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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西感觉出来凤英猜到些什么,“没,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我是说,你应该抽空儿去看
看他,男人出门在外,难说不……”说着说着,王子西又觉着自己要说出真话来,只好索性
改口劝凤英到北京一起看看孟实去。
“是不是……他又有了别人?”凤英瞪大了眼问王子西。
王子西缓下气来:“大妹子,是我多嘴,你也别瞎想。”
“我是她娘给娶的,岁数又比他大,长得也不好看,又没个生养,我知道早晚他会休了我,
再找一个……”
话没说完,凤英哭了出来。
王子西看着凤英伤心的样子,心里很不好受,安慰她说:“都是我不好,叫你伤心
。孟实也当上掌柜的了,等冬闲了你还是去看看的好,万一闹出点事儿来,就晚了。”
凤英抹抹眼泪,没说话,子西的话已经引起她的不安。
已经很晚了,福聚德里的客人都已离去。卢孟实每天照例最后一个睡,正忙着检查门锁
。忽地,一股臭味传出来。“什么这么臭?”卢孟实自语了一句。
这时福顺从厕所跑出来,说:“厕所粪都溢出来了,沾了我一脚。”“没人淘?”卢孟实看着福顺问。
福顺提着尚未系好的裤子说:“好几天没来了。”
“这怎么办,明天还得开门呢。”卢孟实想着这事还得尽早解决了才是,对福顺吩咐道
:“福顺,明儿一早,你跑一趟,问问为什么不给咱们淘厕所?”
第六章十七(12)
深夜的大风呼啦啦地朝四面透风的破庙吹过来。大执事缩在乱草堆里,想着他遇到小辫刘的
情景。大执事一拍大腿,脱口而出:“小辫刘!”
第二天,福顺按着卢掌柜的吩咐来到粪霸西的住处。满脸横肉的粪霸西指着福顺说:“告诉
你们掌柜的,钱没短我们的,可情短了我们的!”
福顺满口应承着说:“是,是。”
粪霸西仍扯着嗓门对福顺说:“叫他送一桌八盘九大碗,两大只烧鸭子来,爷儿们吃高
兴了,给你们淘;不高兴,就让他臭一条街!”
福顺乖乖地听着,连头都不敢抬。
回到福聚德,福顺就把粪霸西的话说给了卢孟实听。卢孟实听完福顺的话就火了:
“这个恶霸,他这是成心!钱也给了,没拖没欠,我短他什么情了?!”
“他说,他养的一群鸽子飞到咱们的屋顶上,咱们没给喂食,就给轰走了。”福顺就像做了
错事的孩子低着头。
卢孟实把桌子一拍:“什么?有这事吗?”
福顺吓了一跳:“不知道。每天咱后院都有鸽子抢鸭食吃。”
卢孟实气得鼻子都歪了:“这是他妈的找碴儿!他养的鸽子写着字哪,我认识吗?”
福顺试探着说:“他让送席,送鸭子。”
卢孟实吼道:“我就是不低这个头。”说完,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福顺跟了过去说:“那他们就不管淘了。”
“不给淘就不给淘,我自己淘……”卢孟实气得端起一杯茶就往嘴里灌。这时刘金锭走
了出来,说道:“这活儿你自己可干不了。就算你能淘,往哪倒啊?”
“你说,他这不是找碴儿吗?”卢孟实仍气得不行。
刘金锭说:“北京这三霸,水霸、菜霸、粪霸,咱们一霸也惹不起,这一桌说什么也得送。
”
卢孟实稍有缓和:“这两天要来人装电话,我离不开。”
“席面我去送,行了吧?你呀,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看这不是粪霸西的事,不定你
得罪了谁,你不知道。”刘金锭说完,转身走了。
一大早,大执事穿得破衣烂衫地在福聚德门口晃来晃去,时不时地往福聚德店堂里看,
像是在找人。福顺看着以为是个乞丐,走过去对大执事挥着手说:“走,走!上别处要去,
这还没开门哪!”大执事仍往里探着头。
小辫刘在福聚德内也发现了大执事,但他没想起此人就是大执事。小辫刘伸长了脖子往
外瞅着,自言自语地说:“又是他……谁呀?”
刘金锭走了过来,问小辫刘道:“你看什么哪?”
小辫刘把脖子缩了回来说:“没……没什么。”
“没什么别在这儿站着,我们掌柜的规矩多。”刘金锭说着往门口走去。
大执事看见了刘金锭,忙低下头,怅然而去。
“这人是谁啊?”想了一天的小辫刘躺在刘金锭的炕上睡不着,突然坐起来,“是他!大执
事!”
第六章十八(1)
想到大执事的出现,小辫刘惊慌不已,在刘金锭的房子里到处找地方藏他那套书。柜里,炕
底下,放哪儿都觉得不保险。
“你忙活什么哪?”看着慌慌张张的小辫刘,刘金锭感到莫名其妙。
小辫刘双手颤抖着:“我看见大执事了!”
