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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的眼神写着他似乎真觉得自己是有那种病。
她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低着头,她连拣起脚边小石头的权利都没有,同学们会将她碰过的东西当成是被细菌感染了,大惊小怪的说着那东西变脏了……她只能动也不动的,不去碰触任何事物,她什么都不碰,什么都不做,也许大家就少了些理由可以怪罪她。
一颗球从她脚边滚过,她连多看那球一眼都不敢,闭上眼睛。她怕她多看了一眼,别人又要嘲笑她。
“喂!”一个粗鲁的男声出现在她耳边。
意凉只得压低头,她知道不可能有人想跟她说话,在这校园里她就像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怪物一样。
“喂!小乞丐,我在叫妳。”
那声音离她很近,意凉微微睁开眼,她的头仍是低着,只见那滚过她脚边的球有只脏污的球鞋踏在上头,而讲话的男孩的影子遮盖着自己。
意凉只觉得她累……她认出了那个人是谁,那个像是有着许多许多影子的骆衍寒,他又要来欺负她了。
“不要欺负我。”她发出微弱的声音。“拜托你,不要欺负我。”
她连头都没抬,直接向后转,朝着反相向走去。她恨这个学校,她恨这里所有的一切……她恨这个人。
是骆衍寒害的,如果不是他,她还有机会和那个大哥哥走在一起,而他是那个大哥哥的弟弟……如果不是这样,大哥哥还会理她的,现在大哥哥只会看着她,连话都不跟他说,都是他害的……大哥哥是唯一会理她的人啊!
“骆衍寒,你快点过来,要回家了。”
大哥哥的声音出现在那头,喊着骆衍寒,却忽略她,大哥哥也知道她要往同一个方向回家的啊!意凉觉得自己受了严重伤害。
“喂!时意凉,你不回家啊!”骆衍寒竟然开口叫她。
意凉像是受了惊的小动物,一听到他喊出了自己的名字,马上抓著书包狼狈的逃开。
她再也不要听到这个人说话,再也不要!
第二章
冷飕飕的天气,呼出一口气,面前就会凝出白雾。
在刘妈妈家吃过稀饭伴肉松,这是意凉只有在过年时才吃得到的好料,刘妈妈还给了她一件衣服当过年的新衣,即便那衣服上有着一块显然是沾了酱油的污渍,可是穿起来很暖……这是她所有衣服里最温暖的一件了!小手快速的在衣服上摩擦着,像是可以为自己增加一些温暖。
“妈妈又好几天没有回家了是不是?”刘妈妈同情的问道。
意凉点了点头,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了,刘妈妈也住在市场后其中的一间小屋,一样是用木板胡乱盖起来的破房子,不过怎么说都比她和母亲所住的那间要来得好多了,至少风不会从缝隙吹进屋内。
“肚子饿了就跟刘妈妈说。”刘妈妈摸摸她的头,今天她已经将那固定骨折处的板子从意凉手上拆下。“毕竟是小孩子,复元能力也比大人好多了,要是以后妳的手出了问题,恐怕骆医生也会良心不安。”
意凉站着让刘妈妈再度拉起自己的袖子,看着那已经接合的小手臂,手臂少了衣服遮盖,又是一阵冰凉。
“骆医生对他那儿子也是没办法,要是骆衍寒跟他哥哥一样优秀就好了,毕竟不同出身,两个孩子就是不一样。”
收回了手,意凉将袖子拉下来盖住发冷的手臂,她只记得骆医生是大哥哥的爸爸,也是那个大坏蛋骆衍寒的爸爸。
那天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骆医生的医院里,那是这地方唯一的医院,刺鼻的药水味让她精神紧张,尤其是发现自己的手动不了了,更是让她惊慌到了最高点,骆医生将她的手用木板固定,温柔的跟她说了一些话,可是她只听见骆医生是骆衍寒的父亲就吓得魂不附体,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最后还是刘妈妈知道了这消息跑去把她带回家。
“还好骆医生没收半毛钱,现在医好了就好。”刘妈妈摸摸她的发辫,那是刚刚她才帮意凉梳的。“要是出了差错可就糟了,可惜了这张漂亮的睑蛋。”
眼前的小女孩长得是这么的漂亮,从小就可以看出以后长大保证是个美人胚子,有着四分之一的混血血统,小女孩的五官更是精巧非凡,只是那大大的眼珠总是不同于一般小孩那样的活力四射,无神的表情让她的甜美少了几分惊奇,再加上她的出身……
唉!想到这儿,刘妈妈也只能叹口气。
“刘妈妈去上工了,妳乖乖待在家里,这里有两块饼干,妳拿着,肚子饿了就先吃一点,等晚上刘妈妈回来再给妳带点吃的东西。”
“谢谢。”刘妈妈是意凉唯一想开口对她讲话的人,但是她怎么说也只有那两个字。
小女孩消沉的模样实在让人不解,本来意凉还不是那么呆滞的孩子,打从她受了伤以后,每天都像惊弓之鸟,连话也不说了。
刘妈妈心疼的抱了抱她,看着她开了门安安静静的离去。
屋外头一面是杂草丛生的荒地,一面是市场的后空地,通常会有几辆载满蔬果的卡车停在那儿,一些不要的蔬果总会被人遗弃在那儿,没有公德心的人也会把垃圾丢弃在那儿,让空地总是让人可以隐约闻见难闻的腐败气味,蚊蝇更是到处乱飞,几间违章建筑就这么稀稀落落的盖在空地上。
过年这几天市场休息,空地上不再停着送货的卡车,反而多了一大群来这儿放鞭炮的小孩。
意凉走出刘妈妈家,另一边角落的小房子才是她的家,眼看着就要钻回自己的小窝里,一个鸳鸯炮却这么朝她扔了过来,意凉望着那离自己只有一步远冒着烟的炮火,连动也没动。
“砰”的一声,爆了开,她即便已经知道这会发生阵阵声响,也是小小的跟着震荡了一下。
其他的孩子们开始大笑起来。她就像是其他人的玩具,吓她闹她玩她都能使其他人得到乐趣。
“十亿两!十亿两!”小朋友们喊着她的绰号。
“她才不是咧!我妈说她连一毛钱都不值!”
