头回礼,却听得耳边衣袂声响,他已径自离去了。她呆在原地,回想今日种种,隐隐感到了这如海宫闱内里某些讳莫如深的阴郁……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俗务太多,再加身体原因,几乎没什么时间写字,勉强写些,发现状态很差,以后再改吧,感谢还在看文的大大,多提宝贵意见哦,等空下来些,我会努力些更的。。。俺不弃坑,你们也不许弃我哦,不然我真没继续的必要和勇气咯。。。
、(二十一)面君
玉华殿的寝宫里,曹霖紧闭着双眼蜷缩在卧榻上低低□。身边是一个着紫色宫装的美妇,神色焦虑而忧伤。
“霖儿,喝一口吧。”她接过宫女手中的药碗,舀了一勺送到曹霖嘴边,床上的曹霖烦躁地哼了一声,却仍紧闭着嘴。药汁顺着嘴角流下,那妇人忙用手绢去擦,急得落下泪来。
“胡常侍呢,怎么还不带那郎中来?”她问道。
“老奴拜见昭仪娘娘。”门口,胡常侍急急进去禀告,“禀娘娘,那位江先生带来了。”
“还不快传!”仇昭仪急道。
雨薇这才上前几步跪倒在地:“小人江若拜见娘娘。”
仇昭仪转头,看到她的样貌不由呆了呆,皱眉道:“平身吧,还不快去为殿下诊病。”
雨薇起身走到曹霖床边,已有宫婢在榻前铺了席垫,放了脉枕。而雨薇只作不见,她并不急于诊脉,只先伸手探了探他滚烫的前额,又俯身抱过曹霖,帮他仰面躺好,然后她掀开锦被又撩起他身上的小衣,伸手触压他的腹部。
“你这是做什么?”昭仪身边的一个女官正要喝骂,却被仇昭仪抬手止了。她走进前一步,盯着雨薇的神情中带上了一丝戒备。
雨薇却无暇理会,仍是认真地触诊腹部,动作轻柔细致,直到手指触到他右下腹时,曹霖突然“啊”得一声,痛得叫出声来。
仇昭仪大惊失色,扑上前去一把推开雨薇,心疼地护住曹霖。
雨薇向后跌了一歩,正被两个内侍押住,强按着跪倒在地。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无奈解释道:“小人只是在为殿下诊病而已……”
“大胆!有你这般诊病的吗?若损伤殿下贵体,岂是你能担待得起的?”那女官喝骂道,转头征询了一下仇昭仪的眼色,便作主张道:“来人,还不快将这庸医撵出宫去!”
雨薇被按在地上,此刻却已心念百转——其实通过检查她对曹霖的病情已大致明了,他的病并不难治,但这样的环境不会允许他治,所以被撵出去也不失为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因而当内侍来押她时,她并未抗拒。但只走了两步,回头看到曹霖那痛苦的表情,她心上终是不忍起来,一转念间,头脑中便下了个“引火上身”的决定。
“娘娘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殿下病入膏肓,不治而夭吗?”她挣开押她的人,回身急道。
“你说什么!”那仇昭仪闻声惊住,她急步走到雨薇面前,颤声道:“你是说霖儿已无药可救?”
“殿下的病的确已‘无药可救’,但不等于不能救,只这世上唯有我江若能救!”
她镇静果决地话语一出口,惊得人目瞪口呆。
“好大的口气!”宫门口却传来一声冷笑。
所有人都瞬时跪伏在地:“叩见陛下万岁,娘娘千岁。”
雨薇诧异抬眼,才见进来的是一个身着九龙袍衫的中年男子,眉目与曹睿有些相似,但更多了几分冷硬,而他身边着赭红凤袍的女子却是极其秀丽妩媚,只是精致的妆容下终难掩隐约的岁月痕迹,这两人自然便是魏帝曹丕和皇后郭氏了,
雨薇恭敬跪倒,低头并不敢言,却听得那仇昭仪膝行了几步,扑到曹丕面前哭道:“陛下,您一定要救救霖儿……”
曹丕只扶起了她,却未喊平身,径自打量了雨薇一眼,从她身边走过,到席上坐下。接着,各色的衣摆在雨薇眼前晃过,跟进来的人满了一屋子,其中还包括司马懿和曹睿的身影。
雨薇跪于正中低首垂眸,竭力平静了内心的波澜,暗暗思忖着可能面对的质问。
果然,只听得曹丕冷厉的声音响起:“朕倒是要听听你这小小医侍,如何救这无药可救之症?”
