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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宛秋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魏无涯该不会为了摆脱程绮玉,让她彻底消失了吧?
为了不泄露自己的身份,为了顺利娶到苏城首富之女,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如果真是这样,这男人不仅无耻,还心狠手辣,孔四姑娘跟着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好结果?
考虑再三后,俞宛秋决定对孔四姑娘说真话。婚前认清情人的真面目,比婚后发现“多情郎”原是“中山狼”好要得多。
清了清嗓子,她正色道:“孔四姑娘,我是不会引荐秦云路入宫的,他的琴艺是不错,这点我深有体会,因为我也曾跟他学琴,但他的人品太差,不堪任用。”
孔四姑娘被吓到了:“您曾跟他学过琴?”
“是啊,只不过那时候他不叫秦云路,他叫魏无涯。当时我在上京的威远侯沈府,同时跟他学琴的还有几个女学生,其中有一个叫程绮玉,后来嫁给了他。他们俩的婚事是梁帝颁旨亲赐,再由已故的寿王主婚的,当时很轰动。人人都道是神仙眷侣,不知道孔四姑娘可曾听说过?”
孔四姑娘脸上血色尽失,她何止听说过,她一直用这个故事激励自己,这样才和秦云路走到了今天。
她之所以常到钱家来,就为了钱家隔壁曾住过太子妃,她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贵人,得到贵人相助。
她守株待兔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太子妃回来,还以为痴情感动了天,夙愿终得偿。如果太子妃肯引荐秦云路进宫,将来说不定也能得到皇帝的赐婚,让她与秦云路再上演一次男琴师与女学生的爱情神话。
她颤抖着嘴唇,半晌才发出声音,破碎不能成语:“秦……秦云路真的就……就是魏……魏无涯?”
俞宛秋无言点头,不忍看她满眼弥漫的悲伤与绝望。
突然,孔四姑娘眼中亮光一闪,像就要溺毙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又紧张又期待地问:“您并没见过秦云路本人,对不对?”
俞宛秋微微颔首:“没见过,他来南方后我一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孔四姑娘的明眸中光芒越盛,几乎用质问的语调说:“那,您怎么知道他就是魏无涯呢?”
“因为我亲眼看见他的妻子程绮玉在歌舞坊外面大哭,吵着要进去找她的丈夫。”
“妻子”二字再次给了孔四姑娘沉重的打击,钱太太忙说:“秦云路不过是个琴师,太子妃跟他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冤枉他?太子妃是一片好意,怕你被人骗了。”
钱二姑娘也附和:“是啊,表姐,就冲他隐瞒已婚这一点,这人就不值得交往。”
俞宛秋捧起茶杯,不再发表任何言论,该说的她都说了,孔四姑娘再要执迷不悟,谁都没办法。人不自救,谁能救她?
果然,恋爱中的女人是傻子,孔四姑娘居然再次跪下来恳求道:“太子妃,嫚儿不是不相信您的话,只是嫚儿已经跟这人……在太子妃面前,嫚儿不敢有所隐瞒,只求太子妃成全。”说到这里,伏在地上嘤嘤哭泣起来。
在坐诸位皆色变,钱太太和钱二姑娘直骂她“糊涂”。俞宛秋想到不久前才在这里骂薛凝碧“糊涂”,薛凝碧还没跟男人走到这一步呢,孔四姑娘一个未婚女子,居然不明不白**于人,难怪她无论如何都不肯放手的。
即便如此,她也不可能因为同情孔四姑娘,就破坏自己的原则,当下表态:“很抱歉,这样无良的人,我不能引荐。”
孔四姑娘不敢强求,哭着说:“嫚儿唐突了,只求太子妃,还有表姨和表妹能为我保守这个秘密,我既然已经是他的人,这辈子都会跟他在一起,如果那位程姐姐不介意,我可以和她共侍一夫。”
俞宛秋恨不得仰天长叹,古代女子,对夺去她贞操的人,都这么死心眼吗?明明被骗,还认命为妾。连富甲一方的孔家姑娘都如此,她倒可以理解薛凝碧对前夫的心结了。
孔四姑娘泣不成声,俞宛秋叹道:“你自己要往火坑里跳,别人劝也是白劝,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他的妻子程绮玉去年就到了苏城,今年却不见踪影了。我怀疑程绮玉的失踪,与你那位秦公子有关,你跟着这样的人,可要小心一点。”
看孔四姑娘一副快昏过去的样子,俞宛秋再不忍心也无计可施,挥手让人送她们出去。
这事哪里瞒得住?就钱太太那张大嘴巴,不出三天,孔四姑娘和秦云路的事,一定会传到她那精明能干的娘亲杨太太口里,杨太太会如何反应,那是他家的问题了。
回去的路上,俞宛求对戚长生交代:“薛凝碧的前夫张宝珍,还有他请来的那些混混,过几天你派人处理一下,别要了他们的命,他们让常伯的腿废掉,咱们也一样废掉他们的腿就行了。”
戚长生答应了一声,又禀道:“今天请来的大夫说,常伯的腿,以后好好养着,兴许能慢慢好起来的。”
俞宛秋说:“要不是这样,我会放过他们么?还有秦云路,也就是以前的魏无涯,你派人调查一下,主要查查他最近半年的动向。”
她不是同情程绮玉,只是不想让魏无涯再去祸害别的女人。要是一个这么无良的男人,抛弃结发之妻后,还能骗得嫁妆丰厚的富家小姐嫁给他,世上没天理了。
同人卷 第二百二十六章 风雨交加
第二百二十六章 风雨交加
八月底的天气,本该是凉爽的,这晚却特别燥热。俞宛秋坐在梳妆台前,穿着薄薄的丝绸睡衣,手里拿着象牙梳子出神,赵佑熙从后面接过梳子,轻轻梳理着说:“今晚,我送你和尧儿回东宫去,好不好?”
