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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抓起桌上玉佩,揣入怀中,命人叫了苏云珠来。
苏云珠进得上房,抬眼看了看烟雨。
调整了下自己的神态动作,似乎仍旧没有放弃在模仿烟雨。
烟雨淡淡看她,“你喜欢秦川?”
苏云珠脸上一红,但立即抬起头来,“是。”
烟雨点头,“你觉得他喜欢我?”
苏云珠闻言皱眉,紧紧的盯着烟雨,过了好一阵子,才又道:“可能有那么一点吧!不过你已经嫁给宣公子了。你们已经没有可能了。”
“是,所以我对你其实没有什么威胁,是么?”烟雨淡笑着说。
苏云珠歪了歪脑袋,似在思考她这句话,“本来……也就不算威胁,感情这种事,自然是要两厢情愿的,我喜欢师兄。是我们之间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烟雨笑着点头。“所以,你我还是主仆,你在我身边一天,就会忠于我一天的,对么?”
苏云珠立即点头,“是啊,这不用怀疑!就算是为了他。我也不会背叛你……”
随后一句话她说的很小声,像是在喃喃自语。
不过一直凝神看着她的烟雨,却没有错过这句话。
她这才放了心,她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浮萍虽然聪慧机灵,也忠心耿耿。不过她相信,浮萍确是会对宣绍更为忠心的。
如今她要做的事,须得瞒着宣绍,浮萍用不得。
苏云珠虽没有浮萍办事让人省心,但她心思单纯善良,因着对秦川的喜欢,必然不会做出出卖自己的事。
“好,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烟雨起身来到桌边,“接下来几日,你需得帮我做几件事,且不能让旁人知晓。你明白么?”
苏云珠闻言,立即紧张起来,“旁人指的是谁?”
“除你我以外的所有人。”烟雨提笔,在纸上落下一行字,吹了吹墨迹。
“除你我以外的所有人?那就是,浮萍她们,连宣公子都需得瞒着?”苏云珠诧异道。
“是,连秦川也不能说。你能做到么?”烟雨吹干了墨迹,将纸折起,放入信封中,看着苏云珠道。
苏云珠思索了一阵子,郑重的点头,“既然是你交代给我的事,我一定会做到的。”
烟雨将信封交到苏云珠手中,看着她道:“谢谢你。”
苏云珠一怔。
“帮我把信交给宫中高坤高公公。”烟雨低声吩咐。
苏云珠点头,将信藏进怀中,提步而去。
烟雨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
希望她没有猜错,希望她能通过高坤找到藏在暗处的舅舅。
傍晚时候,烟雨正在屋里练着大字。
她心绪不宁的时候,就喜欢练大字,可以很快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人只有冷静的时候,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才能更理智的思考。
越是危急紧张的时刻,越不能焦躁。
而她,练了这许久的大字,心头却仍旧有隐隐烦乱,难以压制。
苏云珠进到院子的第一时间,她就听闻到动静。
她放下手中狼毫,擦了擦手上墨迹,转身向外走来。
苏云珠挑帘而入,看了她一眼,上前低声道:“高坤说,明日午后申时一刻,楼外楼。”
烟雨点了点头,回到桌边再提笔,却全然没了练字的心情,看着自己写了满篇的大字,竟没有一个看的顺眼的。
她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原以为控制自己的情绪是最简单不过的事,如今才知,当心中住进一个人的时候,自己的心绪已经完全不能由自己来控制。
那人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眼神,一个微笑,都能轻易的牵动自己的心。
……
第二日用罢午膳,烟雨便带着苏云珠出了宣府。
马车在一间首饰铺子外停了些许时候,又见着两人从铺子里出来,上了马车,马车一直在临安城里兜兜转转,时而停下车里人挑帘向外看着什么,时而又缓缓向前走。
没人注意到,马车离开首饰铺子没多久,便瞧见一个姑娘,悄悄从后门出了铺子,瞧着衣着,像是哪个大户人家里的丫鬟。
她头垂得很低,若是靠近了看,便能认出,那姑娘不是烟雨却还是谁?
马车里坐着换了烟雨衣裳的苏云珠,和首饰铺子里专门备下伺候贵人的小丫鬟。
那小丫鬟问道:“这位夫人,咱们什么时候回铺子里去啊?”
苏云珠往窗外看了一眼,“不急,你伺候着我在临安转上一转,按时辰给你算银子,给,这些算是订金。”
那小丫鬟瞧见苏云珠拿出的金叶子,眼睛都直了,笑的合不拢嘴,双手接过金叶子,连连点头,再不催着回去。
烟雨知道,皇城司眼线遍布临安,不知宣绍有没有派人在她身边监视,但稳妥起见,不得不出此下策。
她悄悄来到楼外楼时,瞧见停在门边的一辆马车动了一下。
一位身量瘦长的公子从马车上跳下,路过她时,拿折扇在她肩上轻敲了一下。她凝神细看,才看出这位“公子”,正是高坤。
高坤面容俊美,这么一打扮,倒还真像是富家公子哥。
他若不开口,谁也看不出他会是个阉人。
烟雨跟着高坤,进了楼外楼的雅间。
高坤往椅上一座,眼睛微眯,笑看向烟雨,“果真是宣绍夫人相约,这倒是奇了!我还以为是那小丫鬟诳我呢?”
