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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州番叛贼听着,尔等阻碍江户与天人的长远合作,倒行逆施,违背天道,不知悔改!在此,授予尔等天罚!”
幕府军领头的大声叫喊。
“那人真敢说啊。”假发脸上罕见的布满阴影。
“叛贼……”晋助咀嚼这个词,“师傅,你这么维护的大义,却视你为叛贼……你若是知道,不知会是什么表情。可我不是你,攘夷卫君不是我的大义,我的目标从头至尾只有一个。”
天人杀了老师,他就与它们不共戴天!
幕府维护天人,他就斩开一条血路!
“所有人,准备!”晋助振臂。
“杀!!”
短兵相接,混战开始!
幕府军的领头已经喊完了话,自己的工作已经完成,他微微皱眉,回头望望,开始寻找撤退的路线。
“哟,老兄,你要去哪儿啊?”
领头蓦然一惊,冷汗一层层覆上他的背,他猛地转回头,对上一双血红的眼珠。
“你……!”
银时咧开渗人的笑容,一口大白牙吐着森冷的寒气:“叛贼?你他妈的真敢说啊。”
“你是……你是那个,那个白……!”领头瞬间脚软。
“白你妹啊白。”银时一剑柄敲晕他,转身砍向下一个。
另一边晋助刚砍翻一排敌人,甩开头发上的血液,就看见鬼兵队的一名队员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晋助!晋助!”和尚头虚弱地伸手。
“怎么回事?”晋助皱眉,“你们不是迂回到敌后埋伏吗?”
和尚头气息若丝,晋助探手一摸,满手血红。
“你!”晋助惊怒。
和尚头跪倒在晋助面前,忍着剧烈的疼痛告诉晋助:“我们,遭到了奇袭……那个人,那个人说……说在城的最高处……咳咳咳等你……”
“那个人?”
“那个人自称……卑弥呼……”
“喂银时!你看到晋助了吗?”假发且战且跑,终于跟银时汇合。
“没有,怎么了?”银时头也不回的说。
假发沉声:“敌人不对劲,人数明明远超我们,却似乎在拖延时间。”
“是想拖垮我们吗?”银时将眼前两个幕府士兵的脑袋敲在一起,看他们软到在地。
“不,似乎另有隐情。”假发摇头,一个转身踢飞三个扑上来的幕府士兵。
“隐情什么的……”闪避掉斜砍过来的斧头,银时抓起敌人的脑袋给了他一个头槌,“果然还是要去找那只矮子啊。”
假发点头:“啊,就拜托你去找吧。”
“我可以拒绝吗?为什么你不去?”银时死鱼眼了。
“我还在跟那家伙闹决裂呢,就这么过去不掉价嘛?”假发一本正经地回答他。
“什么时候还在意这种东西!你是闹脾气的小孩子吗?是闹别扭的□□吗?啊?”银时抽空转身一拳揍上假发的脑袋。
假发来不及揉脑袋就挥刀挡下刺来的长剑:“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鬼兵队、鬼兵队的人都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晋助又有什么计划,但是……我总有不祥的预感。”
银时没有回答,踏前一步横斩,拓开身前的空间。随后用手搭在假发的肩上纵身一跃踹飞假发身前的敌人。
“好吧,我去找矮助!假发你搞得定的吧!”银时逐渐远去的声音遥遥传来。
假发无声的笑了笑:“当然。”
晋助跑到最高层,他停在顶层的外沿长长的走廊,面对着层层交错的房间,谨慎的扫视四周。
一墙之隔的外面是滔天的嘶吼,墙里面却死寂如亘古寂寞。
晋助小心地前进,无声地抽出长刀。
“高杉晋助。”有声音响起。
晋助停下动作防备。
那声音低沉粗重,带着像是要实体化的恶意,无论如何不会是那个嚣张的女孩。
“我很欣赏你的鬼兵队。”
晋助倏然一惊,顿了顿,压下怒意问:“是你袭击的鬼兵队。”
“我可没有动手。”那声音听上去像是心情很好:“不然,怎么会有人能活着向你通风报信呢?”
晋助咬牙:“你是谁?”
“我是谁?”声音低低笑了,“我是卑弥呼。”
“你不是。”晋助向前悄然行走。
“为什么不是呢?”
拐了个弯,晋助寻找声音的源头:“因为我见过真正的卑弥呼。”
“也许我才是真正的卑弥呼。”
“你不是。”晋助只回了三个字。
“噗通。”
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从走廊的榻榻米一路弹跳到晋助面前。
晋助举刀防御。
走廊那端空无一人。
晋助回头看了一眼,转回视线看向地上的事物。
梳子。
半把梳子。
半把残破的梳子。
半把褪了色的残破梳子。
晋助定了定心神,长刀沉稳:“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声音并不回答:“我一直在想,能杀了湮的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是我捡到了那孩子,看到她的眼睛我就知道那绝对会是一把锋利的武器。一个厌恶家乡的人,一个憎恨着自己过去的流浪者。身为地球人,却抛弃了地球,决绝地令人想鼓掌。那样的一把武器,不会被庸人折断——高杉晋助,你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声音慢慢响亮,开始在室内不停回荡。
晋助微微后退,长刀横在胸前,眼神犀利。
“居然能够把我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武器……折成断戟!”
