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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绍闻言,点了点头,看了看桌上饭菜,“好,正好我也没吃,赶上了,不如陪你用一点?”
烟雨笑起来,“好。”
浮萍立即让人加了碗筷,本欲再加几道菜,被宣绍摆手制止了。
其实他已经吃过了,此时正是上午光景,说是早膳太晚,说是午膳太早,半晌不足的,他不过是想陪着她,好让她能稍微多吃一点。共池台亡。
宣绍亲手为烟雨又盛了一碗小米粥,夹了一筷头的鲫鱼肉,剃掉里面细细的鱼刺,放在她面前盘中。
烟雨看着他,恍惚回到了两人刚刚成婚的时光。
那时候,他们也是这么坐着,他会亲自夹菜给她,看着她把他夹得菜吃光,嘴角不自觉溢出微笑。
烟雨一顿早膳用的格外的慢,但好在吃下去的东西,真的是吃下去了,待撤掉了饭菜,她也没有再吐。
浮萍乐的嘴角都要扯到耳根上了。
宣绍这几日都很忙,难得今日白天能抽出一点点时间来,且遇上她精神如此不错,便没有着急走,留在家里,陪在她身边。
烟雨闻着宣绍手中淡淡茶香,抬眼深情看他,他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用过饭之后喜欢饮些淡茶。虽然刚才他吃的不多,多是在为她执筷。
两人中间隔着一张小几坐着。
窗户开着,徐徐有微风吹进,屋里逸散着淡淡的药香。
窗外树枝上,落着几只音色婉转的鸟,一声声啾啾鸟鸣甚是悦耳。
“呃……我看过八年前的卷宗了。”烟雨忽然开口说道。
宣绍放下茶盏,抬眼看她,静等着她的下文。
“八年前的事了,究竟谁是谁非,卷宗比回忆更能让人一眼断定……”烟雨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淡。
但宣绍仍旧看到她保持微笑的脸上,似有泪光在眼眶闪烁。
“叶丞相有救国之志不算错,只是方法……”
“是,我知道。”烟雨打断他的话,“我觉得父亲不算坏人,只是方法忤逆过激。宣大人举措,也算救了叶家一族……”
宣绍定定看着她,见她不是安慰之语,言辞之间,十分恳切。
知道她或是真的已经打开心结,即便现在不能完全释怀,但她在努力让自己正视过去。
就好像,他曾经不能正视八年前的伤害,困在怨恨之中,折磨的只能是自己,和关心自己的人一般。如今打开心结,再回顾父亲那绝情,几乎让他丧了命的一推,也并不是那么难以原谅。
“只是,我想知道,当初父亲与人勾结的书信为何会落入宣大人手中?与父亲合谋的又是谁?为何没有留下那人的蛛丝马迹?卷宗上也只提到了太子身边宦官,那是谁?”烟雨双手攥在一起,还是忍不住问道。
宣绍微微摇了摇头,“这些,我并不清楚。这卷宗在我入皇城司没多久,就被下令销毁。彼时我尚年幼,并不清楚事情背后隐藏了什么。也因为八年前之事是我的伤痛,所以,我没有刻意的去关注过。此次若非查你的身世,我也不会接触到这些。”
烟雨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声,自嘲的笑笑,“其实我都告诉自己了,不要再执着于过去,可心底仍是忍不住想要弄清楚当年的每一件事,总觉得卷宗和真相背后还隐藏了什么。或许,上天是真的不想让我知道了……自己这般口不对心,也真是……”
“这些事,也许父亲知道。”宣绍忽而低头说道。
烟雨闻言抬头看他。
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神色。可看着他僵硬的脊背,握紧的拳头。
宣大人昏迷不醒,且是被自己所害,他心里的伤痛,并不像他表面伪装的这般若无其事吧?
“路大人可配出解药了?”烟雨低声问道。
宣绍缓缓摇了摇头,“我还有些事。”
他倏尔起身,欲向外走去。
“相公。”烟雨按着小几,缓缓站起,头有些晕,但她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如果我想挽回,是不是……还有机会?”
