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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禹右手羽箭一挑,箭簇从那武官下巴刺入,头顶透出!然后抄起武官手中掉落的长刀,横扫出去,数名武官未及站定便被扫落下水。
那些追兵见赵禹身中数箭,本以为他已经是强弩之末,都想将之生擒下来抢个首功,却未想到他负伤后竟还如此凶残,不由得倒退几步。两名番僧却迎上来,各自挥出数掌拍向赵禹。
赵禹听到掌风凄厉,仓促间只及避开要害,跳起身来将一名番僧从头顶劈开!而他后背却结结实实挨了一掌,嘴角登时溢出一口血水!
危急时刻,慢得一分便要丢掉性命,赵禹虽受一掌,动作却越发迅速,拉过一名武官挡住身前数刀。这时候常遇春已经从侧面杀来,赵禹压力一减,翻身一掌迎向那番僧。两股掌力无花俏碰撞,番僧登时退了数步,而赵禹双脚则死钉住甲板,一步不退,待那番僧立足未稳时,纵身一刀划开他的咽喉!
待那番僧倒下后,赵禹才喷出一口血。他硬扛住番僧的掌力,虽然伤上加伤,却总算抢到一个斩杀机会!
未及停顿,他再次投身战团,只是此时动作已经没有那样灵活。然而方才他修罗般收割人命的形象却已令人胆战心惊,一时间竟无人敢挡!
虽然如此,他与常遇春两个终是强弩之末,一时间因小船狭窄的便利占了上风,却难以久战。而对面大船上却还有十余名武官并两个番僧未动,这一战,已经半分胜算都无!
赵禹勉强挥刀格开劈向面门的一刀,肋间却又中了一刀。他转转眼,看到常遇春早被扑倒,兀自拳打脚踢的挣扎。他踏步上前,砍倒数人,救出常遇春,说道:“我都尽力了,再无生机!”
常遇春表情狰狞,声音干涩道:“连累了少侠……”
赵禹嘴角一扯,道:“我若不想受连累,还连累不到我。”他往常遇春体内输入一股内力,助其恢复些许精力。
常遇春瞪大眼珠,想不到一番苦战接连受伤,赵禹竟还有余力!他却不知赵禹所练养气法是道家真传,首重气脉悠长,尤其他借助大回还丹筑基之雄厚,天下罕见!一时间受挫,但却韧性十足。
赵禹方要说些什么,却看见半空中飘来一个大袖飘飘的身影,竟是方才自己看见退去那个老道。这会儿不知打的什么主意,竟又凑了上来。
那老道长袖一卷,小船上数名武官倒飞回大船。两名番僧见状,作势欲起,老道挥臂抡个半圆,竟将之慑在原处动弹不得!随即便见他双掌一竖向前排去,好大一艘船竟被隔空拍出数掌!
赵禹见老道出手便展露这般神技,登时愣在原处。他平生从未见过武功竟高到这般地步之人,恍惚间竟以为自己见了神仙。
那些蒙古人见老道手段这般高绝,竟不敢再上前,救起几个落水同伴后,仓皇逃跑。
常遇春都被老道神乎其技震撼到,不过片刻后便醒觉,钻入船舱中,却突然悲呼道:“小公子……给他们射死了!”
赵禹将头探入船舱中,看见那小公子背后插着一根箭矢,血都凝了,应是死去多时。他的心骤然一跳,冲回去掀开周船夫的尸体,却见周芷若面朝向下,半身被血水濡湿,颤声道:“死了没有?”
周芷若听到赵禹声音,双肩一颤,翻过身来,已是满面泪痕,望着赵禹哀声道:“爹爹、爹爹死了……”
见小姑娘没有事,赵禹松一口气,眼角扫见常遇春抱着那小公子尸首悲哭昏厥。心中想到这番厮杀全因那小公子而起,到最后周船夫横死,自己也落满身伤,最终还是没有保住他的性命。这番凶险,又有何意义?
想到这里,他胸膛里如同塞了一堆杂草,耳边听到船舷下有一名倒在血泊中的武官还在呻吟。他疾冲上去,一掌击碎那武官咽喉,抛草般将之丢入水中。不旋踵,波光荡漾中泛起大朵血花。
“唉……”
赵禹听到一声叹息,回头望去,只见那老道神色复杂望着自己开口道:“我见你这少年年纪虽小,武功却神俊,这样轻易死了未免可惜,这才出手相助。只是你小小年纪,杀性却这般重,也不知我这番出手是否做对了。”
赵禹听到老道的话,瞳仁一缩,又记起老道方才展现出神乎其技的武功,心中一动,问道:“你可是武当山的张三丰?”
那老道点点头,说道:“老道正是张三丰。”
见自己猜对了,赵禹脸上却无喜色,只是冷笑一声道:“张真人,你有眼都看见,这些鞑子上船来可不是请我吃酒喝茶那么简单。偏生他们可杀得我,我却杀不得他们?”
张三丰未料到赵禹词锋这般锐利,沉吟片刻后道:“他已经没了反抗力气,杀之不是侠义中人所为。”
赵禹一把从昏厥的常遇春怀中拎起小公子的尸体,喝问道:“他这般小,算不算有反抗力气?”
“只怪这孩儿生为魔教余孽。”这一次,张三丰答的倒是快。
赵禹嘿然一笑,说道:“张真人你活了百多岁,世间怎样腌臜事情没有见识过?我倒想听你讲一讲,魔教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竟比肆虐神州的鞑子还要招人记恨?竟连一个区区五六岁的魔崽子都罪该万死?”
