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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上四个人默默看着他离开。
“还真是来请金时喝酒的呢。”辰马笑了,“他还来吗?”
“蠢马你给我够!没听见人家说是从未来来的吗?”银时挺挺胸,意气风发起来,“他刚刚说的银桑在未来是多成功啊!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我的头还有点晕……”假发捧着脑袋。
“谁叫你真的喝醉啊蠢货!”银时掐着假发的脖子摇晃,“把银桑的好酒吐出来啊!”
“呕——————”
“啊啊啊啊啊!不要在这个时候这么听话!”
“吵死了你们两个,滚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晋助终于忍不住骂到。
“啊哈哈别这样嘛小助,我们不是说好了还要跟着短谷兄去看看的吗啊哈哈……”
“短谷兄你妹哟,墨镜一脸眼泪鼻涕地望着你啊。”银时淡定了。当你发现眼前的二货并不是只叫错你一个人的名字而是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时候,你就突然微妙的圆满了。
“银时……好难过……”假发虚弱地拍上银时的肩膀。
“不是叫你一脸眼泪鼻涕!”
大片黑色的阴影布满阴沉的天空。
不祥的红色核心四散逃逸。
“是首领他们!”晋助惊讶了。
“还有一群不认识的人!”假发也惊讶了。
“好大一艘船!”辰马跟着惊讶了。
“我好像看到了自己!”银时同步惊讶了。
黑幕中的一枚赤红突然急转直下。
正下方的女孩们来不及做出反应。
“英雄救美————!”辰马大叫一声扑过去……
“银时你去发出黑幕的飞船!假发你去右边,我去找首领!”晋助飞快喊着跑开。
“知道了!”银时拔腿起跑。
假发也跟着撒腿,只是他一边撒腿一边扭头问:“你的右边还是我的右边?!”
飞跳·破空斩!辰马落地止住身形,露出一个潇洒帅气的笑。
姑娘们看见危险解除,纷纷松了一口气,却望着飞船的方向皱起双眉,没空看一眼某人。辰马沮丧地棕卷毛也怂拉下来。
瞬切!收刀。只有一线银光散开,赤红分崩离析。
假发没有回头也知道背后一束目光正牢牢锁在这个方向。那是未来的自己,居然还跟银时混一块么?他笑了笑,抬脚。
出剑迅猛,收剑利落,像不像一个人?是你的话一定看出来了吧,未来的自己?那个追随着自己努力变强的孩子,那个眼光清澈固执执着的孩子,那个……小中分君。
追逐,锁定,直刺!
晋助站直身体微微转头。
“呵。”不堪一击。
而与此同时,飞船之中,两人并肩而立,阳光突破层叠的阴云照亮两人卷曲的银发。
“即使是用这把鲜血染红的剑,也有能守护的东西。”
斩下!
重新登上来时的断崖,银时蹲在边缘看着聚起来的一大群人吵吵闹闹慢慢消失,最后剩下一个苦逼的少年仰天大叫。
于是他慢慢笑了。
“喂,走了。”晋助在身后喊他。
“啊。”银时站起身,回头微笑。
那些是——他未来会与之相遇的人们。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三、
“不行。”
首领第十次回复晋助,背过身不再看他。
“难道要等天人在江户生根发芽,用背义者的名义冠以倒行逆施的罪名?!”晋助绷着脸,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
“放肆!”
“如果首领肯做出正确决定,放肆一回又何妨!”
“你!”
晋助不退反进,急上两步,语气焦灼:“天人的攻击刚刚停止,必然会休整调息准备下一次,首领难道会以为它们就此罢休?两年时间各地游说招兵买马,不就是为了此时进军江户?此时退缩要怎么面对沉眠的先辈们!”
“够了!”首领怒目,“你以为吾不想实现大业一展胸中抱负?”
黝黑的右手伸出,上面疤痕累累,细数时光荏苒。
“吾二十参军,四十为首,领军十数年,见证过无数次离别。”首领看着手掌,语气怀念,“吾至今还记得最初的伙伴,拉帮结派地偷跑出营,躲到老兵找不到的地方偷懒,怎么疯怎么玩。就像那个白头发的小子一样,让人看了就来气。”
晋助静静听着。
“可是现在他们都死了,有的被埋在荒无人烟的山上,有的扔进了海里,还有的被炮弹炸的尸骨无存。到今日,只有吾一人还记得当年一群人是怎么鬼鬼祟祟溜到林子里打野味,因为还活着的人里只有吾经历过,只有吾记得他们的名字。”
首领抬起头,视线里年轻的士兵安静站立:“吾知道你心有不平,为战者,早应有死的觉悟。可是啊晋助,你要知道,最痛苦的从来不是死去的人。”
满是疤痕的手紧紧握起,鹰目微闭,声音疲惫地仿佛背着一座山:“再等等……备好足够的战力和完善的计划,可以的话,将损失降到最小。”
晋助看着首领,皱了皱眉头,沉默了很久。
“师傅,这是不可能的。”
首领叹了一口气:“此事容后再说。”
晋助嘴唇动了动,转身离开。
“池峒。”
“是。”
“晋助会是一个好的领路人么?”