纸门炸裂,人影从废墟中掠出。
长刀挥出,刀锋交织出闪亮的火花。晋助手肘微曲,以退为进抵开这一击。剪影回转,滑到晋助背后,一脚狠戾侧踢。晋助回防,却仍被踢飞出去。
窗户崩散。
晋助滚到屋檐边缘,还来不及喘一口气,密集的攻击已经到了眼前。
他这才看清出,面前的敌人带着蓑笠披着斗篷,头发花白皮肤黝绿,眼神血红而凶恶,胸前的徽章刻着令他心惊的花纹。
“天道众……”晋助慢慢说道。
“没错,我们是天,是上天神明。你们这群微末的蝼蚁竟敢向天反抗,早知如此当年就不应该只烧了一座松阳私塾!”
“什……!”晋助震惊。
而敌人趁他愣神的那一刻挥动长刀直逼而来。
晋助急退!
手中的长刀横出!
但是——
黑影破空而来,精准砸在他执刀的手腕上。
“噗通。”黑影坠落。
半把破碎不堪的梳子终于承受不了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击,掉落到屋檐的刹那粉身碎骨。
而晋助也因为这一顿,眼睁睁看着刀锋贴着自己的脑袋划过——
“吱——”
他仿佛听见眼球被划开的声音。
疼痛——
冰冷——
女孩微凉的眼神看着他,殷红的嘴唇流下殷红的血——原来她早已死去。
手掌死死捂着眼睛,挡不住的血液汩汩而下。
“原来如此,你,就是那时候的……”天人!
敌人笑了,举起长刀再一次攻了过来。
剧痛的左眼几乎要把脑袋给锯开!
拿刀的手还无法反应!
晋助只能看着他飞速接近!
银色的闪光从天而降!
白色的羽织掀起尘烟!
冷硬的长剑掠起惊鸿!
“银时!”
刀剑鸣叫,风向瞬变。
绯红的眸子死死咬住眼前令人痛恨的脸。
——没错!没有错!
那晚!那个被火光照亮的夜晚!就是他带走了松阳老师!
肌肉收缩,关节用力,挥开敌人压上来的刀。
“只有这家伙……由我来!”
挥剑横斩,敌人错身闪避,往后跃开。
“切……”眼见银时抵开了敌人的攻击,晋助索性放下压着伤口的手,先一步奔上前,“你这家伙给老子闪开!”
“啰嗦!”
两人联手合击下敌人还能挡下。
劲风刮起,两人一同止住退后的势头,咬着牙,冲击!
——杀了你!
——绝对要杀了你!!
被切开的护额朝后坠落,“叮当”一声微弱而单薄。
但是随着这一声落下的……
是一个时代的帷幕。
作者有话要说:
☆、七十、
“队长!左翼溃散!”
“撑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敌人打得部队深入阵列中心!”假发一张脸满是灰烟和汗水,秀气精致这样的修饰词被抹掉,换上疲劳狼狈等负面词汇……但他无暇顾及。
面前的敌人有着黄种人的皮肤,有着黑色的头发,有着类似的五官,有着同一个祖先流传下来的血脉。
是同胞。
假发参军多年,头一次战得那么消极那么累。
“为什么……”他的低语立刻被刀剑挥动的戾风撕裂。
“队长!不行了,敌人的数量远胜我军,根本……根本无法战胜!请求撤退!”
“可恶!”假发低咒,抬头望向原本的琼楼玉宇——它已伤痕累累摇摇欲坠,“通知全军准备撤退!二番队跟着我断后!”
“晋助,银时,快回来。”
虽然看不到,但假发知道,他就是知道,两人就在那座城池里,被什么绊住了。
他们两个,一个简直就是山地大猩猩,被山姥养出来的怪物,加上诡异的剑法,完全就是人型轰炸机;另一个仿佛可以读心观意,心眼多的好比筛子,匹配他招招戳弱点的巧攻,绝对就是开挂一样的存在。
当轰炸机开了挂会怎样?
那必须是势如破竹无往不胜啊!
但又会是什么绊住了他们呢?
比开挂轰炸机还要强悍的东西……难不成是核弹?
“锵——”
又一次攻击被挡了下来,银时飞速扭身,剑锋划出圆弧,目标直指天人的后背。
此时晋助也已到位,只要天人往前避让,长刀就能刺进他的胸膛。
往后是死,往前也是死。天人之后一把长刀,再怎么逆天也当不了前后两把武器!
——绝境!
但这一瞬天人笑了。
他蓦地一矮。一膝弯曲,一腿飞踹,晋助猝不及防,直直撞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