宣绍站在原地,绷直的脊背透出萧索的意味。
“毒药是安念之给我的,是他亲手配的,如果找到安念之……或许,还有可能?”烟雨心中万分愧疚道。
宣绍没有作答,亦没有提步离开。
烟雨咬了咬下唇,“安念之藏身于高坤府中,就是咱们曾经跟踪他去过的,霸北西街的那处宅子,那宅子毗邻曾经的丞相府。”
虽然烟雨知道,即便宣绍能抓回安念之,但依着她对安念之的了解,只怕让他说出解药亦或是毒药的方子都是异常困难之事。但总比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让她心中好过一些。至于被安念之封在琉璃棺中的母亲……她不是不想让母亲醒过来,但八年多了,母亲仍旧没有醒。也许母亲已经没有醒过来的机会了,可宣文秉躺下不足八天,或许还有机会。
宣绍缓缓转过身,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
“即便知道他藏身在那儿,我如今却也不能带皇城司侍卫包围高府,强行抓他出来。”
“为何?”烟雨追问道。
宣绍垂眸,“此一时彼一时。”
烟雨忽而想起,宣夫人告诉她的,宣绍如今独自在朝中,背负很大的压力。树大招风,宣家在皇帝面前深得宠信,早就有人嫉妒宣家并不奇怪。
如今宣文秉又莫名不出现,唯有宣绍独自扛起大旗。
宣绍曾经嚣张跋扈,得罪之人必不在少数,想趁此机会,给宣家一个重击的人定不少。
不知多少双眼睛,都紧紧的盯在宣绍身上,就等着他出错,好趁着宣文秉不在,将宣家拉下水呢。
倘若他无缘无故出兵包围高府,高坤在皇帝面前也是说得上话的人。且高坤日日伺候皇帝身边,更传言高坤与皇帝最是依赖的乳母攀上了对食的关系。高坤若借此机会在皇上面前告宣绍一状,宣家之地位,岌岌可危。
“不需大动干戈,安念之那人,只怕逼供也不会交出药方。”烟雨想了想,沉声说道,“不如,让我去见见他?”
宣绍想也没想就摇头,“他这般利用你,根本是没有将你当做他的亲人,亦不会顾惜你是安玉芝的女儿,只想利用你报仇而已。你去见他,只怕他会对你不利。”
“我会小心的……”
“不行。”
烟雨的话没说完,就被宣绍打断。
宣绍看了看她,目光又落向她的腹部,“你要记得,你如今不是一个人了,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烟雨上前两步,握住宣绍的手,温声道:“我知道,事情弄到今天这地步,我说再多后悔的话,也无济于事了。我想明白了,人是要往前走的,做过的错事,能挽回就要尽力挽回。孩子我要保护,你的父亲……我们的父亲,能救,我也要救!你放心,我不是要冒险,你先别急着反对,且听我说说,我的想法是否可行?”
宣绍低头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有多久了?有多久她不曾这般握着自己?有多久,两人不曾这般好好说话?
她的手很凉,却很软。
他的手温热,掌心却粗粗的有老茧,那是常年习武的结果。
她握着他的手,心里异常的踏实。
“你同我一起去,我在明,你在暗。我不和他争执,一旦有危险,你就带我离开,绝不恋战,好不好?”烟雨将自己的想法细细说来。
并将高府中的格局,安念之的位置,情况都详尽的交代了一边。
甚至连他知道和不知道的母亲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两个人认识许久,成婚许久以来,她第一次坦诚与他,没有丝毫隐瞒的。
她已经伤害了他一次了,已经瞒着他那么久了,辜负了他那么长时间的等待,那么长时间期许。
如今这坦白来的实在太晚了些,但总算是说出来了,总算是等来这一天了。
倘若秦川和苏云珠没有去救她,倘若她没有怀有身孕,倘若宣绍没有因顾惜着孩子将她带回,倘若没有宣夫人一番话将她唤醒……是不是此时此刻的坦白,就永远失去了机会?这么想来,也不算太晚……
宣绍听完,却是表情肃穆,深思良久,“世间竟会有这样的奇事?人死还能复生?”
烟雨点了点头,“我也是觉得难以置信。如果说安念之想要救活我的母亲,不过是他的妄想罢了,那穆青青可是真的死而复生。以前她也常常说起前世如何如何,不过我从未当真,以为她是玩笑话。后来有了安念之的事,我才知道,她说的竟是真的。”
宣绍点点头,“这世间,真是无奇不有。”
他忽而反将她的手盖在掌心,定定的看着她。
“若你和安念之闹翻,逼他说出药方,那你的母亲……”
烟雨回看着他,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倒影,倏尔轻笑起来,“救活母亲,不过是安念之的执念罢了。人不能总活在执念里,父亲的执念害了叶家,我的复仇的执念害了你,害了我们。如今又怎能让安念之的执念再让我们之间耽搁下去。死者长已矣……母亲在天有灵,看到这一切,想来也是会赞同我的做法的!”
她不同了。
宣绍感觉到如今的烟雨和以往不同了。
她更豁达了,更乐观了,更沉稳了。磨难让人成长,逆境让人成熟。
或许上天让他们遇见这些磨难和波折,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别有深意的际遇。
“所以,相公,让我们一起努力,挽回可以挽回的事,好么?”
宣绍终是缓缓点了头。
“好,我定会保护好你们母子。”
宣绍又离家回到皇城司,他确实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但在黄昏时候,他还是赶回了家中。
看望了父亲母亲以后,回到了自己院子里,他和烟雨商量好了,今晚就前往高府。
夜里更容易藏匿身形,烟雨前往高府寻找安念之,他藏在暗中保护她。无论此行能不能得到药方,他一定会护她平安。
宣绍回来的时候,浮萍正好在摆饭。
天色还未全黑,倒也不急着现在就去。
烟雨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