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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时——”他话还未说完,就已经看到银时再次上前一步,弯腰揪住被自己打得坐在了地上的杉山希的衣襟,然后再次握拳朝她脸上揍了过去。这下不能再旁观了,桂赶紧上前将银时一把扯住往后用力拽,“银时你冷静点!有话冷静点说!希子身上的伤不能再裂开了!”
“能让这个中二好过来的方法只有揍醒她!”银时反过来一把推开劝阻的桂,转身要继续去揍她,“假发你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揍!一言不合就能对着长辈吐口水的孩子就是被家长宠惯了导致的!”
她被他这样扯着衣襟往上拽,索性像个无赖一样大叫起来:“坂田银时你想打死我么?!你说过会保护我,你说有你在就会有我在,但现在你想亲手打死我么?那你就打啊!打死我啊!打死我了我好去找松阳老师!反正你跟我说过的话没有一句能成真的,也不差这一句了,你这个骗子!”
他的拳头挟着风停在了离她的脸只有一张纸的距离,僵持在了空气里。最终扯着她衣襟的手松了松,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倒在了地上。
这句话是在攘夷的时候说的,虽然本意是随口说着让这个被高杉骂哭的家伙能停止干嚎扰民……但既然说出了口的话,身为一个男人就会负责任。然而,自己并没有做得到。虽然不顾当时大多数战友的反对,而孤身折返去救她,却在最后的时候还是什么都保护不了。无法保护松阳私塾、无法保护松阳老师、无法保护一个又一个丧身战场的战友们、无法保护一个自己说过会保护的家伙……什么都保护不了。
气氛越发沉寂下来,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她半躺在地上,垂着眼望被再次裂开的伤口浸染红了的手上的绷带以及衣袖,半晌之后伸出舌尖舔了舔嘴畔的血丝:“喂很痛啊你这混蛋。”说着说着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对不起,都这时候了还说这种话……还真是挺二的,你也没骂错。但是银时,我只是想说,我和你们一样,都有自己想要坚持的和无法忘却的决心。我不想毁灭世界,我也想和你一样,和小太郎一样,去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和世界,可是那样的人、那样的世界,早就被毁了,我又还能去守护什么?”
母亲、父亲、养母、老师、战友……什么都没有办法守护,因为他们都死了。杉山希的世界原本就不广阔,只有这些愿意真心接受她的人就是仅有的全部世界,可是这样的世界也早就被天人毁得灰飞烟灭。剩下的是一个陌生的和自己格格不入的世界,那么自己还能做什么?
桂皱眉:“希子……”
“甚至最后我只剩下你们了,可是你们也分道扬镳,甚至相互之间拿着刀指着,说要砍死对方。你告诉我,我又能怎么办?”她截断了桂的话,清凌凌的目光直直地盯着银时的眼睛,“我连帮其中一边说话都做不到,因为我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根本无法接受我们会走往这么不能相容方向的现实!我甚至连这个都保护不了,我又还能做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除了这件事。”
桂一怔,似乎已经猜到她要说的话,忙阻止道:“希子,但是那——”
“那不是天方夜谭,有可能会成功的!你们不是看到了么?”她的眼中兀的有欣喜而疯狂的光芒,急急地反过来扯住银时的衣服,“你们看到了吧?那是老师——”
“你给我闭嘴!”银时再次伸手揪住她的衣襟用力一摇,厉声喝道,“少拿那种怪物来侮辱人了!”
“那不是怪物!最多就是失败品而已……”她眼中的光芒十分热切,“但是银时你相信我,一定会成功的,我就快成功了,我一定会成功的!到时候老师复活了,晋助也不会再那么痛苦,我们可以继续回到私塾——”
“希子你放弃吧,这是不可能会成功的!”这次开口的是桂,他的脸色是难得一见的非常严肃而正经的神情,“希子,虽然我并不赞同银时的方法,但确实这件事是你做错了。”
“小太郎!难道你不希望老师复活么?!你难道不想老师?!”
“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老师。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会赞同你这种近乎无稽之谈的做法!”桂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微薄的怒气,表现得十分强硬,“诚然我们每个人都十分敬爱和思念老师,但这并非是能够让我们容许你走上这种错路的理由!”自相识以来,她甚至不记得之前还有哪次,他会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
“希子,放弃吧。”桂微微呼了口气,“那些东西已经被我们烧掉了,被你用来做试验品的天人以及那些……怪物,也已经被处理掉了。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松阳老师也绝对不会希望你——”
“你说什么?!”她兀的尖叫起来,“不可能!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些——小乙背叛了我?!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马上就要成功了,老师很快就可以活过来——”
“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人是你!”银时狠狠地将她往后推到墙上,再伸手用力抵住她的肩膀,“活过来?别开玩笑了,死了的人就不会再活过来!连这一点都没办法认清楚的家伙没资格和我来谈梦想!无视掉现实的存在,你有什么资格来谈梦想!那是老师?你少在这里侮辱老师了,那只是个怪物而已,没有人会承认那种怪物!”