烟雨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我时间紧,不和高公公扯别的,今日相约,乃是想请高公公帮我一个忙。”
高坤挑着眼角看她,嘻嘻一笑,“我与宣绍向来不和,宣少夫人您是知道的。您请我帮忙,真是稀罕事儿!想必……宣公子不知道吧?”
“我想见一见安念之,还请高公公帮忙。”烟雨没有理会他的话,直截了当的说道。
高坤一愣,眯起眼睛盯着她,“安念之?是谁?宣少夫人恐怕是找错人了吧?您说的人,我可不认识啊?”
烟雨知他不会轻易承认,抬手从怀中摸出那块玉佩,在高坤眼前一晃。
高坤立时一愣,垂手摸向自己腰间。
他手触到腰上冰凉的一块,脸色立即变了。
“你从哪儿得来的?”
烟雨将玉佩握在掌心,淡笑道:“如果我没猜错,高公公身上现在挂着的那块,是赝品吧?不知弄丢了御赐之物,该当何罪呢?”
高坤冷冷看向烟雨,“你要知道,我如果硬从你手中拿回玉佩,不是难事。”
烟雨闻言,将掌中玉佩往桌子上一放,并向前一推,“高公公别误会,我本就没有拿玉佩威胁你的意思,这玉佩,原本就打算还给你。”
高坤闻言,却是没有去拿那块玉佩,反而微眯了眼睛,防备的看着烟雨。
“高公公自己也说了,你一向和宣绍不和,穆青青如何进得宫,如何与我闹翻,你在中间如何挑拨,相信我不说,你比我更清楚。如此说来,看到我被穆青青陷害,高公公应该是最高兴的人了。”烟雨缓声说道,“可是,为什么你会冒着风险,把我从皇上的花房中救出?破坏穆青青的计划?那夸张的脸谱,不知高公公还有没有印象?”
高坤蹙眉,还未开口。
便听烟雨又道:“霸北西街的高府,曾经挂着‘安府’的匾额,高公公你不惜辗转大半个临安城,悄悄潜入,后来被宣绍发现,才不得不换做‘高府’,里面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高公公以为我猜不到么?”
高坤脸色已经冷了下来。
烟雨笑了笑,“你别生气,我既然会找到你,坦白了跟你说这些,便没有带着敌意。我只是想见一见安念之,有一些重要的话,我必须亲自告诉他。”
高坤深吸了口气,“这一切不过是你猜的,安府,高府,不过是巧合,临安安姓之人众多,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烟雨点了点头,“想来高公公可能是做不得主吧?那你转告安念之,我知道他最想做成的事,三年前为何会失败了。我有确切的消息,也许可以帮他做成他最想做的事。要不要见我,还是让他自己做决定吧!”
高坤脸色难看,“哼,自说自话!”
烟雨淡淡看他,似是胸有成竹。
高坤抬手拿起桌上玉佩,转身出了雅间。
烟雨仍旧坐在椅上,侧耳听着高坤下了楼梯,出了楼外楼,上了马车。又听到车夫打马离去。
她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松了下来。
刚才她不过是诈一诈高坤,诚如他所说,她说的一切不过是妄自猜测,但看高坤的反应,她就知道自己必然是猜对了。
舅舅果然是和高坤有联系。
而且舅舅当初能指使高坤在宫中救她,想来高坤极有可能是听命于舅舅的。
那么高坤与宣绍不和,是不是也受命于舅舅?
早在她遇到舅舅以前,舅舅就已经在对付宣家了?
舅舅为何如此笃定害死母亲的仇人就是宣文秉呢?她分明看到诸多疑点,舅舅心思缜密,不可能看不到啊?
烟雨又坐了一会儿,起身离开楼外楼,回到了当初下马车的首饰铺子。
等了不多时,便见穿了她的衣服的苏云珠带着首饰铺子里的小丫头回来。
两人在雅间里换过衣衫,主仆相依,回到了马车上。
又平平顺顺的回到了宣府。
好似真的是烟雨带着苏云珠逛了大半日的临安城一样。
是夜,高坤抬脚进了高府后院树木掩映的花房,声音里带着些紧张的朝里唤道:“干爹,干爹,今日宣少夫人约我相见,她……她猜出了我与安念之相识……”
高坤说道这儿,住了口,他低垂着头,预想到接下来的很可能是干爹严厉的责备。
可等了许久,也不听干爹骂他。
他探头向花房深处看去,“干爹,你在么?”
此时才传来一声轻笑,“她的女儿,自是聪慧的,能猜出来,也不足为奇。”
竟没有责备他,高坤这才松了口气,又道:“宣少夫人还说,她知道您最想做的事,三年前为什么会失败。她有确切的消息,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