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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萍抬手拽了苏云珠一把,两人退到一边。
烟雨脚步有些虚浮的往正院而去。
出了宣绍的院子,她转捡僻静的路走,凝神向远处听去。
听闻宣绍的声音,似在宣文秉书房的方向。
便抬脚绕向宣文秉书房。
“我不想跟你提八年前的事,想必你也很清楚,我根本没办法原谅你!”宣绍的声音隐隐有些涩,“但是今天,我不得不提,那年我十岁,很多事情我不懂,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年的丞相府。当年的叶家,究竟为何会一夜之间覆灭?”
烟雨闻言,抬手捂住心口。
心跳的太快,太急,她怕心真的会这么跳出胸口来。
宣绍真的是查到什么了?
宣绍为何会来质问宣文秉?
当年的事,真的和宣文秉有关?
接下来宣文秉要说的话,是不是她寻找已久的真相?
她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捂住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错过一丝半点的声响。
宣文秉沉默了一阵子,才缓缓的起身,抬手从书架上取出什么东西,扔在桌案上。
宣绍拿起一看,“八年前的卷宗?不是销毁了么?”
宣文秉没有做声。
宣绍展开卷轴,快速的阅览。
书房里一阵沉默,听不到任何声响。
烟雨捂住快要跳出胸口的心,忍不住抬脚又向书房靠近了几步。
她此时正在书房后面的一片竹林之中,此地甚为僻静,往常没有人经过,她听得到风过竹叶之声,和自己隆隆的心跳。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之后,才听到宣绍放下卷轴的声音。
她登时顿住脚步。
宣绍的声音透着无奈和沉闷,“当年灭叶家满门的事……真的是你做的?”
烟雨闻言愣住,隆隆的心跳几乎要盖过一切的声响,她霎时间,连呼吸都忘了。共纵坑号。
垂落的夕阳将眼前的一切都染成一片煞红,碧翠的竹叶竟也在她眼中投出如血一般的猩红的颜色。
“是。”
她听到宣文秉如是说道。
当即她耳中一切的声音都消弭于无形。
寂静的她连自己的心跳都不闻。
无声无息,仿佛回到了当初她耳朵初被震天响震聋的时候。
什么都听不到,眼前的景象也瞬间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丞相府冲天的火光,硕大的火舌舔向天空,大半个临安城都被那火光照亮。
她双膝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是。”宣文秉说是!
真的是他……居然,真的是他……
为什么?为什么真相会是这样?为什么舅舅没有错?为什么宣文秉要这么做?为什么宣绍和宣文秉的对话要让她听到?
烟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悄悄离开那片竹林的。
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了宣绍院中而没有被人发现。
她整个人恍恍惚惚,好似做了一场漫长的梦,梦里她爱上仇人的儿子,在爱与恨之间苦苦挣扎……
她抬眼看向镜中,在镜中看到一个面色煞白的女子,目露痛苦和挣扎。
她低头,看到自己攥的紧紧的掌心里躺着一个小小的白瓷瓶。
这是舅舅当初给她的毒药,舅舅说,这是慢性毒药,只需一点一点加入宣文秉的饮食中,就可以让他死的不被人发觉,咳血之时,毒入心肺,无力回天,必死无疑。
如今骤然得知真相,她才知道,她根本不需要慢性毒药,她已经没有心力再耗下去了……
宣文秉亲口说出那个“是”字以后,她的希望已经落空了,她的一切期待都变得讽刺。
宣文秉是她的仇人,宣绍是灭她叶家满门的仇人之子……
她竟真的爱上了一个仇人的儿子……
这叫她如何面对泉下父母?如何面对叶家枉死的一百八十七口人命?
烟雨失魂落魄的站起,双手紧紧攥着那细白的瓷瓶。她要报仇,要杀了宣文秉,为父母,为叶家报仇!
她不要等了,不要一日一日耗下去,再这样耗下去,她会疯掉的。
“对不起……宣绍……”她喃喃着,将瓷瓶揣入怀中。
抬手将妆盒打开。
宣绍既然会去问宣文秉这个问题,想来,他已经查到了自己的身份。
不知他得知真相后打算如何?
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不能让他知道,自己也知晓了当年之事真的是宣文秉所为……不能让他有所防备!
烟雨手忙脚乱的将胭脂口脂粉黛一番涂抹,镜中面色苍白的女子,总算有了些气色。
待宣绍回来,她定不能让他发现端倪。
他素来心细,自己一定要装作若无其事。
烟雨双手握着镜子,扯着嘴角,想要做出一番笑模样。
可镜中之人,竟笑的比哭还难看。
不行!烟雨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如果让他有所防备,自己根本就没有对宣文秉下手的机会了……在他有所行动以前,是她对宣文秉下手的最后时机……
她再次扯动嘴角,镜中之人仍笑容牵强。
烟雨猛的将铜镜扣在妆台上。
她怎么这么没用!连装作若无其事都做不到吗?