一模一样讨厌的话语又塞进了她脑袋里,意凉只想快快回到自己的窝,迈开步伐走向家门。
“喂!”那熟悉的男声又唤住了她。
意凉知道开口的人是骆衍寒,她不敢回头,可是他却跑到她面前,挡在意凉的家门前,让她哪里也去不成。
“时意凉,妳是不是真的生病了?”他的声音粗粗的。
学校里都传说她得了一种叫自闭症的病,不理人也不跟人说话,而且这消息还是老师传出来的,学生们都说那是神经病,但是她看起来实在不像啊!神经病不是都会哇啦啦的大叫大闹吗?怎么她这么安静?
骆衍寒低着头看她,像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病症。
眼前的她还是一样的瘦小,有人帮她绑了两条粗辫子,垂在她颈边两侧,她的睑被冷空气冻得有些红,看起来应该是很可爱才对,可是她的表情毁了一张应该是让人喜欢的小脸。
她的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无神涣散,甚至自己就站在她面前和她说话,她都还是那副像是快死掉的洋娃娃模样……对!就是这样,她看起来像是假的洋娃娃,只差眼珠子没掉出来头发没被扯烂,她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个没有人要的脏污娃娃,尤其是她身上那件沾着一块酱油污渍的衣服,让她看起来就像是没人要似的。
“我要回家……”意凉低着头说。
“我在问妳话。”她到底有没有搞清楚他在说什么,还是她真的变成白痴或是神经病,所以听不懂别人说什么?
“我要回家……”她又重复了一次。
骆衍寒挡着她的路,她连回到自己家都不行,意凉将身体缩了缩,她知道其他的小孩子也在看着他们,她像是永远都无法躲开这些人的目光。
“你干什么?!”刘妈妈正要去上工,一出门就看见意凉被人挡在家门口,一副受惊吓的样子,连忙走了过来,要骆衍寒让开几步,护着意凉进屋去,低声的交代,“门要锁好知道吗?”
意凉点点头,关上门。
刘妈妈转身对着空地那边几个躲在木板后面的孩子叫骂:“你们这些小孩子赶快回家去,不要待在这里!”
小孩们将身体藏在石头或是木板后头,这儿可是他们放鞭炮的好地方,哪会听她讲两句便回家,这几天下来他们还不都是这样,放放鞭炮,接着要是有大人出面制止,大伙就躲着等风头过去,一等大人们走了还不是全部冲出来继续玩闹。过年期间每个大人都忙,没人会管太多,加上习俗上是不可以骂小孩的,所以他们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骆衍寒,你要是再欺负意凉,我就告诉你爸爸去。”
刘妈妈认出了眼前的男孩,虽然这恐吓对于一个几乎长得比自己还要高的小学六年级孩子一点也不管用,不过她还是得讲讲。
果然骆衍寒根本连看也没看她一眼,虽然他也是小老婆生的孩子,不过他天生就是有种迫人的气质,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小学生,反正和他那同父异母的哥哥比起来,怎么看就是一脸温和的骆正阳比较好。这个骆衍寒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小学生,那张早熟的睑看得出来以后长大绝对是个风流倜傥的男人,不过长得再好看,骨子是坏的也没用啊!
唉,虽然是这么说,不过如果意凉能有骆衍寒一半凶悍就好,她哪看不出来意凉像是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这都是命啊!如果意凉爸爸还在,恐怕也不会这样,加上意凉的妈根本不把意凉当一回事,就是自己的孩子被欺负了弄断了手,也没见她担心过。
刘妈妈榣了摇头,叹了口气,眼看上工时间就要到了,她也得去工作,只要意凉好好的待在屋子里就好。
意凉躲在屋子里,从缝隙看着外头,刘妈妈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