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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绍将烟雨揽进怀中,轻拍着她的背,给她安慰。
原本是他的伤心事,原本应该烟雨来安慰他的,如今到都反了过来。
他表情平静,她却哭声大恸。
好一阵子,烟雨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扶着她的肩道:“别伤心了,如今我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么?八年过去,有着和当年刺客招式相似之人重现临安,并且和璇玑阁搅合在了一起,此事不能大意,我得去趟皇城司,或许还要进宫一趟,你先歇下,不必等我,也莫要多想了,好么?”
烟雨点了点头,眼睛已经是通红的了。
她心下难以平静,却又不想宣绍为她操心,便扯着嘴角道:“你也早些回来。”
宣绍起身穿好衣服,摸了摸她的脸,留给她一个温和的笑,抬脚离开。
烟雨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远的出了院子,远的坐上马车,远的再也听不见。
她才扑倒在床上,将自己整个人都闷到被子底下。
宣绍说,八年前有人要谋反,行刺皇帝,扶植年幼太子为帝。
舅舅说,宣文秉为求富贵,陷害叶丞相有不臣之心,安排刺客假作护驾,谋得皇帝信任。
如果舅舅说的是真的,刺客是宣文秉故意安排的,那么宣文秉又如何会在行刺当天,带自己年仅十岁的儿子入宫?又怎会在刺客行刺皇帝之时,不惜将自己唯一的儿子推至皇帝面前,替皇帝当下那致命一剑?
这未免也太假戏真做了点吧?
如今宣家深得皇帝信任,宣绍在皇帝面前深得宠信,不得不说,的确是源于八年前的护驾之事。
可谁又知道,在护驾之后,宣绍几乎九死一生,整整昏迷七日,剑伤触及心脉,对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意味着什么?
如今的荣华富贵,是宣文秉放弃自己儿子,为救驾的一推……是宣绍生死关口挣扎,死里逃生拿命拼来的……
谁会为了荣华富贵,拿自己唯一儿子之命冒如此大的风险?
烟雨闷在被子里摇头,别人会不会,她不知道,但宣文秉不会是这种人,一定不会是……
舅舅一定是搞错了!
烟雨忽的掀开被子,从床上站起身来,大口的喘着气,在被子里将她闷得不轻。
她要去找舅舅!她要问清楚!宣文秉不是她的仇人!当年的事一定另有隐情!
她转身就要出门,拉开门,凉凉的夜风扑在脸上,吹凉了她一脑门儿的汗。
她手扶门边,瑟缩了一下。
整个人这才冷静了下来。
这大半夜的,她上哪儿去找舅舅?舅舅一心以为宣文秉就是他们叶家的仇人,就是杀了母亲的人,就算她把从宣绍这里得知的过往告诉舅舅,他就会相信么?多半会以为自己是因为爱上宣绍而偏袒与他吧?
烟雨深吸了口气,抬手将门缓缓关上,又一步步的回了里间,在床边坐定。
自己太冲动了。
舅舅或许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她以前也是。
是宣绍无微不至的关切,宣夫人不计前嫌的接纳,宣文秉淡漠疏离却没有敌意的相处,让她对宣家的印象改观,让她开始眷恋如今的温暖,让她的生活从仇恨之中生出了别的期待。让她八年来的黑暗人生,仿佛见到了一丝曙光。
她必须冷静,从迫切的复仇和对宣绍至深的爱慕中冷静下来。
这样,她才能没有失误的判断。
还好,如今为时还不算晚,还好当初舅舅给她的是慢性毒药,还好宣文秉只中招过一次……
只要她冷静下来,找出真相,一切还来得及挽回。
烟雨和衣躺在床上。
反复回想着宣绍和舅舅的话。
他们都提到了八年前皇上遇刺之事,说明,当时确实有人要谋反,宣文秉确实护了驾。
那么当年谋反之人,究竟是谁?是她爹要谋反?宣文秉为了保护皇上,灭叶家满门?
她相信,如果她爹当年真的有谋反之心,以宣文秉忠君的性格,定然会做出这种事。
可她爹是那种人么?她爹会策划行刺皇帝,扶植两岁的太子么?
八年了,她对爹和娘的印象已经一日日的模糊,对儿时的生活,愈来愈淡忘……
她爹到底是怎样的人?
烟雨长叹一声,阖目而息。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爹对她很好,很疼她,很宠她,每日下朝回来,会将她抱起来,举得高高的,让一众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羡慕不已……爹爹会在休沐之时,陪他们一群孩子下棋,会指点哥哥们功课……爹爹会听她抚琴,告诉她抚琴之时不应只用技巧,应当用心,用自己的感情……爹爹会教她背诗,背着背着,他自己先泪流满面动情动心……
这样的人会谋反么……
第109章 成仇
烟雨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醒则是被苏云珠压抑的哭声吵醒的。
她按了按有些痛的额角,翻身从床上坐起,这才发现昨晚睡着,自己竟然连外衣都没脱。衣服上全是褶子。
“浮萍,云珠?”烟雨唤了一声。
浮萍立即推门走了进来。
苏云珠则过了片刻,才抹着眼睛,蹭了进来。
“怎么回事?”烟雨抬手指着苏云珠道。
浮萍看了她一眼,低头没吱声。
这倒是罕见了,浮萍一向看不惯苏云珠的大大咧咧,但凡有机会讽刺挖苦,断不会错过。
苏云珠红着眼睛,抬眼看了眼烟雨,又很快低下头去,“没什么,风大,沙迷了眼睛。”
烟雨无语的看着她,“你还能找个更傻点的借口么?”
