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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绍回来的时候,浮萍正好在摆饭。
天色还未全黑,倒也不急着现在就去。
烟雨今日已经没有再吐过了,几次恶心的感觉,都在药香的帮助下被压了下去。
吃下了饭食,她整个人也显得有气色了些。
起码拿着勺子的手不会那么抖了,说话也有力气了。
宣绍陪着她用了晚膳。
如今才体会到,这样的生活是如此的得来不易,如此的幸福。
她曾经被仇恨蒙蔽了眼睛,竟看不到生活的美好。若是能早些幡然醒悟,也不至于让宣家落得如此。
饭毕,两人收拾妥当。
烟雨因身子弱,又怀着身孕,乘不得马车,便坐了一顶舒适的轿子,四人抬着,吱呀吱呀往霸北西街而去。
轿子中只有她一人,并不见宣绍的身影。
她却能觉察到宣绍就在附近,心中格外稳妥。
从宣家到霸北西街的高府路程不算近,晓是宣家的轿夫脚力不错,也用了近一个时辰。
轿子来到高府之外,停了下来,轿中的烟雨掀开一侧小窗帘,往外门楣上看了一眼,鎏金的“高府”两字映着月光,熠熠生辉。
“去敲门吧。”落了轿子,烟雨对其中一轿夫说道。
轿夫脚步稳健的上前,敲响了朱漆侧门。
等了不多时,侧门上的小门便从里面拉开一条缝,探出一个脑袋来,“这么晚了,是谁呀?”
“我们是高总管的亲戚,有事要见高总管。”轿夫沉声答道。
“高总管的亲戚?”那门房甚是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自言自语道,“没听说老爷有亲戚要来呀?”
“因走得匆忙,未能提前告知。”那轿夫不慌不忙道。
门房抓了抓脑袋,“老爷如今不在家,你们明日再来吧!”
说罢就要关门,却被那轿夫抬手挡住,“高总管不在,那家里总有管事的人在吧?与他说也是一样!”
“没有没有!”那门房想要推开他的手,把门关上。
可也不见那轿夫如何用力,他却是怎的也推不开他。
“你,你要做什么?”门房皱眉问道。
“真是有事,行个方便。”轿夫说着将一叠金叶子塞进了门房前胸衣襟内。
门房抬手摸了摸胸前哗啦响的金叶子,脸上虽有犹疑,但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探头往外看看,只瞧见一顶精致的轿子,并轿子旁站着三个轿夫,连带面前这位,一共才四个轿夫,这才放缓了语气,“那轿子里坐的是?”
“是位少夫人。”车夫答道。
一听轿子里坐的还是位女子,门房更是放松了警惕,“行,你们先进来,管家这会儿估计已经歇下了,我找人去请管家。”
轿夫回到轿子旁,几人缓缓将轿子抬进了高府。
高坤不在,高府的管家却并没有歇着。
他正伺候着一位身量魁梧高大的男子,坐在花厅里品着茶汤。
“这茶味道不错。”
烟雨离的很远,但夜的寂静不妨碍她老远便听到那男子的话音。
轿子停在花厅外的院子里。
高府的家仆躬身冲花厅里的人道:“管家大人,这会儿来了位夫人,说是老爷的亲戚,您看……”
管家和那男子都往外看了一眼。
那男子朝外扬了扬下巴。
管家皱着眉头走出了花厅。
“什么亲戚?我怎不听闻老爷有亲戚要来?怎么什么人都往里放?”管家压低了声音冲那家仆说道。
继而来到轿子旁,“请问客人是老爷的什么亲戚?怎的这么晚了忽的寻上门来?”
坐在轿子中的烟雨清了清嗓子道:“能这么晚寻来,说明关系匪浅。管家若是忙着倒也不必相陪,我只到后院那花房里寻个人,很快便走。”
管家一听变了脸色。
后院乃是禁地,除了老爷,谁也不让进去,就连他都不曾进去过。
这突然到来的小妇人却是开口就要往后院去,且还知道后院有个花房,花房里住着人!
“这……”管家眉头紧蹙,她真是老爷的亲戚?不然她怎的知道?
“管家可是有什么为难?”
“是,老爷不在,这……不大方便,您若是有事儿,不妨明日再来。”管家躬身说道。
“你能做的了主么?我既是夜里寻来,就说明此事要紧。若是耽搁了……你可付得起责?”烟雨淡声问道。
管家却莫名觉出威压来。
他紧皱着眉头,一时拿不定注意。
既能知道后院禁地之事,想来是来过。说不定真是和老爷关系匪浅,倘若真如她所说,耽误了事儿……可也不能就这么无凭无据,什么人都往府上放呀?
花厅里的男子见好一阵子,管家还不曾打发了人回去,便有些好奇的放下茶盏,步出花厅。
“怎么着?”男子高声问了一句。
烟雨坐在轿中,暗自猜测,这半夜还留在高坤家中的人会是谁。
却听闻那管家躬身对男子说:“说是老爷的亲戚,要往后院儿去。奴才做不了主……”
“哦?”那男子一听便来了兴趣,“高总管的亲戚?往后院儿去?哪里的什么亲戚?何不下轿出来一见?”