院子里沉默良久,连微风吹在了空气里的声音都能听到。志村姐弟俩早早听到动静,准备出来看出了什么事,走到门口新八却被阿妙拦住了。两人站在远处的一个房间门口,望着这边的三人,没有出声打扰他们。他们俩并不是很清楚这三个人在说什么,但却能清楚看到这边的气氛。
许久之后,杉山希的眼神再次灰败下来,她伸手轻轻推开银时的手,转身刚走一步,便软趴趴地坐到了地上。她的双眼无神地望着被风吹落到了廊下的樱花瓣,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不想午睡时陪着松阳老师在廊下看书的场景。
那时候高杉也在,老师也在,三个人坐在廊下,各自捧着一本书,认真地看着。偶尔有微风吹过院中的那棵樱花树,粉色的花瓣飘飘落落到了书页上。她松散了注意力,抬头顺着花瓣看去,不由得笑了起来,立刻就被高杉抬头一眼死瞪过来。
她笑得更加厉害,指着高杉道:“原来你喜欢戴花啊?早说嘛哈哈哈哈哈还不赖嘛!”
高杉尚且还没搞懂她的笑点,只一味瞪她。然而另一边已经有一只手从他头上拂过:“婆娑红尘苦,樱花自绽放。”高杉转头循声看着将手上的花瓣轻轻拂去到了廊下的松阳老师,后者脸上含了一如既往的微微笑意,目光最是温和,“今年的樱花似乎开得极早。”
杉山希犹豫一下,道:“开得早,也落得早。”
松阳老师没有说话,转而看向高杉。高杉皱了皱眉,扭头望着院中的樱花树,沉默数秒,道:“……早晚要开要落的,何时都是一样的命数。”
“喂我说,你这人阳光一点不行么?!”杉山希照惯例找他茬儿。
高杉也照惯例反唇相讥:“哼,你的倒是真阳光!”
“你——”杉山希向来说不过他,只能朝他龇牙咧嘴做鬼脸。
松阳老师将一切听到耳中,轻轻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两人的头。两人立刻全都不吱声了,乖巧状听着他说:“你们说的都有自己的道理,可见心里也都有自己所坚持的想法,这并不是一件坏事。然而老师适才读的俳句却是要告诉你们另一件事。”顿了顿,他伸手拈起了杉山希书页上的花瓣,方才继续说道,“小希,晋助,红尘多事且前路艰辛,纷扰婆娑,都说世事无不苦难纷争。但又何时见樱花因此而停止开放?”
他接着缓缓而言:“花自开自己的,从未去管旁人如何看待、如何对待。做人便也是如此,只要做的是心中认为对的事,无愧于内心,无愧于天地,便不必在意旁的人或事。天地万物皆有始终,各行其道。当下的人是看不清的,只要自己知道清明无碍,便坚持下去,一切的功过是非,自会有后人给个公正评断。这世间一时不给公道,但黑暗亦无法永远盘踞顶空。”
彼时,杉山希稍稍仰头看着他,在午后的阳光里,他的侧脸仿若是半透明的,美好得不真实。
她趴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发出了沉闷而压抑的哭声,在此时沉默的院子里显得格外突兀而脆弱。她想,搞不好那句话是对的。不是说,最熟悉自己的人反而是自己最讨厌的仇人么。高杉那家伙说得一点没错,失去了老师的自己,不过是一头失去了所有理智的、疯狂地亮出獠牙的愚蠢的野兽罢了。
☆、第 65 章
坂田银时没再理趴在那里捂着脸哭的她,转身头也没回地离开了。或许他是这么觉得的:你还有脸哭!
留下桂站在那里,既不好去劝离开的银时,扭头之后看着哭成一团烂泥的希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照他的思维来说,夫妻吵架的话旁人怎么好意思横插一脚……(胡说!)
过了很久之后,他才开口:“希子,上次我见到高杉的时候,很想冲上去揍他,甚至恨不得想要一刀砍了他才好。”
她抬头看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小太郎,你也觉得我错了?”
“对,我是这么觉得的。”桂的回答十分干脆,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如果老师复活了,晋助就不会想要毁灭世界了。那样不是很好吗?”她慢慢爬起来,靠着墙壁坐着,抬眼望着他,脸上没有什么太多表情,与其说是麻木,不如说是疲累。说话的声音也十分轻,甚至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