“少夫人,您别问她了。”浮萍却忽然为苏云珠说了话。
这倒是叫烟雨更为惊奇了。
但瞧着一向没心没肺的苏云珠。却是哭红了眼,苦着一张脸,甚是可怜,她也不好真就逼问,摆了摆手道:“罢了,今日放你的假,去歇着吧。浮萍,替我拿件衣服出来。我要去趟母亲那里。”
两人应声退出了屋子。
浮萍取了衣服很快折返回来,伺候烟雨更衣洗漱。前往正院而去。
宣绍果然一夜未归,想来是昨夜的事情还未处理好。
不过烟雨的心思不在那上头,对她讲,如今当务之急,是要找出重重矛盾背后真正的真相。
浮萍跟在她后头,几次欲言又止。
烟雨索性在几杆青竹旁的小道上停下了步子,回头看着她。“你若有什么话要说,现在尽管说,等到了母亲院中,再想说,只怕就没机会了。”
浮萍咬着下唇。眉头紧皱,挣扎了一阵子,“主子,您知道苏云珠为什么哭么?”
烟雨挑了挑眉。
浮萍低垂着头,声音很轻的说道:“听闻她昨天夜里,偷溜出去和老爷身边的护卫一道喝了酒……那护卫喝醉了,喃喃叫了您的名字……”
浮萍说完,脸色十分尴尬的抬头,偷偷看了烟雨。
烟雨微微一怔。
老爷身边的护卫?秦川?
她眉头微蹙,轻叹了一口气……还是让苏云珠知道了么?她以为苏云珠的执着会超过秦川,毕竟自己已经嫁给了宣绍,一颗心如今也全给了宣绍。待秦川将她放下之时,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接受苏云珠。自己亦可以全心祝福他们……
“主子……”浮萍轻唤了一声。
烟雨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还是先去母亲那里吧。”
浮萍跟在她身后没有再多言,只在脸上浮现出几许莫名的担忧。
烟雨一路走来宣夫人的院中,脸上的表情已经平静如常。
门口有小丫鬟为她打了帘子,福了身冲里面道:“夫人,少夫人来了!”
烟雨抬脚迈进屋内,瞧见宣夫人正和刘嬷嬷一道翻着大大小小的箱笼,不知是在寻些什么。共找找扛。
“母亲在忙什么?”烟雨走上前去。
宣夫人冲她招了招手,“不忙不忙,闲着没事,我叫徐嬷嬷将绍儿小时候的东西翻出来,待会儿日头好了拿出去晒晒。”
说完,宣夫人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肚子上,呵呵一笑,没再言语。
烟雨走上前去,“相公小时候的东西?”
她好奇的向箱笼里看去,有小衣裳,还有不少小玩意儿,甚至还有好几身女孩子的小衣服。
烟雨蹲下身,拾起一套小花裙子,抬头看向宣夫人,“母亲,这也是相公小时候的东西么?”
宣夫人掩口而笑。
一旁的刘嬷嬷也笑弯了腰,“是呐,少夫人是没见过,公子小的时候,俊的跟个女娃娃似的,见人就爱笑,穿裙子可漂亮了!”
烟雨看着手里的小花裙子,很难想象宣绍那一张冷脸,穿上女装会是什么样子?
宣夫人点头,“因着老爷喜欢女孩儿,可那时候府里只有绍儿一个孩子,我便偶尔也将他打扮成女孩子的样子。他那时可不像现在这样,好玩儿的紧!”
既然话赶话说到这儿了,烟雨垂了垂眸,忽而抬头道:“母亲,那相公是如何变成如今这样了?”
宣夫人一怔,满面笑意也僵在了脸上。
刘嬷嬷偷偷拽了拽烟雨的袖角。
烟雨却没有理会,她一大早过来,目的就是想听听宣夫人对于八年前的事情的说法。又怎么会错过当下的机会呢?
宣夫人别过了脸,似是想要遮掩眼眶里浮起的泪。
良久才长长叹了一口气,“都过去了,不提了。刘嬷嬷,快将这些东西让她们拿出去晒晒。”
“是,夫人。”刘嬷嬷起身,还猛给烟雨使眼色。
烟雨却只当没看见。
待屋里只剩下婆媳两人之时,烟雨又道:“相公的脾气,是从八年前改变的么?”
宣夫人闻言,诧异的看向烟雨,瞪大了眼睛,下唇微微有些抖,“他……他都告诉你了?”
“是,可是孩儿不能明白……为什么,为什么爹爹会那么做?”烟雨直视着宣夫人,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的变化。
宣夫人闻言,浮现着水汽的眼中终是落下泪来,她抬手捂住眼睛,呜咽的哭了起来。
刘嬷嬷听到哭声,立即掀帘子要走进来。
“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