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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文学奖提名 周大新:第二十幕-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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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女人?”

  “嘿嘿,是承银他妈。”老黑笑得很有些自豪。

  “承银他妈?盛云纬?她愿跟你?”栗温保有些意外。

  “是的。”蔡老黑肯定地点头,“是陈妈从中说合的。”陈妈也是栗府的佣人,让老黑去找陈妈正式做媒,也是云纬的主意。

  栗温保喊来陈妈一问,得知确有此事,并不是老黑白日做梦,这才叫道:“好!你老黑跟我这么多年南征北战,是该安个家享享福了!说吧,你想啥时候办喜事,办了喜事后有些啥子打算,以后还愿在府里干吗?”

  “俺想近日就办,办完我愿告老种田过日子,在百里奚村买两间草房和几亩薄地。”老黑有这番打算,自然也是云纬促成的。

  栗温保因对老黑心存感激,故立时就应允了,而且破例地赏给了老黑二十个银元。草绒听说云纬要同老黑结婚,先有些不舍,觉得云纬嫁老黑有些太亏,后想想云纬、承银母子二人过日子也真作难,总在府里帮佣也不是长久之计,就也收了劝止的心,拿出十个银元送给了云纬。

  那老黑身边原本也积了些钱,得了栗温保的同意之后,就按云纬的交待,到百里奚村买了三亩地和三间草房外加一个小灶屋——云纬家原来的老屋早已倒塌,宅子也已被邻人占了。

  十来天后,几件简单的家具买好,云纬和老黑就带着承银,在一个凌晨悄悄离开栗府,去了百里奚新买的屋里。没有举行什么婚礼仪式,只是在当天晚上,云纬炒了几个菜,热了两壶酒,让老黑痛痛快快喝了个大醉。

  待承银睡下,又把醉得人事不清的老黑扶到床上之后,云纬一个人走出了屋子。时辰已近子夜,四周很静,几颗星星在云层中时隐时现,夜风偶尔摇一下近处的槐树枝头,发出飒的一响。云纬面朝城中尚吉利织丝厂的方向,默默把两手伸进上衣之内,解开了这些天一直束在腹上的一个白布带子,任自己那已显出不同的腹部恢复了原样,口中喃声说道:达志,你知道我这是为了谁?为了谁?……

 

3  
周大新  
 

  一股微风踅进门里,悄悄爬上草绒的膝头,把她摊开正读的《圣经》又倒翻回去一页,使她的目光再次触到了她刚刚读过的那些文字:……我为你们起的愤恨,原是上帝那样的愤恨。因为我曾把你们许配一个丈夫,要把你们如同贞洁的童女,献给基督。我只怕你们的心或偏于邪,失去那向基督所有纯一清洁的心,就像蛇用诡诈诱惑了夏娃一样……

  她抬手揉了揉眼,把书又翻了过去。这些日子,她就靠读《圣经》打发枯寂的时间。丈   
夫不忠所带来的极度痛苦、孤独,使草绒转而信奉了基督教。每天上午,她都要去建于四隅口的教堂,听那位来自挪威的牧师传教;下午,则去四隅口西侧的德育女子福音小学听教士讲解《圣经》。如今,云纬的离府还乡,又使草绒失去了唯一一个可以倾述心里话的对象,于是,她每日除了去教堂和福音学校之外,剩下的时间便全用于静读《圣经》,边查字典边读,有时一天都不说一句话。

  “妈妈,你好吗?”屋外突然响起女儿枝子的一声亮亮的招呼,正要重新注目《圣经》的草绒被这喊声惊得双眸一跳。如今这个小院,除了几个仆人,很少有人进来,更少有这种响亮的满是活力生气的话音。

  “妈妈!”草绒还没有站起来,穿着锦缎旗袍已是少妇打扮的枝子已急步奔过来从背后抱住了妈妈的脖子。“妈,你又读《圣经》?读这东西有啥子用?又费脑子又费眼!有这闲工夫,你还不如坐那里养养神哩!”胖胖的枝子快嘴快舌如打枪一般地说完这串话。枝子同南阳镇守使吴大人的长子成婚之后,过的是贵妇人的生活,优裕的日子早已使她变得肤白肌嫩,但她从小受母亲影响养成的那种快嘴快舌吐话如刮风的习惯仍一直没改,一旦开口就字字相连句句相跟惟恐别人不让她说完一样。

  “妈要不读《圣经》,这日子更苦得没法过了,”草绒叹了口气,“一个人整日就坐在这屋里,满屋子都是静,静得人心都发冷呵!”

  枝子自然知道爹爹另娶新夫人的事,妈这话的含义她是听得明白的,她一时也不知该怎样安慰妈,想了一刻,这才又急急地开口:“妈,要我说,为了你后半生的日子不枯寂,你该再给我养一个弟弟或妹妹,有一个小人儿在你身边哭哭闹闹说说笑笑,你不也不寂寞了嘛!再说,有个弟弟或妹妹,再加上我,你后半生即使有个三灾六难,也有了指靠!”

