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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挡在宫门口,侍卫倒也不来管辖。
同行的宫人已经下了马车,等在一边。
烟雨将宣绍提前交给她的解药从袖袋中翻出,来到马车车厢的隔间里。蹲身在那死囚身旁。
“少夫人,您要做什么?”浮萍立即上前,压低了声音问道。
烟雨看她一眼。
浮萍已经换了高领的长衫,脖子上紫红的掐痕被竖起的领子完全挡住。
“你别急,总有办法的。”烟雨低声让她让到一边。
浮萍紧张的看着烟雨,不知她打算如何。
烟雨半蹲在死囚身边,将解药吹入她的鼻息。
等了不到一刻钟,那死囚轻咳着醒了过来。
睁眼瞧见烟雨,正要说话,被烟雨眼疾手快的捂上了嘴。
烟雨冲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那死囚很有些惊慌失措的看着她。
“我放开你,你别乱叫。”烟雨低声道。
死囚仓惶的点了点头。共丽讨圾。
浮萍皱眉等在一边,不明白此时,主子为何不急着进宫,反而要将这死囚唤醒?
烟雨的手缓缓离了那死囚的嘴。
女子大口的喘着气,不过到真的没有大声喊叫。
“听闻你是不忍家中相公毒打,下毒谋害了亲夫,被下了狱中的,是么?”烟雨小声问道。
那女子瞪大眼睛,警惕的看着烟雨,点了点头,“是,你是什么人?我怎会在这里?”
那女子说话声音也十分的小,但嗓音微微有些嘶哑。
她打量了一下烟雨的衣着,看她一身贵气,知道不会是普通人家,心中更是惊惧。
烟雨听闻她心跳砰砰十分急促,轻笑道:“如今就要赴死,你可还有什么牵挂?”
女子一怔,浑浊的眼中竟倏尔淌下泪来,“我家里还有一个女儿,才五岁大,若非……我也不想做出这种事,他打我也就罢了,孩子还那么小,却也要受他毒打,喝醉了酒,就将我们娘俩打的半死……”
女子说着,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第124章 偷人出宫
烟雨赶紧抬手捂上了她的嘴,“嘘,小些声,如今你丈夫已死。你也活不成了,那你的女儿由谁看顾?”
女子看着烟雨,听她说话,语气温温柔柔,声音很小,却也和颜悦色。不像是坏人,犹豫一番,轻声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是宣家的少夫人,你若是临安人,或许知道宣家?今日你帮我一件事,我可以帮你临死前,了却些心愿。若你女儿有人照料,我便派人送去些银两,让她日后可以过得更好些。若她无人照料,我也可以将她接到宣府中。不知你意下如何?”烟雨虽知时间紧迫,可未免女子慌乱。她还是十分心平气和的缓声问道。
女子闻言,再次上下打量她,“你真是宣家少夫人?”
烟雨缓缓点了点头。
“是了,宣公子大婚那日,好多人去看,听闻新娘貌美至极……你真的能……能照顾我女儿?”女子到急切起来。
“是,一个小女儿。于宣家不算什么大事。”烟雨肯定的点头。
“那,那你要我做什么?”女子知道天上不会凭白掉下如此好的事儿来,惊疑不定的看了看烟雨,又看了看一脸焦急的浮萍,“我,我可是被判了砍头的,离死没几日了。”
“是,我知道,所以,我不求你帮我别的,只需要你提前几日赴黄泉。”烟雨这话说的异常郑重。
那女子闻言吓了一跳,捂着自己的心口,身子向后蹭去。似乎想离烟雨远上一些,“您,您,您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今日,你待会儿扮作我的丫鬟,同我混进宫中。我要救出一人,你今日替那人而死。我便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女儿。左右是一死,你可愿意与我打成协议?”烟雨轻声问道。
“这……这……”女子还有些犹豫,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你是不信我么?”烟雨轻声问道,“那我可对天发誓,若……”
“少夫人,誓言岂是能随便说的?”浮萍出声阻止。
“人在做,天在看,我无愧于心,今日所言,来日比当履行。决不食言,誓言又有何可惧?”烟雨郑重说道,“我对天发誓,你若今日帮我,待我出宫以后。必定看顾你的女儿,如违此言,必遭天谴。”
那女子眼中惊惑,渐渐沉淀下来,眼中续上泪水,哆哆嗦嗦的想翻身给烟雨行礼。
“好……我信夫人,我家女儿如今五岁,养在她祖父母身边,可家里日子并不好过,以前她祖父母便嫌弃她是个女孩儿,说她是赔钱货。如今她祖父母又恨我害死她爹,对她更没有个好脸色。我如今只担心我那可怜的孩子……若夫人能替我照顾她,别说今日一死,便是来世做牛做马,也定要报答夫人恩情!”
女子说着,已是满面泪水。
烟雨让浮萍将她身上绳子解开。
淡声道:“你放心,待会儿你与我说说,你家住何处,夫家姓甚名谁,办完此事,我就去你家中,接你女儿。你可愿意我将她养在宣家?”
