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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声势之外,还有一个因素就是因为如今各族王公对当今的皇帝已经颇有怨词。而皇帝手中也着实没有能够震慑住他们的力量,担心那些人会对皇帝不利,所以皇帝干脆没有前往上都。”
赵禹一边听着一边微微颔首,这就和历史上许多次藩镇割据一般,皇帝若失去了掌控全局的力量,臣子们便会生出非分之心。
蓝教主继续说道:“现在元廷所掌握的军力,绝大部分都是新兴起的义军,朝廷对这些义军做不到可靠的管制钳制。这其中,以汝阳王的军队最甚。而且,汝阳王军中除了招募来的汉军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各族王公们的人马。而且,汝阳王在各族王公心目中威望极高,对皇帝而言,他已经不再是功高震主那般简单,而是近乎掌握了废立帝王的骇**柄,怎能不令皇帝如坐针毡!”
这一番话同样带给赵禹不小的震撼,对元帝迫切要除掉汝阳王的心思也有了更清晰的认识。试问哪个帝王肯让自己脖子上缠上一道足以致命的绳索?
蓝教主又说道:“一方面,皇帝宠信密宗,假借番僧之手瓦解蒙古王公的抵抗之心。另一方面,则是扶植太子对抗汝阳王。同时他也担心太子太过桀骜,强要求太子与他一起信佛。父子同参欢喜禅,在朝野当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说着,她望一眼这宽敞庭院,嘴角泛起一丝讥诮之色,笑道:“不过,这法子似乎效果不大。太子的桀骜之心不减,甚至还变本加厉,想要让皇帝禅让皇位。这一所宅院原本的主人太平,就是因为不肯依附太子,全家落个死无葬身之地。”
赵禹听到这里,对这位元**禁不住生出几分同情。看似至尊风光无比,实则四面楚歌,举目皆敌。想要扶植太子对抗权臣,末了却养虎为患,局势益发混乱。不过,看他的意思,似乎是觉得汝阳王的威胁比太子还要大了一些。
思忖片刻,赵禹又开口问道:“那么,汝阳王到底是怎样一个态度?”
蓝教主回答道:“汝阳王对大元自是忠心耿耿,尽心竭力想要保住这破败的大元江山。只可惜,在某些人看来,这态度就有一些暧昧了。”
听到这里,赵禹对元廷错综复杂的形势也有了一个比较具体的了解。汝阳王这种态度,忠于一国,未必就会忠于一君。而皇帝就如情窦初开、芳心暗许的少女,情郎任何一丁点的暧昧态度都足令他疑神疑鬼,寝食不安,结果做得越多,错得越多,形势越发糜烂,最终骑虎难下,益发不可收拾。
目下的形势,皇帝和太子各有拉拢军队支持自己的迫切需求,而偏偏对于掌握最强大军队的汝阳王,他们却各自都有无法拉拢的苦衷。这样一来,除掉汝阳王便成了他们双方的共识。汝阳王一死,他们各自才能发挥手段,尽可能多的拉拢培植助力。这也是情急之下迫不得已的选择,哪怕汝阳王的生死关乎大元社稷存亡。但假若汝阳王不死,或许未等到大元亡国那一天,他们各自便要迎来灭顶之灾。两害相权取其轻,父子都能反目,更何况一个外人汝阳王!
赵禹决定打破这一对父子之间的默契,无论汝阳王是生是死,都要让这一场内耗爆发出来,并且长久持续下去。当然,如果能够借机控制住几名鞑子朝廷中的**自然最好不过。
他将自己的意图告诉了蓝教主,蓝教主沉吟片刻才说道:“皇帝那一方的人我不清楚,不过太子手下这些,我却了解颇深。他们生姓贪婪,饕餮一般的胃口,想要招徕为殿下您所用,须得大把银钱洒下来。”
赵禹点头道:“这一点,我早有预计,今次来大都,最主要的就是携带了大批的金银财物。他们要多少,便可以给他们多少!”
蓝教主却说道:“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满腹男盗女**的草包人物,值得殿下花费这般大的力气去招揽?况且,江南尚未平定,却将大笔银钱浪费在北地,是否有些草率?”
赵禹见蓝教主这般用心劝谏自己,显然从内心里完全靠向了自己,他摆手道:“江南之事,我自有安排。至于北地,若只靠一些金银死物就能做成大军奋战都做不到的事情,根本不算浪费。况且,若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和优势,异曰我挥军北上,他们能否带走这些银钱,还在两可之间。”
蓝教主听赵禹这般说,便也不再多说什么,沉默良久之后,才开口低声道:“殿下究竟希不希望汝阳王死?你情愿花费这么大代价,是不是不希望绍敏郡主承受丧父而后众叛亲离的惨剧?”
听到这话后,赵禹低下头去,颇有些受不住蓝教主灼灼目光逼视,良久之后才开口道:“有这方面的考量,但若真的事不可为,也不会太过勉强。况且,汝阳王一时人杰,必然有保全自己的方法,也根本不需要我殚精竭虑去帮他。我与汝阳王是敌非友,若是有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够在他手中夺回北地。毕竟,此人是个真正的英雄人物,北地若留在他手中,尚能保存几分元气。可若落进了元廷那些豺狼之手,只怕要不了多久,仅存的些微元气,都会被盘剥一空!”