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还指望什么为父母亲人报仇?还指望什么来对付宣文秉?
宣绍心思缜密,宣文秉难道不是么?她如今哭丧着一张脸,让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难道宣文秉不会对她有所防备么?
没用的东西!
她在心中狠狠的唾弃自己!
骤然想起,自己不是正在和宣绍闹别扭么?
自从被宣绍救回来之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是一直很僵么?
是了,如今这情况之下,自己能笑的开怀,笑的若无其事才是太假。
待会儿宣绍回来之时,她只需不冷不淡,不近不远,就很自然,很正常。
应该不会引他怀疑……
“少夫人……”
浮萍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烟雨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沉声应道:“何事?”
“您……那个……您见到公子了么?”浮萍在门外低声问道。
烟雨骤然想起,浮萍和苏云珠知道她刚才去了正院。不过好在她靠近宣文秉的书房之时,没有人发现她,她回来也没有遇见旁人,“哦,还没见到。”
门外的浮萍犹豫了一阵。
“进来回话。”烟雨唤了一声。
浮萍推开门,走了进来,偷偷抬眼瞧她,很是有些小心翼翼。
“怎么?”烟雨沉声问道。
“回少夫人,公子他……又走了……”浮萍说的很小声。
烟雨闻言微微怔住。
浮萍像是怕她难过,赶紧出言安慰道:“少夫人,您别难过。其实您在公子心中的位置,明眼人都看得清楚。人都说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唇齿相依,牙还有咬到舌头的时候呢!夫妻之间,有些个误会,闹个别扭,也不是什么大事。等您见到公子时候,服个软……公子定然不会再和您置气了……”
浮萍说了一溜儿的话,却不闻烟雨有任何的反应。
她微微抬头,又看了眼烟雨。
却瞧见烟雨神色竟有些难以理解的轻松。
公子回了趟家,却不回自己院子,连见都不见少夫人,少夫人此时不是应该伤心难过,甚至愤愤不平才对么?
烟雨抬了抬手,“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哦……”浮萍福身,退出了上房。
烟雨看着门外庭院里洒扫的十分干净的路面。
偶有一两片黄叶随着秋风遥遥飘落,安静又孤零零的。
很快便有粗使家仆上前将黄叶扫去,青石路面,一尘不染。
宣绍没有回来,她便不用勉强伪装自己去面对他。
他不回来,也许是骤然得知真相,一时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
他还会让自己留在宣府中么?
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得知了自己的靠近别有用意,他还会在心中留下她的位置么?
烟雨扯了扯嘴角,面上露出苍凉的笑。
想那些没用的做什么,今晚,就在今晚,一切都会结束了……
她看了看镜中,胭脂遮掩之下,面色还算的得体的自己,理了理鬓边碎发,起身向外走去。
“少夫人……”站在门边的浮萍担忧的望着她。
烟雨冲她点了点头,“我没事,好几日都没有去给母亲请安了,我去正院厨房里看看,你也同去吧。”
“是。”浮萍忙跟上。
主仆两人缓步走在宣府中安静的小道上。
浮萍几次欲言又止,她看到这几日少夫人吃不好睡不好,公子也甚少回府,心中很是担忧。自己虽只是个下人,可自己也有眼睛,看得清楚,公子心中是有少夫人的,少夫人心中也有公子。
主子们要是和和美美,她们这些在主子身边伺候的人,看着也是美的。
可明明心里有彼此的两人,却要这般闹着别扭,她们身边伺候的人也跟着着急上火。
她想再说些什么,安慰下少夫人。
可眼瞧着走在前面的少夫人,竟是比她还要平静,步履之间好似从容淡定。让她安慰之话又无从出口。
犹豫之间,正院厨房已经到了。
“见过少夫人,好几日都不见少夫人亲自过来了!”薛氏一瞧见烟雨,立即笑脸迎了上来。
少夫人自打接手了厨房,非但没有辖制她,反而大小赏赐不断。这般好伺候的主子,还从不曾遇见。让薛氏越发巴结着烟雨,巴不得她天天往厨房跑。
“嗯,晚膳备好了么?”烟雨淡声问道。
“已经备好了,只等着夫人院里来传膳了。”薛氏笑着应声。
“都备了什么?”烟雨抬脚跨进厨房。
“您瞧瞧。”薛氏跟了进来,指着中间擦洗的净白的灶台上的杯盏盘碟。
烟雨点了点头。
秋意渐浓,厨房里生着好几个灶膛,仍旧闷热的似酷暑一般。
“秋日有些燥,加个西湖莼菜汤,既清爽又养身。”烟雨吩咐道。
西湖莼菜汤是宣夫人最喜欢的。可是晚膳的汤菜都是备好的,份例也是一早就定下的,突然加道汤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