雨薇暗吸了一口气,不紧不慢道:“适才小人已略略查了殿□征,初步明确了诊断,殿下之症在腹内,是腹腔右下的盲肠得了痈痹,此刻如此高热,恐是脓毒已经入血,若再不施救,只怕回天乏术。”
她停了停,偷眼扫过席上众人,但见曹丕的脸色略微和缓下来。知道她之所言已合了太医的诊断。
“既然你也说尚能施治,又说什么无药可救,这岂非自相矛盾?”曹丕身边一个中年男子冷笑道。
雨薇摸不清他的来路,但也听出了他言语不善。略一犹豫的当口,却听得司马懿冷声说了一句,“太医令张大人问你话呢,为何不答?”
雨薇这才明白,原来这人便是太医院的首领。至于他姓张?就不知是不是为曹睿月诊的那个张太医了。
雨薇抬头看了他一眼,仍是不卑不亢道:“大人既为太医,应知世上医者,治病救人并非只有用药这一种途径。殿下之症在肠道,此时服用草药或许可以稍稍缓解其发热疼痛的症状,却无法根除盲肠病灶,甚至反会增加肠胃负担……”
“那照你说的还有别的什么方法能治霖儿?”曹丕皱眉道。
“是。”雨薇自信在握,“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手术!”
“手术?何为手术?”张医令惊奇道。
“就是剖开殿下的肚腹,切除肠上病灶,再冲洗腹腔,最后关闭缝合腹腔。”雨薇平静地话语,却惊得满屋子人呆若木鸡。
“大胆!”本已回避帘后的仇昭仪终忍不住出来,厉声喝道“你这是要谋害霖儿吗?”
“小人不敢。”雨薇依然镇静道,“小人只是实话实说。”
“那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曹丕冷笑道,“一个布衣草民,居然想剖皇子之腹,这等疯言诳语可够你死上几回了……”他转头看了言一旁的司马懿冷冷道,“仲达啊,这就是你家的医侍?”
司马懿陡然变色,跪下道:“臣该死,臣荐此人,只因其平日确有几分怪才,在洛阳城内也曾治疗过一些顽症,却不料今日竟说出大逆不道之言,臣亦有荐人不当失察之罪,请陛下降罪……”
“朕并不怪你。”曹丕叹了口气,伸手扶他。
雨薇心头一凉,说出想法之时已作了最坏打算,却没想到,眼前的这些人竟固步自封至此。她闭目暗叹,这自惹上身的麻烦果然不小啊。
“当初家师就曾预言过,此等见解必不为世人所容,若要坚持恐惹祸上身。小人本也可以不说,顶多不过被当作庸医赶出宫门。”雨薇苦涩一笑,虽仍跪着却有种发自内心的傲然之气,“但家师同样也曾说过,医者仁心、医道仁术,小人若因自己的贪生怕死,而放任可治之人不治而亡,内心必将悔憾终身;相反,小人若因今日之言而殒命,则毕竟是问心无愧……只可惜霖殿下小小年纪却要死于世俗浅见,夭于所谓的皇室尊严之下!”
她一口气说完,面上笑意冷蔑,神情却凛然无畏。在场之人莫不惊讶乍舌。曹丕沉声不语,厅殿之上一种微妙的静默揪起各人的心。
“你师父是谁?”良久之后,曹丕才淡淡开口,不料问的却是这句。
雨薇一呆,内心犹疑着不知是否该说。却听司马懿已先道:“江若之师,便是早已隐遁于世的神医华佗。”
“华佗?”各人皆吃了一惊。
司马懿却只是肃立垂眸,平声静气道:“因而,其行医之法确有怪异且与众不同之处,臣在徐州罹患急症便是她以穿喉之法所救,看似匪夷实则并非无稽。”
“你是说,剖人肚腹亦是可行之举?”曹丕皱眉道。
“臣不敢妄言,但霖殿下危在旦夕,性命相关,尚需陛下决断。”
他这话表面含糊,实则却明显是支持雨薇的立场,在场的人都听得暗暗心惊,甚至连雨薇都深感意外,这个平素深不可测的老狐狸,此刻居然敢将筹码押在频临绝境的自己身上,真不知是出于何种目的。
曹丕的面上似浮起一丝惊异和犹疑,他扫了眼席上众人,眼光最后落在了站在一角的曹睿身上:“睿儿,霖儿是你的亲弟弟,朕想听听,你如何看待这手术之法。”
曹睿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雨薇,抬头道:“儿臣幼时就曾听过神医华佗的传说,其中便有剖腹涤肠治人疾病一说,今日这位江先生既是华佗弟子,或许真有神技亦未可知——若霖弟疾患真到了药石罔效的地步,这或许就是最后的方法,总好过束手无策眼睁睁看他夭陨……”
他话语平静,但三言两语间也已表明了立场。雨薇更惊,心中不由感激他的支持,但更多的是疑惑,看不清这波澜不惊背后的波涛暗涌
曹丕闻言似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