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脾俱病,战争结束后,请假一月,一面经理职守,一面设法调治。但繁重的政务容不得他稍为喘息。”千条万绪,纷至沓来,无一非棘手之事,无一有可循之例,……仍复夜以继日,寝馈不遑。并无片刻休息之时”④。督粤五年,正如他自己所说,“无日不在荆天棘地之中,大抵所办之事皆非政府意中欲办之事,所用之钱皆非本省固有之钱,所用之人皆非心悦诚服之人,总之不外中庸勉强而行四字,然所办各事亦颇有睹成功者,真徼幸也。”①治粤政绩,确为世人共睹。
(一)理财艰辛
广东财政,素来艰窘。之洞初抵粤时,偌大一省,藩库存款不及五十万两,善后局欠债无算。而战争机器的运转和各项洋务事业的兴办,又无不需要巨额用度,战争期间为本省海防而借洋款约五百万两,为滇桂台越各地防务借洋款四百万两。九百万两的巨额债务原定由各省协拨摊还,但战后户部却奏请由广东一省独立归还,这更是之洞的不堪重负。但他多方筹措,开源节流,甚至不惜冒劣政恶名,开“闱姓”赌捐,历尽艰辛,不仅从根本上扭转粤省财政入不敷出的窘境,而且做到略有节余。临去粤时,存现款银正项银二百万两,书院书局杂款银五十余万两,面交继任两广总督李瀚章。时中外哗言之洞在粤滥用巨亏,李至是愕然大惊服。“肃然起立,长揖以谢。”②在广开财源方面,之洞采用以下办法:
向官商筹集资金。为筹建枪炮厂,之洞知道直接要求政府拨款,或者动用海关关税都行不通,他便向广东文武官绅及盐埠各商募集捐款。原来,光绪十二年至十四年(1886—1888年),文武官绅商贾捐款八十万两,充作海防经费,定造了“广甲”、”广乙”等兵轮。这时之洞召集官绅、盐商筹议,将此种捐款“接续劝办”。各官绅商“以款巨力继,颇形观望”,之洞“竭力开导”①,始允续捐三年,以供建厂之用。
整顿税收,缉查走私。之洞查出广东税厂隐弊有“黑钱”(税官勾结商人少报货量以偷漏税)、“人柜钱”(包揽人插手商人与税官之间,偷税分肥)、“办用钱”(税厂于正税之外另向商人加收银两以中饱)等十余种,其舞弊银额竟超出正税!之洞取消税厂的包揽制,各级税务官员均由官府派遣。又行三联单制,商人完税执单,税厂凭单按月报帐,革除一切苛税。之洞先后整顿肇庆、潮州、黄江、梧关等税厂一,将增加的税金收入分别用于筑台购炮、兴修堤工等事业。
对于华洋商人勾结走私,之洞也予以严查。光绪十二年(1886年),有英人勾结华商走私鸦片,之洞下令查封参与其事的洋行,并通过外交途径,驱逐英国不法商人。
开“闱姓”赌捐。”闱姓”赌博是两广地区的一种劣习。它起源于山紫村机房中人“斗彩”,以猜中闱场考试士子中式之姓的多寡赌输赢。起初以文武乡试榜中小姓为赌,赌注不过百钱,后逐渐扩大规模,开局收票。咸丰年间,广东巡抚郭嵩焘令其罚缴款项,以充军用,后又准其立案,招商承办。这无异于官府认可”闱姓”赌的合法存在,因而愈演愈烈,由乡试推广至会试,以及学政的岁、科考试②。”闱姓”赌不同于一般赌博形式,它利用科举考试来进行,给人以“正规”、“高雅”、“公平”的错觉,不仅一般平民,而且社会中上层人士也多有参加。它类似于买“彩票”,因而又不受名额、金额的限制。因此,“自缙绅士大夫以及农工商股、妇孺走卒,莫不罄其所有,各存幸心,希图一掷。”①每值试年,群情沸腾,赌票金额为数钜万。赌商因之大发其财。是,赌商甚至勾结考官作弊,以操纵科举中试,从中攫取暴利。无论从哪方面看,“闱姓”赌博都危害巨烈。因此,历任粤督都奏请严禁。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赌商们相率转移至澳门设局。缴纳巨额赌税于葡萄牙殖民当局。澳门方面坐享其利,当然乐得为其提供庇护。
之洞督粤之时,为救燃眉之急,不得已想到开“闱姓”赌捐的筹款办法。光绪十一年(1885年)四月二十日,之洞上《筹议闱姓利害暂请弛禁折》:
闱姓弊端甚多,本应严申禁令,惟须一律禁止,不使利归他族方为上策。……光绪元年申禁以后,奸民私于澳门设局,输资葡人,澳酋作护,官力遂穷,藉此巨资购船置炮,近且接济法虏,窥伺省垣。澳为粤患,中外共知,为丛驱爵,有名无实,实藉寇资盗,有损无益。现经绅商具呈,如蒙弛禁,情愿认捐巨饷。此时饷源无出,亦可籍纾目前之急。