女子连连点头,“愿意愿意,多谢夫人不嫌弃!多谢夫人!”
养在宣家,便是做个丫头,瞧着烟雨身边浮萍的打扮,那也是一般人家里怎么也比不上的呀!
总比跟着处处嫌弃她的祖父母,受尽刻薄虐待好得多!
浮萍迅速将自己的衣服脱给女子。
女子骨头架子有些粗大,但人十分瘦削,全身也没几两肉。
浮萍的衣服,她穿起来倒也合宜。
尚在家中之时,女子昏迷之中已经被梳洗过,不过那时她的打扮是为替代穆青青准备,此时要冒充浮萍,自然要重新绾发。
好在马车很大,一应的东西什么也不缺。
浮萍手脚麻利的为她打扮好。
女子只要垂着头,倒也看不出什么。
她虽肤色不似浮萍细白,一双手也是做惯了粗活儿,甚是粗大的样子。
但脸上扑了粉脂,手藏在袖中,若不细看,倒也不能发现异端。
只有一点,浮萍是在宣府里呆了许久的,身上仪态规矩都是早就印在脑子里的。
这女子出身却不大好,便是一般大户人家里的规矩也不曾学过,更不要提想宣府这种人家了。
她倒是低眉顺眼,就是弓着脊背,一副胆小怯懦的样子,不成体统。
“站直了身子,下巴微收,不要埋到胸口,行礼之时,两手交叠。”浮萍焦急的纠正着她的动作。
那女子也急得不行,却是越做越错。
深秋之际,浮萍却是急出了一脑门儿的汗。
那女子也好不了多少,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规矩一天两天都学不好,更莫说一时半会儿。
“你且想想,你那还在家受苦受难的女儿,为了她,也得把摇杆挺起来,你需得谨记住,你走这一趟不是为你自己,乃是为了你的女儿,为了她一生!你左右不过是个死,早几天晚几天的事儿罢了,她却才五岁,要走的路还很长。你是想让她受尽欺辱虐待,还是想让她带着不凡的规矩仪态好好长大?”烟雨沉着脸,在她耳边交代。
都说女为母则强,此话果然不假。
一提起女儿,提起她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她的女儿能脱离苦海,过的更好。
女子便整张脸都绽放出光彩。
不需浮萍再狠狠按着她的脊背,她也能将腰挺得笔直了。
“行了,别的一时半会儿也学不会。只要不让人一眼瞧出不妥就成。”烟雨点点头,“走吧。”
“少夫人……这,这行么?”浮萍还有些担忧。
“不行怎么办?”烟雨回看她一眼,“好好在马车里呆着,别露面!”
说完,便让那女子先下了车。
女子倒也知道要回身扶她,虽姿态算不得优雅,但总算没出什么大错。
等在一旁的宫人见烟雨下了马车。福身行了礼,让早就备好了的步辇抬上前来。
烟雨坐上步辇,对女子示意跟在自己一侧。
她听到女子隆隆的心跳,恍如击鼓一般。
女子垂着头,几次想弯下腰来,许是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又生生将脊背硬是挺直了。
宫门外的侍卫这次倒是没拦着,很快便放了烟雨一行进去。
前去请烟雨的宫人,进了宫门便被迎面而来的一位宫女打发走了。
烟雨瞧这宫女有些面熟,轻笑,“可是红绡姑娘?”
红绡福身行礼,“给夫人请安,夫人竟还记得奴婢。”
烟雨点点头,“自然是记得。”
她见红绡向一旁伪装成浮萍的女子看去,便又开口道:“你前面带路吧。”
“是。”红绡福身应了。
领着抬着步辇的粗使宫人,专拣僻静的小道,往冷宫绕过去。
也幸而红绡对宫中道路很熟,这一路上并未遇见旁人。
若是遇见,不说伪装成浮萍的女子会被人识破,她为何会进宫,也不好解释。
步辇在冷宫外的一片竹林处停了下来。
烟雨走下步辇。
红绡将那些粗使宫人打发走。
“宣少夫人请,奴婢去通知高总管。”红绡将她二人引入竹林,便躬身退开。
烟雨听她走远,回过头看着女子道:“一路上也没说话的机会,现在你且告诉我,你夫家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女子听闻刚才那宫女称呼烟雨“宣少夫人”,自是对她车里一番话已经确信无疑,当下要跪。
被烟雨抬手拉住,“不必行礼,今日是你帮我。且这是宫里,叫人瞧见生疑。”
女子这才作罢,只躬了躬身说道:“我家住棚桥那片儿,夫家姓吴,我乃吴王氏。公爹吴大柱,以前是个铁匠,不过现在棚桥那儿的吴家铁匠铺都交给小叔了。公爹婆婆都跟着小叔住,如今我那女儿也在那儿。今日若夫人事能成,求夫人一定……一定要……”
“你且放心,我绝不会失言的。”烟雨见她又要哭出来,轻声安慰道,“棚桥吴家铁匠铺,我记住了。”
烟雨转身,向竹林后的冷宫迈步走去。
吴王氏也赶紧抹了抹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