  女儿的一番话说得草绒心里一动:就是,倘使我身边有个孩子,不管是男娃还是女娃,这冷清的屋里不也热闹多了?夜里睡觉不也再不用一个人在床上滚来滚去了?而且孩子长大也是我的一个依靠,这辈子自己有灾有病,甭指望栗温保来照顾了!……

  枝子如今因为忙于上流社会的交际,所以每次回来看妈妈的时间都不长。母女俩坐那儿又说了一阵家常话,枝子的胖手指就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金壳小怀表看看叫:“哟,妈,快晌午了,马统领的三夫人今晌午宴客,派人给我送来了请帖,我得赶紧去,要不就该耽误了!这位三夫人据说同省长的夫人是表姊妹,以后说不定会用上人家,我得走了!妈,你记着把心放宽些,对爹要多原谅,他如今毕竟也是个官了,有些事他学着做做也合常理……”枝子边说边向门口走,人已走到了院外,声音却还在妈妈的耳朵里。

  就是,倘使有个孩子,我读《圣经》也有人做伴,再不会像现在这样孤零零冷清清了……女儿走后,草绒又接着刚才的思路往下想,直到一只悠然进院的母鸡拍了一下翅膀,才把她的默想打断。

  可要生孩子,就要去找栗温保。一想到栗温保,草绒的牙不由得又咬了起来。也罢,就去找他一回,就一回!就低下头抹下脸子去要他一回,但愿上帝使我去一回就遂了心愿。

  她将膝上的《圣经》阖起,站起来向梳妆台走去。得打扮一下,既然要讨他的欢喜。她摸出一管口红——这是管家在为紫燕买的同时也给她买的——把双唇抹红,抹罢对镜一看,又不自在起来:这样把嘴唇弄得像流血一样有啥好看?一霎间她又想起刚结婚时和栗温保在落霞村种地的日子,那些日子夫妻间多么恩爱,倘使我们永远在乡下种地,哪能会有今天这样的事?上帝呀,我这些年一心盼着往前走能找到福气,可为啥子总是只有“气”而没有“福”呢?……

  这是一所不大但极精巧的小院,一座黑漆门楼进去,右首是一间厨房,左首是一间下房,正面是三间又高又宽的瓦屋。瓦屋的当间是放满黑漆家具的客厅,东西两间都是卧室。三间正屋带着走廊,前墙下半部是木板,上半部是木格窗,窗上糊了一层雪白雪白的绵纸。院中种了几丛翠竹,放了几盆月季,微风进院,轻摇着竹枝,慢散着花香,使这座小院显得很是幽雅。

  这便是栗温保专为紫燕建的住所。

  房子建好,栗温保便基本上常住在了这里。

  此刻,在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坐在床头的栗温保,又在仔细地擦拭他那把勃朗宁手枪,不看戏不玩牌不打麻将的时候,栗温保便常靠擦枪来消磨时光。他酷爱枪,对枪有着极深的感情,他认为他今天的一切都是枪带来的,没有枪,我怎能过如此舒服的日子?

  “你又在摆弄那个铁东西!”紫燕去厨房吩咐了晚饭时要炒的菜肴回来,看见栗温保又把枪零件摆满了床头,就娇嗔地嘟起嘴叫。

  “那你让我干啥?”栗温保抬眼一笑。

  “跟我说说话嘛!”紫燕撒着娇。

  “有话夜里床上说吧。” “去!”紫燕嬉笑着将纤指戳到栗温保的头上,“俺跟你说正经的,俺想去邓县看看塔!”

  “看塔?” “听人说,‘邓县有座塔,离天一丈八’,俺还一直没去看过哩,那塔是哪一朝建的?”

  “哪一朝建的我也不明白,不过看塔可是容易,明儿个吃了早饭,咱们坐上马车,带上两个班的骑兵去就是了!”栗温保挥着手上正装着的枪说。

  “真的?那我可要先谢你了!”紫燕说着,弯腰噗地在栗温保颊上亲了一下。正这当儿,门口响起一个女佣的报告:“老爷,大夫人来了!”

  栗温保和紫燕闻声都一怔,抬头看时,草绒已站在了门口。两人都有些着慌,以为草绒又是来大闹的,以致连话也忘了说。

  “咋了,连个请进门的话也没有,看来是不欢迎我来了?”草绒边说边径直进了门,在床头的一个靠椅上坐了。

  “哎哟,瞧大姐说的,你来俺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哩!”紫燕最先作出反应,赔了笑走过来,把一盘瓜子放到草绒面前,同时扭头朝女佣叫:“快,上茶!”

  “你来——有事?”栗温保惊疑不定地问。

  “咋了,没事就不兴来看看?”草绒强装了笑说。

  “大姐,你们坐这儿先说,我去端菜,今晚上咱姐俩可要喝上一杯!”紫燕打罢圆场,急忙去了厨房,她虽不明白草绒的来意,但她知道自己必须赔着小心,要不,就会招来一顿怒骂,草绒那身个那脾气都使她害怕。

  “福音学校每天还去吗?”到屋里只剩下了两人,栗温保没话找话地问。

  “去嘛,去听教士们讲《圣经》上的话:‘不要与恶人作对。’”

  栗温保听了这话,正不知如何应对时,紫燕和女佣把酒菜端来了,于是便把话题转向了喝酒。紫燕频频向草绒敬酒,草绒见是黄酒,也喝了几杯,一时桌上的气氛还好。酒罢饭罢,时辰已是不早了,可草绒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栗温保和紫燕不安地对视了一眼,却又都不敢催,只好无话找话地说下去,眼看已到人静时分,紫燕只好试探地问道:“大姐,天晚了,又下着雨,就不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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