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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脸上显出一派茫然,“他没死?居然没死……”
“你听到我的话了么?”路南飞咬牙问道。
烟雨摇头,“天意吧……也许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在我怀疑他是凶手的时候,让我爱上宣绍,在我因为宣绍要放弃对他的怀疑之时,又让我听到真相。如今我狠下心,放弃宣绍,放弃一切对他下手之后,你却告诉我他没死……”
烟雨凄凄而笑,“我不知道,那是安神医给我的药,你们不是已经查到我的身世了么?不是已经查到安神医和我的关系了么?那是他配出的药,他只告诉我,那是慢性毒药,只需一点一点加入宣文秉的饮食中,就会让毒物在他体内积累,一段时间之后,待他开始咳血,就必死无疑,无药可解。我等不及,他根本不该给我慢性毒药,根本不该……”
路南飞皱眉看着烟雨。
她说完便倚着墙壁,缓缓蹲下,失魂落魄的抱着自己的膝盖。
“你真就那么希望宣大人死?”路南飞忍不住问道。
烟雨缓缓抬头看他,“路大人,如果有人灭了你满门,杀光你家中所有无辜之人,你用自己八年的时间,来寻找这个仇人,当得知他是谁的时候,当听到他亲口说,当年之事是他做下的时候,你会怎么做?你告诉我,你会怎么做?继续和他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装作若无其事?看他活得好好的,偷偷缅怀自己无辜枉死的亲人么?”
路南飞盯着她,几度欲言又止,最后只一拳狠狠砸在冰冷的墙上。
“安神医在哪儿?”
烟雨摇头,“我不知道……”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肯说?”路南飞僵硬的问道。
“路大人何必如此步步紧逼?”烟雨抬眼望着他。
路南飞静默看她,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在烟雨以为他会忍不住对自己挥拳相向之时,他却骤然转身离去。
狱卒慌忙跑来将牢门重新锁上。
烟雨靠着墙坐在地上,回想着路南飞带给她的消息。
宣文秉没死。
这是巧合,还是天意?
路南飞问她,安神医在哪儿的时候,其实她是犹豫了的。
她想告诉路南飞,如果寻到安念之,或许真的可以救宣文秉?
可是很快她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安念之对宣文秉恨之入骨,即便他们真的能找到他,她相信无论如何逼供,安念之也不会愿意救宣文秉的。
他只会硬扛着,等着宣文秉死。
可是如果安念之被抓了,她的母亲,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原谅她的私自,八年了,她没有一天不在想念自己的亲人。没有一天不在怀念自己的母亲。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她都不愿放弃。
安念之能费力将母亲的遗体保持八年不变,那说明,他是真的有办法将母亲唤醒的。
即便这样的办法匪夷所思,即便这样的办法,听来好似天方夜谭。
但既然穆青青都能在三年前死而复生,为什么母亲不可以?
宣文秉欠了叶家的,她已经对她下了一次毒了。
他死,是命中注定他该偿还。
他若不死,也是天意如此,她必不再执念于此,若有机会能在临死前再见到安念之,也定会劝他放弃报复。她也会告诉秦川,仇,她已经报了,让他好好活下去,不必在生活在仇恨的阴影里,好好珍惜苏云珠,去过轻松自在的日子……
仇恨是最能摧毁一个人的东西。
她如今才明白,生活在仇恨里的日子,她没有一天是真正开心快乐的。
如今,一切了结了,她也可以坦然的死了。
时间会让宣绍忘了她吧?忘了他们的过往……
烟雨怔怔坐了许久。
直到狱卒来送饭,并敲了敲铁栏,才将她从默默出神中惊醒。
她抬头看了看狱卒。
“快,开饭了!”狱卒指了指地上的碗道。
烟雨坐着没动。
狱卒离开后不久,那只硕大的老鼠就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了出来。
跑上前,趴在碗边嗅了嗅,而后一屁股坐在碗边,两只前爪扒着碗里的饭菜大吃了起来。
不少稍小些的老鼠也围了上来,见硕鼠未吃完,不敢上前,只在一旁地上捡着硕鼠洒落的饭菜。
待那硕鼠扔下碗,走到一边,一群老鼠才蜂拥而上。
烟雨扶着墙站了起来。
她虽不怕老鼠,可就这么近的距离,这么看着一群吱吱乱叫的老鼠,在离自己不远的地上涌动着,还真是让人毛骨悚然的恶心。
她扶着墙壁,退远了几步,胃中一阵阵抽搐。
她捂住嘴,抑制住干呕的感觉。
她已经几顿都没有吃饭了。
应该说自从宣绍将她救回,两人冷面相对之后,她就没有一顿吃好,没有一天睡好过了。
心力交瘁,生不如死,大概说的就是她现在的感觉吧?
她扶墙站着,浑身绵软无力。
阴冷潮湿的地牢空气凝滞,带着腐朽污浊的味道。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呆了多久?牢中的饭菜是多久送上一次?一天一顿还是两顿?现在是什么时辰?