“小妇人女子身,不便相见。”烟雨沉声答道。
这男子在高坤家中,说话比管家还硬气,究竟会是谁呢?
“不便相见,那要到后院儿去做什么?”男子笑道。
“后院花房自有小妇人要寻之人,要寻之物。”
男子闻言,面色沉敛,似在揣摩着什么。
不过片刻,他又笑了起来,“让她去。”
“这……”管家面色为难。
“什么这呀那呀的?让她去就是了,高总管回来,我与他说。”男子大方道。
“是。”管家这才应了,命家仆引着轿子往后院而去。
这男子在高府说话这般管用?
烟雨忍不住轻轻挑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却见那男子也正往轿子这边看。
烟雨迅速放下了轿帘。
这么匆匆一瞥,竟觉的男子身形似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她眉头微微蹙起,听到暗中宣绍的声音,才舒了口气。
别的暂且不管,还是先想办法从安念之那里拿到药方再说吧!
家仆因着轿夫走到后院一处月亮门外,便停下了脚步,“往里去就是后院了,我就不进去了。”
家仆说完,躬身退在一侧。
“走吧。”烟雨吩咐了一声。
轿夫们抬着轿子走进了月亮门。
烟雨凝神听去。
微微夜风拂过前方的一片灌木林,灌木林之后是一座面积颇大的花房。
花房此时门窗大开。
隐隐似有一人平静而稳健的呼吸声从花房深处传来。
轿夫抬着轿子停在灌木林外。
灌木林密密匝匝,只有一条青石小路,仅能容一人通行。
烟雨让他们落了轿子,她缓步下轿。
幸而今天她吃了饭,体力也恢复了许多,否则她一个人,还真走不过去。
她深吸一口气,抬脚慢慢走上了那灌木林下的青石小道。
花房是琉璃顶,此时映着月光,花房中一片深沉的墨绿。
烟雨站在花房门口,朝里唤道:“舅舅可在?”
她其实已经听到安念之的呼吸声,就在花房之中。
许久却不闻回答。
她只好摸索着,借着月光,迈步进入花房。一步步向里走去。
“舅舅?”
她走到花房中央,又唤道。
“你来做什么?”安念之的声音终于从花房深处传了出来,“宣文秉死了么?”
“没有,我今日正是为此事而来。”烟雨沉声道。
安念之低笑了两声,“为此事而来?你想做什么?”
“我将舅舅给我的药加入了他的饮食中,他如今昏迷不醒,尚有一口气在。舅舅可否把给我那药的药方拿来?”烟雨扶着身旁花架道。
“你小心,别碰了我的花!”她的手刚落到花架子上,安念之的声音就急切道。
烟雨侧脸看了身旁的花架子一眼,嗯了一声。
“你要药方做什么?”安念之又问道。
“我改变主意了。”烟雨轻声道,“让他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活着,看着他的儿子爱着曾经亲手害他的女子,爱的不可自拔。当年叶家一百多口人命就这么无辜枉死,岂是他一死就能补偿的?我要让他活着痛苦,活着看到自己妻离子散,生不如死!”
烟雨说完,自己的心先颤了一下。
她亦听得暗中藏着之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安念之却是笑着,忽而从花房深处闪身而出,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和以前的你,说的可是不一样啊?”
烟雨垂眸,笑了笑,“舅舅,人总是会变的,不是么?”
安念之淡淡看她,良久,点了点头,“好,变得好!你总算开窍了!这才是叶家女儿该有的样子!药方在我脑子里!不过……你拿了药方去,也是救不了宣文秉的。我告诉过你,如果你一点一点将毒药加入宣文秉的饮食中,他会慢慢死去,无声无息。可你不听,如今他昏迷不醒,吊着一口气在,想来是你一次将毒药都加了进去。药不可乱用,你不知道么?”
烟雨咬了咬下唇,“舅舅只说现在该怎么办吧?”
安念之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没贴那一把白胡子,还真有些不习惯呢,“不过幸而是你一次将药全加了进去,如今想要救他醒来,倒也不是无药可解。药方我可以给你,只是这解药,世上除了我,没人能配的出来!”
烟雨皱了皱眉,安念之说的如此笃定,那路南飞究竟能不能配出解药来呢?
“那就请舅舅配出解药给我吧?”烟雨轻声道。
安念之瞥了她一眼,“解药?倘若你不是真想折磨宣文秉,而是想要救醒他,和宣绍那小子重修旧好,诳我解药又该当如何?”
烟雨闻言,嗤笑两声,“舅舅未免想的太多了吧?我亲耳听到宣文秉承认八年前,叶家的事是他做下的,亲耳听到他说灭了叶家满门的人正是他。为何要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