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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恭维一位女士,稍嫌不自然的搜索着他迟钝的大脑里所有赞美美丽的形容词。
海蒂还记得这个曾被父亲药倒,也被她自己称赞为‘漂亮’的青年——像弗兰茨这种英俊温和又稳重严肃的男性,在靡乱的上流社会可不多见。
她是个单纯美好的女孩,但是不代表她不懂得怎样的感情会造成一位稳重的绅士如此的慌张,于是她似乎也感染了那种心头鹿撞的情绪,羞涩的红起了脸颊。
艾瑞克和伯爵假装专注于游行的队伍,实际上偷偷注意着一边的一对小男女。弗兰茨难得一见的红着脸结结巴巴,而海蒂更是涨红了面孔,低着头一言不发。
艾瑞克凑近伯爵身边小声说到:“在我看来,我们的小公主也十分满意这个青年呢。”
“这个年轻人确实算是不错的人选,”伯爵悄声说,“但是我们还没有打听到他具体的情况,还不能轻易定下来。”
艾瑞克耸耸肩:“啊,你是说他是否有婚约吗?问问不就得了?我可不想我们的小公主爱上他之后又伤心。”
伯爵也对此表示同意。海蒂这个纯真的孩子是他们心爱的女儿,他们都不想让她纯白的心灵蒙上阴影。艾瑞克示意海蒂的女仆以使用漱洗室的名义将他们的女儿带走一会,两人对那明显魂不守舍的青年展开了状似不经意的盘问。
伯爵笑着说:“小女从小养在深闺,虽然一直被当作真正的公主教养,但是还是太过单纯了。但是她其实性格相当可爱,只是不习惯与不太熟悉的人交谈而已。”
艾瑞克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我的教女当然可爱!不过说起来也许也是因为他是我们的孩子才使得我们如此偏爱,而没有孩子的人是不会体会的。话说到这儿,不知道弗兰茨你有小孩吗?”
弗兰茨原本兴奋的微红的脸颊迅速灰暗下来,他镇定精神回答到:“我还没有结婚,但是已经在几年前订婚了。因为我最近几年一直在意大利生活,没怎么回过巴黎,不过最晚明年,我就要举行婚礼了。”
艾瑞克与伯爵对视一眼,都相当失望的暗自叹了口气。不过他眼珠一转,又接着问道:“那么我是否能打听一下,那位年轻的小姐将与您结婚呢?要知道我们也将会去巴黎,说不定还能参加你的婚礼呢。”
弗兰茨的难过是那么的明显,以至于他的回答也是如此的心不在焉:“哦……是维尔福小姐。”
一道明亮的闪光划过伯爵眼底,他开口问道:“维尔福小姐?我想想……难道是她父亲是那个有名的法官维尔福先生吗?”
那青年恍惚的回答他道:“是的。”
这时,海蒂的侍女打开了通往阳台的门。弗兰茨看着那位他注定无法得到的少女正缓缓的向他们走来,那种来自于心底的刺痛使得青年的精神一瞬间清醒过来。
弗兰茨已经承认了自己的心意,但是作为一个订了婚的人,他无法对他仰慕的那个纯洁的姑娘倾诉他的爱意,因为那是对他订婚对象的背叛;但是他也无法像其他的贵族那样与他爱的女孩维持一段婚外恋情,因为那是对他爱人的侮辱——更何况,那女郎还是基督山伯爵的掌上明珠。也曾经有一个疯狂的想法挤入他的脑中:似乎退婚是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但是这也违背了他一贯的做人准则;更何况他也实在没有把握得到那个伯爵爱女的垂青。
他为自己的命运叹息,然而现实就是这样残酷。这青年脸色苍白的下定了决心,于是起身向阳台上的几位告辞,寻了个理由离开了这个使他感受煎熬的地方。
幸而他还有一位不知苦恼为何物的,精力充沛的友人——阿尔培与那狂欢节上神秘女子的互动、那女郎精致面具下漂亮的脸、以及相约在星期二的见面。这整件风流艳事使他的朋友阿尔培·马瑟夫子爵极端的兴奋,拉着弗兰茨详细的叙述他的经历,使得那忧伤的年轻人也没有时间整日哀愁了。
圣塞巴斯蒂安陵
在狂欢节的最后几天,弗兰茨总是有种浑浑噩噩的飘忽之感。
他无时无刻不想逃离这座城市,以期离那女郎远远的好忘掉她;但是他又十二万分的舍不得离去,一想到他与那明媚的姑娘待在同一座城市、同一条街、同一个旅馆的同一层楼上,弗兰茨就感觉胸腔中那种自虐般的甜蜜痛楚。
他是这样深陷于狂热的爱恋之中,但他该死的理智却禁止他做出任何不适宜的举动来。于是伊辟楠男爵只能每天使自己无条件的接收下好友马瑟夫子爵无休止的罗嗦——他对此次艳遇的展望的漫长叙述,在这种开朗的呱噪下寻得片刻平静。
有的时候,他们好客的邻居们会邀请他们过去用餐。每到这个时候,弗兰茨的心脏都欢快的砰砰跳,然而那两位父亲将他们的女儿藏了起来,他也没有见到过他爱的女郎。
弗兰茨企图能在伯爵的脸上找到爱人的影子,但是他发觉那姑娘的脸孔与她的父亲非常不同:如果海蒂的眼神称得上明亮,那么伯爵的眼光就仿佛是电光火石;如果海蒂的皮肤称得上白皙,那么伯爵的肤色就是面无人色的惨白;如果海蒂的红唇称得上甜美,但是在伯爵的嘴唇上只看得到讥嘲。