蓝教主认真听着赵禹说的话,见其神色凝重,突然捂着嘴巴笑靥如花道:“人家只是随口问一句,殿下何必这样郑重其事的回答?”
赵禹却苦笑一声,摇头道:“或者我是为了说服自己吧,说实话,目下对江南最有利的应该是借助皇帝和太子的手,一举铲除汝阳王。此人一死,北地无人,再利用这个机会引导各方势力互相征伐消耗,我自有从容时间布局江南,而后挥军北上必能长驱直入。可是我心里矛盾得很,若真这般做了,我再也无颜面对她……”
蓝教主听到这里,幽幽叹息一声,低声道:“郡主若知殿下这般待她,便受再多苦楚委屈,只怕也甘之若饴吧……”
“可惜我现在根本不知道她人在何方……”赵禹有些沮丧的叹息一声道,突然抬起头有些急切地问道:“蓝教主可知邵敏郡主她现在何方?”
蓝教主张了张嘴,只是略带幽怨道:“你当我是神仙啊……”(未完待续。)
311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赵禹听到这回答,虽然早有预计,但也禁不住颇为失望。这些幽怨情怀只在心中盘桓片刻,便被他强自按捺下去,转而问道:“那么,蓝教主可知道武林各大派那些人眼下在哪里?”
蓝教主很快便收拾情怀,正色道:“早在大半年前,那些人便被邵敏郡主转送给了太子,为此太子还欣喜不已,以为和汝阳王府之间冷淡关系终于要出现转机。可事过不久,太子才发现自己被邵敏郡主坑了一把,原来苏州张士诚那里派来数股死士要来争抢这些人,给太子增添了许多麻烦。后来太子从旁的渠道得知,原来那倚天剑屠龙刀中果然隐藏着一个大秘密。可是倚天剑根本不在那灭绝老尼手中,太子正待派人去汝阳王府讨要,却发现邵敏郡主早已经杳然无踪,气得他火冒三丈,却又无可奈何。”
赵禹闻言后疑惑道:“难道倚天剑屠龙刀的事情不是鞑子朝廷**作的?那位太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刀剑中的秘密?”
蓝教主沉吟片刻,才说道:“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乃是当今皇帝陛下着令其麾下呼伦秘卫做出来的。虽然呼伦秘卫已经交到了太子手中,可是许多老人已经故去,一些陈年旧事便连太子也不得而知。况且,以如今皇帝和太子的关系,自然也不会将这些事情告诉儿子。太子得到这些人不久,皇帝似乎担心太子要利用这些人做什么悖逆之事,便将人要了过去。如今到底在哪里,我也不清楚。”
赵禹听说此事竟有这样一番波折,才明白为何张三丰他们来到大都已经将近半年却半点进展也无,也只能怪六派这些人时运太过不济了。
赵禹北上大都,主要目的本就不是为了解救六派人士,打听无果之后便暂且放在一边,又对蓝教主说道:“待过得几曰,我要接触几个鞑子王公贵族,蓝教主可有什么建议?”
“也不算是什么建议,如今鞑子贵族们上上下下皆想钱想疯了。殿下既然有银钱开道,自然无往而不利。稍后我整理一个名单交给殿下,其中有些表面看似无限风光,实则无甚权柄的人,殿下就不要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和钱财了。”蓝教主顿了一顿,又说道:“如今皇帝那一方最得势的便是他的娘舅雍王老的沙和手中有些人马的博罗帖木儿,还有汉军中原本与汝阳王关系颇佳的李思齐等,如今也渐渐向皇帝靠拢。至于太子这一方,则是那阉人朴不花,以及他搜罗的一干党羽。”
皇帝那一方几个重要人物的情况,赵禹已经有所了解。只是太子身边这几个人,如那向来待在深宫中的宦官朴不花,他却所知甚少,便向蓝教主了解一些情况。
蓝教主便也不厌其烦介绍道:“朴不花这个太监是高丽人,据说和奇皇后是青梅竹马的恋人,为了追逐心中所爱,悍然挥刀自宫。这些事情云里雾里,没有确凿证据,大家也知听个笑话。不过这太监装腔作势是一把好手,在大都民众当中声望不错,甚至还有一个‘生佛’的名头。”
“生佛?”
赵禹听到这名头也略略愣了一下,自古以来,太监这古怪群体,坏的多好的少,便连后汉那颇有几分美誉的蔡伦蔡侯爷,仔细论起来也是劣迹斑斑,瑕不掩瑜罢了。这当中虽然少不了文人笔墨声讨,口诛笔伐的原因,但大部分罪名却也是实至名归的。但却没想到在这蒙元朝廷里放眼望去皆是草包的情况下,居然还出现一位颇负民望的太监,当真令人好奇无比。
蓝教主笑着解释道:“几年前北地红巾军肆虐,无数流民涌入大都,却不想突然爆发了大瘟疫,合城满是死尸。这朴不花自告奋勇,主动担了掩埋死尸的事情,得到皇帝的嘉许。他更借此大肆敲诈城中富户敛财,倒也算个劫富济贫同时济己的侠盗,也因此落下个生佛的美名,可算是一举数得。”
赵禹听到这里,也觉这位太监朴不花当真是个难得的聪明人,仅仅一桩事情,便名利皆得。
“朴不花这个人几乎没有漏洞可抓,他对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