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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我惊慌失措地揪紧他的衣袖，泪水毫无预警地倾流直下，“不许，我不许你下种誓言！”
晨希，你怎么可以如此？这无疑是在以最严厉的刑罚来惩罚我。
“呵呵~~~”他轻柔地擦去我眼角的泪水，毫不留情地继续道：“倘若你罔顾自己的安危，先我而去，不管是碧落还是黄泉，我定然奉陪。”
“你，你……”泪眼迷蒙地怒瞪着眼前笑得绝美的俊容，心脏阵阵抽疼，“晨希，你太坏了……”好半晌，我才忍不住埋入他怀中，嚎啕大哭着道。
晨希下如此毒誓，是怕我将体内的血全部献出么？他笃定我爱他胜过天下之人，因此才会以自己来要挟我。
“你明知我的血是凤血辰露，明知只有我的血才能为大家解毒，可是如今你下如此重誓，你要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全身虚软地被他拥在怀中，用尽全力地捶着他的胸膛，哭着询问。
接下来，我真的要该如何做才好？
“既然你想救人，我陪你。”轻轻柔柔的叹息在头顶响起，晨希吻了吻我的发间，将我拥得更紧，“魑魅魔君已经现世，若辰，你要有心理准备。”
“这毒云真的是魑魅魔君释放出来的么？”自他的怀中抬起头，声音略哑地询问。
“九成的可能。”晨希微笑着擦去我脸上残留的眼泪，“时间已经不早，我们必须赶在这片毒云吹来前撤出垅都。在此之前，还需带着伤员与百姓冲出琦兵的包围圈。”
“嗯。”要攻破琦国士兵的包围圈其实很简单，难就难在如何让全城的百姓与伤员全部安全地撤向地势高的地方。
当我与晨希回到垅都军营之时，便匆匆地去主帐寻找楚烨阳。
然而还未待我们同他述说垅都目前所面临的危机，师姐便面色惨白地向我们迎来，急切地说道：“线外来报，祈翼风亲自率领五万兵马正向垅都靠近。”
“另外，我们的人还发现在垅都四周陆陆续续地出现了白莲教的人。”楚烨阳亦上前，面色沉重地说道。
第一九零章 千夜飘雪
残阳远去，天色渐暗，整个军营笼罩着浓烈的不安气息。
楚烨阳站在士兵面前，温和的面容难敛凝重，“今日的你们，只能背水一战。大家要竭尽全力去帮助垅都的百姓与重伤的弟兄们撤至安全的地方。”他淡淡地扫视了一圈自己的战士，语调柔和却不乏威严，“你们能否顺利地完成此次任务？”
“能！”众将士随即高举长刀，一致应和。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刀光冷厉刺目。气势十足的嘹亮声音直冲云霄，带着一种撼天动地的气势。
默默地看着场上的士兵们有序地退出那片空旷的练兵场，心里的沉重与担心无时不刻地想要吞噬我的理智。待他们全部退出之后，我方快步走至练兵场的中心。
缓缓地张开右掌，让方才被我抓在手掌中的细沙显露于空气中，任由它们自我的指尖轻泻而下。
风停了！
自垂直而落的细沙上收回目光，仰头向西方看去，只见如墨般的浓云仿若黑雪一般沉积于一处，似乎在等待着轰然爆发的那一刻。在这片云层之后，我似有若无地看到了自齐云山散发而出的那团诡异毒云。
垂头将手中的细沙清理干净，微微地松了口气。
希望接下来的时间，风势不急，可以让大家全部都安全地撤离此地。
“师妹。”不远处，师姐手持长剑，向我走来。
转身微笑着面向她，“嗯？”
“我们也该离开了。”她轻叹着说道。
“嗯。”点了点头，尾随着她向外走去。
“师妹，祈翼风已是奕皇之事，你可得知？”离开练兵场的那一刻。师姐看似不经意地问道，“假若他此行的目的地确为垅都，接下来你可有何打算？”
祈翼风……那邪魅异常而又步步为营的男子果真率兵前来垅都了么？再次相遇。将会是怎样的情景？呵，怕是再也难以回到过去那般了吧？终究还是成为敌人了么？
“祈翼风会登上奕皇之位早在我意料之中。”漠然一笑。悄然地收紧双掌并敛去眼底的慌意，“两个时辰之后，齐云山上缭绕的毒云必然会抵达垅都上空。此时此刻由心而论，我希望他离此地越远越好。”
“既然如此，要不要派人去通知他？”
“不用！”
“为何？”师姐不解地转眸看来。
对她扬唇轻笑，随即眸色陡厉，直直地射向某处。“因为他的人已混迹在我们之中。”话音还未落，我便越过师姐，提气向十步之外的一个年轻男子疾闪而去。
伪装成伤兵的年轻男子似乎未料到我会向他突袭，呆愣了片刻之后。回过神的他迅速地施展轻功向一侧闪去。
冷然挑眉，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轻扬起手，飞凤宛若一道疾电陡地破空而出，倏地直射向他。五指微拢，转瞬之间。飞凤又回到我的掌中。
空气异常沉闷，除了自半空中飘落的几片残叶之外，这个静谧的空间仿佛鬼域一般不见任何生气。
楚烨阳与晨希已经赶往垅都南门，届时，我们会从那里突围。
还未离开的士兵们纷纷慌乱地举剑向年轻男子聚拢。似乎还未明白发生了何事。
“你们现行离开。”淡淡地扫视了他们一眼，声音破厉地命令。待见他们踌躇了片刻并走远之后，我方浅笑着偏头向那年轻男子看去。