“方才你出手相助,我心里着实感激,只是心里有些话不吐不快。你一个鞑子都不杀便放他们离开,我都知你武当派家大业大不想多生事端。”赵禹顿了顿,又说道:“张真人,你是武当名宿,武林泰斗,但也就仅此而已!不管你武当供的哪一路神佛,你也就配和那些泥塑胚子混在一处!”
张三丰听到赵禹连番诘问,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活到这般年纪,心境本就相当豁达,并不像一般江湖人那样将正邪之分看得极重。只是近年来经历一些事情,让他心境有些转变。这些内情,却不好与这素昧平生的少年解释出来。
沉默片刻后,他正色对赵禹作个道揖,说道:“小友教训的是,老道方才想的不周详,说话也莽撞了。”然后他又对常遇春和那小公子的尸体各作一揖,竟是十分诚恳承认错误。
赵禹见张三丰非但不动怒,竟还反过来道歉,一时间僵在那里。
他连番诘问,话语讲的也不中听,倒并非对张三丰有什么不满。况且最后张三丰还是出手救了他们,应该感谢才对。只是看见周船夫和小公子相继惨死,心中窝住一团邪火无处发泄,而张三丰几句话恰又成了导火索,这才拼着要被张三丰一掌拍个半死的危险发泄出来。
他愣了许久,才认真对张三丰见礼道:“小子出言无状,冒犯张真人,着实不知好歹。只是这位周大叔全因我连累才遭此横祸,心中积郁许多怨愤……”
周芷若哭道:“爹爹是被鞑子杀的,不是被你害死的!”
赵禹低头见小姑娘凄楚模样,弯腰拍拍她的肩膀,低声道:“若非要送我北上,你们都不会遭此横祸,无论如何我都要担一份责任。周大叔临死前,我答应他要照顾你,你不要担心往后无依靠。”
张三丰听到赵禹这般安慰小姑娘,心道这少年杀性虽重,但却能担当、知进退,性子偏激些却能自圆其说,而且年纪虽小却有一番不错修为,这般细数下来,优点都是不少。这般一想,原本因为赵禹杀那鞑子而生出的恶感倒削弱不少。
这时候,后边江面传来一个虚弱稚嫩的声音:“太师父,鞑子们可都给赶跑了?”
听到这呼声,张三丰脸上浮现暖意,回头道:“无忌稍待片刻,太师父即刻就过去。”
他转过头,对赵禹说道:“这船上尽是血腥,难以久待,不妨移步去我船上?”
赵禹见船上已经浸满血水,且多残肢断臂,便点点头,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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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章 当惜盘中粒粒餐
张三丰本来乘坐那艘船划过来,赵禹看到船上坐着一个病恹恹的少年,也并未在意。他将周芷若抱上那船去,又回头抱起昏迷的常遇春。
那少年忽然指着常遇春,惊声道:“呀,这人闭着眼睛,浑身是血,难道死啦?”
赵禹眼皮一翻,轻斥道:“小毛孩子懂什么,休得胡说!”
那少年缩缩脑袋,不满意这个看似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少年竟斥责自己,只是看到他浑身是血,不免生怯,别过头去不再看赵禹。
将人挪过来后,赵禹看看原本船上两具尸体,叹一口气,跃过去一脚踏穿船板,然后才跳回去。
望着父亲尸体随小船一起沉入江中,周芷若放声大哭。
赵禹知这小船承载着周芷若童年诸多回忆,对她意义而言紧要无比,是家一般的存在。这时候看到家与家人一起沉没,悲伤之情难以遏制。他也不知如何去劝,只是拍拍她的肩膀然后去察看常遇春的伤势。
那少年见了,张口道:“将人家弄哭了都不知道安慰一下,还说我不懂事!”
赵禹抬头横他一眼,少年连忙低头不再说话。
周芷若听到少年的话后,勉强收住了哭声,抹着眼泪说道:“不干他的事,我自己心里悲伤才想哭的。”
常遇春虽然昏厥过去,双目却仍紧锁着,似是极为痛苦。赵禹取来一盆水洗去他身上血渍,只草草将外面伤口倒上金疮药处理一下,至于他的内伤却没办法。他大半时间用在读书习字和武功上,对于医道却一窍不通。
张三丰走过来,搭住常遇春脉门,只觉脉跳微弱,再撩开他衣襟一望,只见前胸后背各有一个肿起寸余的掌印,眉头不禁蹙了起来,低吟道:“倒是个好汉子,受这般重伤还能支撑下来。”
赵禹凑过来问道:“可还有的救?”
张三丰摸出两粒丹丸给常遇春服下,然后以内力催化开,又探探他鼻息,才说道:“暂时性命无虞,只是内伤却极难治好,看他造化了。”
听到张三丰这般说,赵禹才松一口气,旋即又想起自己都挨了番僧一掌,不知背后是否也有那样一个掌印。只是方才言语与张三丰有些芥蒂,这会儿却不好开口求他。至于那病恹恹少年,他都懒得理会。船上倒还有个艄公,却远远躲在船尾不敢靠近过来。
望遍船上都只周芷若算是自己人,赵禹见她已经收住哭声,便走过去对她说道:“若不哭了就擦擦眼泪,帮我看看背上伤势紧不紧要。”
说着他就背对周芷若坐下,解开上身的衣衫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