这对父女最相像的地方,也许就是那挺拔漂亮的鼻子了。
他在这里黯然神伤,哪里知道他未来的岳父大人们还在一旁偷笑:他们早就将毒草的种子撒在维尔福家后院了,根本不担心男爵先生的婚约。就像艾瑞克说的:我们家内定的女婿还敢娶别人?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弗兰茨这番作态,竟然乌龙的让马瑟夫子爵误会为他在景仰基督山伯爵——要知道,那个时候‘景仰’这个词可是有相当邪恶的深层含义的……
于是在弗兰茨本人无知无觉的情况下,阿尔培‘好心’的增加了单独使用伯爵马车的时间,而弗兰茨还以为他是想与那神秘女郎在约定的时间之前多调情几次呢。
不管怎么说,狂欢节在一周之后还是迎来了他的尾声。
最后一天晚上,弗兰茨看着阿尔培与那神秘的女郎牵着手离开了他的视线。他趁着整个罗马的长生烛完全熄灭,城市陷入漆黑前,乘上马车快速的回到旅馆。
这一晚在勃拉西诺公爵府有盛大的舞会——阿尔培已经提前跟他说好,他会与那女郎一同去,或者在回来旅馆之后单独前往赴约。于是弗兰茨干脆决定不等他,而是与邻居们约好了一同去赴约。
但是当他们用过晚餐之后,正要出发的时候,派里尼老板带来了一个信封,说是有人在楼下要求交给伊辟楠男爵的。
弗兰茨相当纳闷地接过信封,一边动手拆一边问道:“有什么事?难道他不能上楼来当面与我说吗?”但是当他看到信的内容就完全的愣住了。
艾瑞克看着弗兰茨惊讶的表情问道:“我的男爵,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惊奇?”
弗兰茨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中的信递给了艾瑞克。他接过来与伯爵一同看向纸上的文字,不出所料的看到他们早就知道的哪些内容——那是马瑟夫子爵亲自写的一封求救信,上面还有罗杰·范巴的留言,若早上六点之前见不到赎金,那么将奉上子爵先生的尸体。
伯爵与艾瑞克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艾瑞克眼神闪了闪,大声说道:“我的天!又是这个罗杰·范巴!我的伯爵,您看这事要怎么办?”
弗兰茨也用期望的眼神看着伯爵,这里确实只有这个男人能够帮助他的朋友——考虑到派里尼老板的故事中,这个‘水手辛巴达’是与罗杰·范巴认识的。只是不知道这个伯爵会不会承认这种关系。
伯爵严肃的沉声安慰弗兰茨说到:“也许您不了解,我的男爵——我们与这个大盗范巴还真的有一些纠葛。”
他略带着生气的说:“那么这件事情将由我亲自陪您去解决。雅克,你还是去勃拉西诺公爵那里代我们向公爵道个歉吧。”
艾瑞克在一边点头同意,向一边的弗兰茨解释道:“虽然这件事不值一提,但是我相信您还记得我去年救出俄国王子的事情对吗?”
见到弗兰茨肯定的回答,伯爵接着说道,“雅克在去年那次事情之后曾经告诉我他看到那个大盗有些眼熟,于是我们就调查了一番。后来我们发现这个人真的是我们曾经见过的人。去年年末的时候,时机巧合的,我们又遇见他一次,而那一次帮了他一个大忙。而那个时候他许诺过我永远不会对我和我的朋友出手的。”
伯爵生气的说道:“我要亲自去问问他,为什么没有兑现他的诺言!”
几个人快速的分配了各自的任务,着急的准备出门去解决这件突发的祸事。然而没想到卢卡在这时候牵着一头成年雄狮走了进来。
弗兰茨看到那缓步走过来的猛兽,大张着嘴呆立在原地,他只觉得即使此时有一个霹雳打在他的脚下,或地狱在他的面前张开它那无底的大口,也不能使他更呆若木鸡的了。这房子里怎么会跑出这么一只狮子的?他瞪视着那只大张着血盆大口打哈欠的雄狮,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伯爵也惊讶的问道:“卢卡,你把伊萨牵出来干什么?”
管家回答到:“伯爵大人,您去的地方毕竟是盗贼的老巢,还请您带着伊萨,防止那些恶徒会做出对你不利的行为来。”
艾瑞克在心里翻着白眼无奈了,卢卡是跟范巴闹别扭了吧?明知道范巴最讨厌猫科动物了还要伯爵带上它?而且他怎么不知道伊萨这个胆小鬼还能防身的?
不过也来不及说更多了,艾瑞克匆匆安慰了弗兰茨几句,说明伊萨是他从小养大的没有任何危险。那年轻人毕竟是个勇敢的人,很快就从一开始的惊吓中恢复了镇定。
此时月亮早已升起,城中除了星点的火光都是一片漆黑。伯爵也没有反驳管家胡闹的行为,直接牵着伊萨的链子,与弗兰茨一起下楼去见那个送信来的人。
狮子伊萨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