只见俨然换了一副尊容的他愕然地瞪着双眼，一张破损的人皮面具摇摇欲坠地贴在他的脸上。
“千夜公子，初次见面，多有得罪。”手腕轻转，飞凤霎时隐入我的手臂间。
“呵呵~~~”年轻男子收起惊愕的表情，笑得比女子还要来得妩媚。
此人江湖人称千变瑶姬，拥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之术。虽未与他谋过面，但是我与他却已打过数次交道。
千夜伸手徐徐地撕下人皮面具，而后姿态妖娆地向我靠近，“初次见面，尹姑娘如何识得本公子？”他挑了挑细长的双眉，娇嗔着询问。
“如果我说，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两个影子，你可相信？”哂笑着将他上下打量：面红齿白，身姿羸弱，举手投足间颇具女子的风韵。由此种种，我都不得不开始怀疑他的真实性别。
“什么？两个影子？”他失声尖叫，面色顿时变得惨白。我正自诧异之时，便见他慌乱地垂头四处查看，“尹，尹姑娘，你可别吓唬本，本公子。”
“师妹。”走至我身侧的师姐眼含探究地注视着不远处的千夜，一双柳眉轻轻蹙起。
面色微凌，施起影如风瞬间移至千夜的面前。无视他惊诧莫名的无辜目光，郑重其事地对他说道：“千夜公子，在这样一个危急的时刻，我希望你不要将时间浪费在你精湛的演技上。倘若还有机会，若辰定当静心欣赏。但是……”眸色陡厉，声音顿扬，“一场极其严重的瘟疫即将扩散至垅都。替我回去奉劝你家主子，如果他不想明日便全军覆没的话，最好立刻掉头赶回奕国。”
“你，你是说瘟，瘟疫？”千夜神色微乱，向我确定地问道。
对他淡淡一笑，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留下一句，“如果你未看到围绕着垅都的那些坟冢，大可将我的话抛至于脑后。”走至师姐身侧，对她点了点头，而后我们一同头也不回地向城门的方向而去。
待离开军营，转过数个小巷之后，我才呼出一口浊气，侧身靠在墙壁上。
“师妹，你……”回身看来的师姐慌乱地来到我身侧。
轻抬起手，对她笑了笑，“无碍，只是方才勉强提气，现下体内有些气虚而已。”
唉，如今的身体大不如前，不知何时才能全然恢复。
“走吧。”稍微休息了片刻之后，我对师姐说道。
时间不等人，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晨希与楚烨阳已经前去为我们开路，不知现下战况如何。
抬眸之时，入眼的街道极为宽阔、平坦。放眼看去，垅都境内皆高楼林立，商铺、酒楼随处可见。然而，往日的繁华终究抵不过一场天灾，一场*。眨眼之间，便烟消云散。凄凉如夜的垅都街道上除了几位匆匆逃难的百姓，便只剩下几片残叶与已然褪色的旗帜随着风势幽幽地打着旋。
此处离裕国士兵驻扎的营地虽然不远，然而这一路走来，我却仿佛看尽了人世间的兴亡盛衰衰与成败得失。三千繁华，只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无人能够永久留存。
幽然地叹了口气，提步向前走去。
“师妹！”
方走出不远，师姐忽地拉过我的手，声音有异。
不解地抬头看向她，而后沿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数位身着白衣的女子面色凌人地从街的另一头向我们疾步走来。
是白莲教的人！
她们果然来了！出现在垅都，她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微垂下头，轻轻地扯了扯师姐的衣袖，向路的一侧靠去。
走在最前头的白衣女子在经过我们身侧之时，探究地向我们瞥了一眼。
我迅速垂下眼眸，故作惊慌地加快了向前的脚步。待她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之后，我才转身查看她们离去的方向。
“师姐，你可还记得两年多前关押在和王府的两名白莲教教徒？”眼眸微微眯，轻轻询问。
“嗯，不过在你昏睡后的某一天，白莲教的圣宫忽然现身在和王府，我们便将她们二人放了。”师姐秋眸微动，“难道方才那领头的女子……”
“便是她们其中的一人，飘雪。”我肯定地回道。
“她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垅都？”师姐紧了紧手中的剑，困惑地目送着那些白衣女子消失在街的那一头。
是啊，我也很想知晓其中的原因呢。魑魅魔君再一次降临人间之事，莲女怕亦已得知。难道，这些白莲教教徒的出现，会与魑魅魔君有关？
还有莲女她……
我下意识地轻咬嘴唇，缓缓地收回远处的目光。
回到这里已有数月，水芸，那谜一样的女孩，如今身处何处？是否如我所愿那般，安然地落在了白莲宫之内？
“师妹，你在想什么？”师姐伸手轻柔地顺了顺我额前的乱发，打断了我沉思。
轻抬眸，对她歉然一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