之洞当然知道,一旦正式宣布解禁,“闱姓”赌风之炽将更为嚣张。运用这种手段来筹措资金,必然为自己的政敌提供绝好的攻击口实。但是,“据诚信堂商人张荣贵、敬忠堂商人杨世勋等呈办,以六年为限,共捐洋银四百四十万元,五个月内先缴一百五十万元”①,如此巨额的款项,对于囊中羞涩的之洞,实在太具诱惑力。为了军政大局之急需,个人毁誉也就在所不惜了。他先后从”闱姓”赌捐中抽出上百万两,分别用于修复黄浦船坞、建造巡河炮轮,订购布机,加固堤防。
在缩减开支方面,之洞于中法战争之后,立请裁军以省军费,又革除税厂例向官府交纳的“充规”、“节礼”、”季规”、“堂礼”等款项。为倡导廉洁之风,在兼署广东巡抚时,他于抚署后园,辟畦种菜,筑草亭于其中,其榜联云:“稼墙艰难君子教,菜根风味士夫知”②,一时传颂士林,流为美谈。之洞督粤五年,经手款项数千万计,均秉公从事,不染私利。光绪十九年(1893年),大理寺卿徐致祥出于宿怨,弹奏之洞于两广任内“恣意挥霍”,“亏耗国家帑项及私自勒捐者,总不下数千万两”。朝廷命继之洞任两广总督的李瀚章核查事实,李据实复奏:
取之于关蠹吏饕、博徒标匪,以及贪劣各员,而非抑勒于富家;用之于充饷济赈、利农恤士,以及营造各要工,而非销耗于无益。取贪诈非分之财,上资军国,下济士民,揆之理法,岂得为苛。③针对当时对之洞督粤理财的种种非议、讹传,李瀚章进一步辩释:张之洞在粤时,正值海疆有事,政烦费钜,历年辛苦经营,时势亦与今不同。倘非身至其境,留心考核,固无以知其措施之迹与传闻之误也。此系公平之论。
(二)社会治安
广东濒临外海,“粤洋向来多盗,廉琼海面以九头山为巢穴,省城六门内外海面以香港、澳门为逃薮”②。粤境多山,又为群匪出没之地。中法战后裁军,大批游勇流入社会,更增加了不安定因素。加之粤省“民情强悍”,宗族、村落之间的大规模血腥械斗更是此起彼伏,社会治安问题十分严重。之洞在《查办匪乡折》里分析:
广东莠民为害地方者约有三类:一日盗劫,一日拜会,一日械斗。盗以抢掠,会以纠党,斗以焚杀,………统名曰匪。会多则为盗,盗强则助斗,斗久则招募会盗,各匪皆入其中,习俗相沿,蘖芽日盛。③为了绥靖地方,之洞以极其严厉的手段镇压诸“匪”,这其中也包括某些对人民群众正义反抗的屠杀,如派冯子材镇压琼州陈钟明、黄清起义,但大多数仍为维护社会治安的必要措施。
广东沿海海盗出没,十分嚣张,他们装备洋枪洋炮,行动敏捷,不仅劫掠过往商船,而且公然与官军摆开阵势对垒。形势不利时,则逃往港、澳,托庇于外人。之洞令冯子材率军于光绪十二年(1886年)直捣海盗巢穴九头山,击杀惯匪多人,重挫海盗气焰。对于各地缉拿到的盗匪,之洞下令“无论水陆,不分首从,凡有案情重大罪于斩枭斩决者,一体照土匪马贼会匪游勇章程先行惩办”,“就地正法”①。
广东的械斗,历史久远,情形惨烈。其名为两族两乡互斗,实则临时雇募土匪盐枭海盗及专习此业之游手亡命之徒,号召者或数百人或千余人,附和者或数村或数十村。所持武器,不仅有刀枪剑就,甚至装备洋枪洋炮。一旦攻入对方村落,即恣意焚杀搜抢,所烧房屋动以数百间计,所杀人口以数十命计。不少村落经一次械斗,即丧失数年乃至数十年聚集起的资产。
对此民间恶俗,之洞援引同治六年(1867年)清廷惩办天津“锅匪”成例,严厉禁绝。“四命以上绞立决,十命以上斩立决,二十命以上斩决枭示。”②对其主谋者,敛财纠斗者,受雇持械帮斗审明素行不法凶暴显著者,无论杀伤几人,均照土匪例,不分首从,一律就地正法。对于胆敢阻挠官军制止械斗者,也“立予格杀”①。
另外,之洞依据“夫杀一贼不如使民少增一贼之为功多也”②的一贯思想,在运用”铁腕”的同时,也注意采取停沙田各捐,革除税厘之弊,禁“白鸽票”赌,抑制强豪势力以及办校兴学,倡导“教化”等安抚措施,双管齐下,维护治安,取得相当成效。
(三)开发海南
海南岛为我国第二大岛。西汉时,中央政府即在此设置郡县。明代于海南设琼州府,清代改置琼崖道,辖三州十县,隶属广东省治。虽然咸丰八年中英、中法《天津条约》已规定海南开放通商,但这里的经济发展水平甚低。张之洞在督粤任内,对开发海南予以相当的关注,并取得一定实绩。
黎族是海南的土著居民。由于清政府的民族歧视、压迫政策,黎族同胞与官府关系十分紧张,武装抗争时有发生。之洞专门设立”抚黎局”,一方面弹压反抗,另一方面也采取筑路垦荒、设市贸易等“安抚”措施。又从黎族上层人士中任命村、峒行政首脑,“以黎治黎”,缓和矛盾。
光绪十三年(1887年)二月,之洞拟订《抚黎章程》十二条③,作为开发海南的纲领,奏请实行。《章程》规定“剿除乱黎,招抚良黎”,健全户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