池峒一顿,抬头望了首领一眼:“没有人能代替您。”
首领点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仇恨固然会蒙蔽双眼,却也会打开道路。现在我们需要的,正是这样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啊。”
池峒沉默,对首领的这种言论并不吃惊。
首领想了想转身面对他,俯身九十度鞠躬。
池峒这才被唬了一跳,蹬蹬倒退几步,瞪大了眼睛望着名为“主将”的人。
“这些年来,多谢你了。”首领一字一顿,郑重无比。
“您……您这是做什么?!”池峒大吼。
“吾心里清楚,吾已经被恐惧打,而一个败了的人不能成为首领。”首领直起身,目光熠熠,恍若有火光升起,“下一次,吾将会加入前锋。”
“首领!?”
“你不必再说,只是晋助那小子脾气又倔,眼光不着人,要你费心了。”
池峒摇头:“首领意已决,在下不敢置喙,只是池峒身为近士,绝不敢离首领寸步,誓要护首领周全。”
首领沉默了一会,慢慢开口:“是吾的原因,你才没能及时赶去救你的女儿。”
池峒闭上眼睛:“首领不必激在下,在下既为武士,终身便为大义而生,为大义而死。”
首领涩然而笑:“吾能成为你的大义吗?”
池峒下跪,凛然道:“至死不渝!”
……
……
送走辰马,假发和银时拉着晋助又去喝了一次酒。
这次是真正的酩酊大醉。喝到最后三人齐齐滚到桌底,胡乱躺倒。
你顶着我的腰,我压着他的腿,他靠着你的头。
进门的北囿夫妇捂起鼻子,冲到窗前打开窗子。
“一群臭小子。”北囿大妈唠唠叨叨铺好床铺。
北囿老爹弯下腰看着桌底下睡成一团的三人,哈哈笑起来:“年轻人嘛,都是这样的。”
北囿大妈走过来一看,叉着腰皱眉:“真是的,睡成这样!分都分不开!会感冒的知不知道?他们当谁还会有功夫给他们开药!”说着又要泛红眼睛。
“好了好了好了,”北囿老爹赶紧哄哄自家夫人,“我知道你喜欢那孩子,可是在战场身不由己是不是?那孩子知道你动不动就为她哭鼻子心里一定会不好受的。”
“你怎么知道她会不会知道她说不定不会知道!”北囿大妈擤了一把鼻涕,瞪着自家老伴。
“哎哟喂这种时候说什么绕口令啊?”北囿老爹摸摸鼻子,一脸无奈,“现在不应该先把这边的三只搞定吗?”
北囿大妈看了看地上的三只,火气噌的上来了:“你看看你看看!像什么样子!?衣冠不整!满身酒臭味!要是我儿子非把他们拎起来抽两顿!”
北囿大叔默默退散。
“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不知收敛!看他们老了肯定一副肾虚的样子!哪家女孩子会要他们?绝对会孤老终生!这要是自家母亲看了要多心痛啊?好好的小伙子怎么会搞成这样……”
北囿老爹歪了歪嘴:“怎么听上去不像只是喝醉酒的感觉?”
北囿大妈一个眼刀唰唰的过去:“怎么不像!你以为你喝醉了不是这样?男人喝醉了都一个样!臭的跟一头猪似的瞎哼哼!嘴里说着下次再也不敢了真到下一次你还喝!”
“对不起……”北囿大叔认错。
北囿大妈扯了几下扯不开,摔手跺脚:“真是一群混小子!这要怎么睡才能睡成这样?这样下去肯定就感冒了!”
一边的老爹弱弱举手:“你已经循环很多遍了。要不……直接把被子盖上吧,好歹能隔点寒气。”
北囿大妈一想,也对。于是抱起被子往三人身上砸下去——
三人脸色铁青,仿佛被巨石砸中胸口。
北囿大叔摇着头将自家夫人拉出房间。
出门的时候回望一眼,听见被子下的三只发出猪一般的哼哼。北囿大叔转回头,天上残星几点,孤傲的闪着。
身为残星,会不会觉得寂寞?
如果能相拥着入睡,会不会能握住些微温暖?
房间里晋助慢慢睁开眼睛,双眼干涩疼痛。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四、
“罪人吉田松阳,背道离经,曾于长州秘密集党,现已查证。将军心怀天下,愤其不仁,施天道之罚,以儆效尤!”
官吏还在大声念着手中的裁决书,围观的百姓中有识得松阳名号的人,纷纷掩面低头,不忍再看。
小衙瞥了瞥身边被铁链锁起的人,又歪着脑袋想了想,转头问:“紧张么?”
松阳略微偏头看他。
小衙扁扁嘴:“没事没事,一下子就过去了,不疼的。”
松阳勾了勾唇角,悄悄伸手握住小衙。
小青年的手心布着一层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