“现在?”都快亥时了,要送为什么不早点说?
“等会吧,我想先抱抱你。”
俞宛秋转身投进他的怀抱,身子立刻腾空而起,然后倒在床上,帐钩轻摆,衣衫尽褪,两个人很快陷入了一场仿佛世界末日般的激情里。
等到喘息稍定,俞宛秋抚摸着他的头发问:“是不是得到了情报,今晚有敌军来犯?”
“嗯”,赵佑熙依然压住她馨香的身子不肯动弹,任两个人保持交接的姿势。
俞宛秋把他的头发卷到手指上,浑不在意地说:“那有什么好怕的,前一阵子总是半夜偷袭,喊杀声都快成催眠曲了。最近每晚静悄悄的,我反而不习惯了。”
“你呀”,赵佑熙笑着咬住她的小耳垂,含糊地说:“那都是小敲小打。”
也就是,“今晚会发起总攻?”
赵佑熙翻身把她抱到胸前说:“很有可能。”
俞宛秋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他的凸起,引来低低的抽气声,随即被他的手包覆住。虽然他不介意再来一次,可今晚真不是时候,大敌当前,他必须保持体力。
俞宛秋何尝不明白,收回手,抬头看着他问:“我和尧儿在这里,你怕自己会分心,是吗?”
其实她想问的是:你怕挡不住对方的攻势,水师营会失守,整个南都都会失守,是吗?
赵佑熙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叮嘱她:“如果你听到什么不寻常的动静,就抱着尧儿躲进秘道去。”
俞宛秋不肯答应:“除非你回来,带着我们进秘道,否则我们哪儿都不去。”
赵佑熙搂紧她:“你别这样固执,尧儿还小,你忍心看他落到敌人手里?”
俞宛秋反问:“你也知道尧儿还小,你忍心让他没有父亲?”
“我不是这个意思”,赵佑熙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固执的妻子,“你们先躲着,过后我自会找到你们的。”
“多久?我们约个时间,你不能让我们无限期地等。”
赵佑熙叹息着说:“就三天吧。”
“好,一旦南都沦陷,我可以先带尧儿躲进秘道,但三天后,我们必须看到你。”
赵佑熙安抚着说:“未必会到那个地步,我说的是最坏的情况。”
俞宛秋撑起身子,用近乎贪婪的目光看着他俊朗的容颜,尽量用欢快的语调说:“祝你今晚大获全胜,打到江对岸去。你曾说,要请我去宜安城吃早饭,我打听过了,那边比较有名的早点是牛肉汤配酥油饼,春卷配蟹黄汤包,还有菜肉馄炖,春丝面,我都要吃。”
“好,一定请你吃。”
亥时六刻,也就是晚上十点,俞宛秋抱着睡眼惺忪的儿子离开了水师营,在挥手告别的那一刻,两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直到青帷车走远,耳朵里再也听不见辘轳声,赵佑熙才转过头,带着一帮将领走下战船,随即举起战刀下令:“按北斗七星阵排开,各就各位之后,赶紧把蓑衣穿上。”
这么热,穿蓑衣?但主帅有令,大家还是毫无疑义地遵从。
不一会儿,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隐隐有雷声传来。
今晚会有暴风雨,是应该穿蓑衣,但这种鬼天气,敌军会来吗?
车在东宫门前停下,邱掌正和殷掌严联袂出迎,俞宛秋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地走了进去。
她想给人留面子,让曹公公私下里去劝她们,让她们自动请辞。想不到,太后派来的几个人脸皮忒厚,到现在还赖着不走。
正好姑奶奶今天心情不爽,就拿你们开刀!
让兰姨和乳娘带着尧儿去怡庆殿安歇,自己在同心殿的正厅坐下,开口第一句就问:“邱掌正,想必曹总管已经找你谈过话了吧?”
邱掌正有些心虚地笑了笑:“奴婢这几天一直在等您回来,曹大海也不知受了谁的指使,竟想趁您不在,将奴婢几个赶走!您才是东宫主子,曹大海是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他指手画脚了。”
一面说,一面伸出手,接住茗香手里的托盘,茗香不肯放,两个人一番角力,竟把茶水打翻了。
邱掌正忙不迭地指挥宫女:“快把这里收拾干净,再给太子妃泡一杯茶来。”
俞宛秋皱眉道:“都停下!邱掌正,我想你搞错了,曹大海是我派来的,他对说的那番话,是太子和我的意思。今儿晚了,你和殷掌严在东宫住一晚,明早我派车送你们走。”
到了这个时候,殷掌严也不讲尊卑了,直瞪着俞宛秋问:“太子妃请示过太后了吗?”
俞宛秋冷冷地说:“这里是东宫,不是慈懿宫,刚才邱掌正也说,我是这东宫的主子。既然我才是东宫的主子,我就有权力决定,要不要用哪个奴才。”
殷掌严一把扯起邱掌正的袖子:“走,我们这就去慈懿宫。我就不信,这宫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