她完全无从判断。
那只硕鼠吃饱喝足,蹲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仰着鼠脑,瞪着圆溜溜的鼠眼看着她。
烟雨又向后退了一步,她已经退进墙角,后面两边都是冰冷的墙壁,再无可退。这老鼠该不会是嫌牢饭不好吃,打算拿她开荤,打打牙祭吧?
看着这只和猫差不多大小的老鼠。
烟雨抬手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儿,估量着若真是人鼠开战,她一个人,究竟是不是这么多老鼠的对手?
她正和老鼠对视的头脑都要发晕之际。
忽而远处低低的动静,钻进了她的耳朵。
她神情凝滞,如果她没有听错,没有判断错。
这是有人悄悄的潜入了衙门大牢?
她顾不上和她对视的硕鼠,凝神听去。
来人大约有十几个,功夫不弱,避开了不断巡逻的守卫。悄无声息的摸进了大牢内院。
一人打晕了看守的狱卒。
一行人在她头顶的牢房里寻找着。
这是什么人要劫狱?
劫狱又是要救谁?
在临安,天子脚下也会有这么大胆的人,居然敢私闯牢房,劫走囚犯么?
烟雨凝神听着。
那十几人找了一圈,似乎毫无所获,并没有找到他们要找的人。
忽而一声十分轻的说话声,让烟雨全身僵住。
“师兄,不在这儿!”
虽然话音很轻,仿佛是两人的耳语。
可烟雨却确信自己没有听错,那是苏云珠的声音!一定是!
苏云珠来了!
她说,师兄,不在这儿!
秦川来了?
他们是来救她的?
烟雨心跳砰砰大作。
秦川怎么这么傻,来救她做什么?她下毒害宣文秉之时,就没打算自己要活着!
她本就没有挣扎,没有抗拒,她甘愿赴死的!他来救她做什么?
“这里有一处地牢,我曾经与宣大人一起来过。”
是秦川的声音,音量不大,略有些嘶哑。
“可知地牢入口?”有人问道。
“知道,只是那里守卫森严,咱们这样进不去!”秦川说着,打了几个手势。
十几人便分散开来。
烟雨瞧不见外面情形,所做判断,只能全屏自己的听觉。
她听到秦川从自己头顶的地面上经过。
渐渐行远了些。
不多时,便有狱卒拦住他,“什么人?”
“我乃宣文秉宣大人的贴身护卫,前来探视宣家人犯。”秦川沉声说道,声音仍旧有些嘶哑。
那狱卒闻言打量了他一下,“宣大人的护卫?可有腰牌?”
秦川手伸进怀中摸索了一阵,像是真的掏出了什么东西。
那狱卒监视一番,仍旧有些狐疑。给自己身边的旁人瞧瞧,“你看,是宣家的腰牌吧?”
“没错,就是。”那狱卒认真看了看说道。
“说也奇怪,宣家的犯人,不关到皇城司,非让咱们衙门掺合进来干什么?若说他们不重视吧?上午还见皇城司的路大人来探视。若说重视吧……”
那狱卒还没嘀咕完,就被旁边的人撞了一下,“瞎咧咧什么呢……”
秦川看着他,清了清嗓子。
“哎哟,把您正事儿给忘了,来,跟我来吧。这大半夜的也有人来探视……真是……”那狱卒打了个哈欠,带着秦川,向地牢里走来。
烟雨心跳骤然加快。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越发的紧张起来。
秦川这么做,不是把他也给牵扯进来了么?
自己必死之人了,死不足惜,他却原本可以好好活下去的,跟着来趟这浑水做什么?
烟雨正倚在墙角里,忽见一个被拉长身影投在牢房外的墙壁上。
接着是狱卒的声音传来:“里面呢,慢点儿走,哎哟这味儿呀……”
一群老鼠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四下逃窜开来,只有被吃空的的碗,在地上晃了两三晃,咣咣作响。
那只一直看着烟雨的硕鼠也跳起来,肥硕的身影跑起来却丝毫不慢。
一群老鼠瞬间不见了踪迹。
烟雨瞪大了眼睛看着铁栏外正靠近的身影。
“就这儿!”那狱卒指着牢门说道。
紧接着,烟雨就看见,秦川的身影从狱卒背后走上前来。
“烟雨……”秦川站在铁栏外,嘶哑唤道。
烟雨摇头,“秦川,你走吧。”
“不。”秦川只说了一个字,挥手劈晕了猝不及防的狱卒。
迅速的从他身上摸出钥匙,飞快的找到此间牢门上的,将牢门吱呀一声打开。
“出来!我带你走!”
秦川低声道。
烟雨闻言皱眉,“不行,你快走,事关宣文秉,我逃不掉的。你快走!”
“我不会扔下你一个人,你多一分犹豫,我们就多耽搁一时,就多一分逃不掉的危险。”秦川沉声说道。
他定定看着她,并不催促,只有眼神表达出他绝不会罢手的坚持。
烟雨无法,只好扶着墙,迈开步子。
可还未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