刘金锭从炕上坐起来:“宫里的大执事?”
“是啊!”小辫刘描绘着看到的大执事的样子,“苍白的脸,两个黑眼圈,跟他妈鬼似
的。”
“这老东西还没死哪!”刘金锭低下头想着。
“穿得破衣烂衫,混得跟要饭的似的。他好像也认出我了,你说他会不会想起这套书的
事?”小辫刘凑过来坐到炕上,问刘金锭。
刘金锭和小辫刘眼对着眼。“你老这么提心吊胆,鬼上身似的,干脆卖给古董铺子算了
。”刘金锭说。
“它跟了我这些年,蹲破庙饿肚子我都没舍得卖,我还留着它开馆子用呢。可放哪儿好
呢?”小辫刘眼珠子四处乱转,总想找个能藏书的地方。
刘金锭想起什么事情来,说:“哎,你不能老在福聚德白住,虽然掌柜的没说什么,那
是看我的交情,可那些下边的人说闲话,特别是那个讨人厌的罗大头。”
小辫刘生气地说:“我要是买得起四合院,早搬了。”
刘金锭不想和小辫刘再扯这个事,
便问小辫刘道:“你整天在外边跑,找着工没有?”
小辫刘叹气说:“唉,北京城全变了,没人懂吃,没人识货,没人要会做熊掌的,就请
会做家常便饭的。”
刘金锭躺在床上,对着房顶说:“如今不是当年了,有钱的不懂得吃,懂吃的没钱。”
小辫刘说:“我这些年在外边也琢磨出来这个理儿,就是想不到北京人,皇城根儿天子
脚下的人,也沦落到只图吃个‘肚儿歪’的地步。我也死了心了,你去找掌柜的说说,把我
留下。”
刘金锭转过头来看着小辫刘,嘲笑地说:“你不是说,福聚德是小池子装不下大王
八吗?”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现在就找他说……”小辫刘正说着,卢孟实推门进来,说道
:“不用找了,就这么着了!”
被卢孟实留下来的小辫刘忙活开了,他在福聚德大堂里上着灶,顿时长了脾气。他指指
划划的,几个徒弟跟着忙活。“灶头不够大,灶眼儿也不够。地方太小,这些全搬走,搬走
!”
在小辫刘的指挥下,伙计们不停地搬着杂物。
小辫刘指着一块腾开来的地方问:“这边是干吗的?”
生子手里搬着几块砖回答说:“这边是烤炉。”
小辫刘手一挥:“烤炉占这么大地方?”
生子立稳脚说:“烤炉师傅得拿烤杆,得转得开身。”
小辫刘踱来踱去:“光靠烤炉不算正经饭庄子,哪家大馆子不以热炒为正宗啊!”
第六章十八(2)
生子说:“可福聚德就是烤鸭子呀!”
小辫刘盯着生子说:“那还请我?我是白吃饭的?烤炉地方太大,让罗大头让点地方出来。
”小辫刘脚下踩着了什么,“这是谁的东西?”
生子说:“是罗师傅的。”
小辫刘嚷嚷着:“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堆这儿,搬走,搬走!”
福聚德开生间里,罗大头坐在一张凳子上吃着炸果子,徒弟们蹲着身子围着大木盆煺着鸭
毛。罗大头对众徒们说:“说我不是正经的,他姥姥的!今天那个小辫刘头天上灶,咱们先
给他个下马威!”
成顺接过师父的话,响应说:“我就说我师傅是烤鸭老祖宗孙老爷子的传人。”
“烧烤王驼背儿李的正宗。”福顺也接着说。“他要是问哪派呢?”罗大头问。
福顺没听明白:“什么哪派?”
罗大头右手拿着一根炸果子正要往嘴里送,手停在半空说:“大帝派。”说完把果子送进了
嘴里。
福顺煺着鸭毛说:“不懂。”
罗大头停住咀嚼,说:“詹王大帝!”
福顺仍旧没明白:“不懂。”
罗大头急得站了起来,走到福顺跟前用力一推:“你他妈的就懂吃!”差点把福顺推到热水
盆里。
福顺身子一歪,大叫一声:“哎呀!”
罗大头接着说:“说的是老早年间,三皇五帝那会儿。皇上山珍海味吃腻了,就把厨子头詹
大叫上殿来,问詹大:‘我说詹大,天下什么东西最有味儿?’詹大想也没想,就说了:‘
盐,盐最有味。’皇上一听就恼了,啪,惊堂木一拍,‘好啊,你是戏弄寡人,拉出去,
砍了’!”
成顺竖耳听着:“真给砍了?”
罗大头说:“杀了詹大,御膳房的三千厨子都不干了!他们捏咕好了,从那天起,谁炒菜也
不放盐了。吃了不到三天,皇上就认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