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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问不出结果,可能这也是他认为能给我的最好答复,但只能让我抓破头皮也找不到原因。
夜深时刻,我有点睡不着,身上还是阵阵发冷,最里面的衣服似乎都湿湿的黏在身上,翻了个身对上了他的脸,姬函特意睡在外侧挡住了一些风。
听说过人走茶凉这句话,分别了两个月他的眼中已经有我不理解的沉重,也许我的精神支柱就是那些在我生命中美好的人事,如果他们不见了,我会失去方向。
我轻轻凑过去,闻到了一股尘土味,就像是这具身体所展现出的淡淡尘世味,他微微扇动的睫毛似乎有些不安,像一只兔子。我突然好奇了,我总是好奇着,要是我现在做些什么他会不会发现?因为我不可抑制地想要做些什么,周身寒冷血管里涌着沸血。
再近一点我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喷洒在我脸上,我小心翼翼停了下来,还是不敢打破这刻意划下的距离。
算了,看看也好,我安慰自己。
“睡不着吗?”因为睡意而有些慵懒的嗓音近在耳边,要不是碍于身体有恙,我简直怀疑我真会像兔子一样直接蹦起来。他醒了?不对,关键是他什么时候醒的?
“有、有点冷。”我压榨着所剩不多的理智编造一个不算借口的借口,因为的确有点冷。
“那靠过来一点吧。”他闭着眼睛说道,我努力分辨他是不是在梦中和我对答,可是按捺不住还是靠近了一点。
他突然将手臂拢过来纳住,又靠近了点,“这样好一点了吧?”
我不出声的点点头,这个距离就算轻微的摆动他也能感受到。
“睡吧。”
似是催眠又像安抚,我闭上了眼,呼吸着近在咫尺的美妙滋味,异样的愉悦绽开,要是有画面可以定格下来,也许我的嘴角是上扬的。
四十章
我们花了一些手段进城,姬函这黄金万两的脸实在太招风,不过进去才没多久,他就给我安排了两个手下,然后脚底抹油了。
留下我和张原、杨宁大眼瞪小眼。
“你们好。”我挤出友好的微笑自我介绍,打量着眼前俩小伙,只不过其中一个看着年纪比我大多了。
“我们二当家提到过您,他让我们在洛阳照应您,有啥事您就开口!”
二当家?啧,这家伙不会去当山寨头头了吧,我被这个想法逗乐了,很难想象这么温文,额,伟岸的姬函穿着兽皮举着大刀嚎叫着冲下山去打劫……
在日后很久我才反应过来,张原看着五大三粗实则心细如尘的让我发指,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太毒了!相反,杨宁看着细心周到,丢三落四起来简直就是一个灰飞烟灭的水准。这算是外表和内在的天壤地别吗?我摇摇头,果然人心叵测啊。
先按着姬函叮嘱去看了大夫,三个人领了些苦药起驾前往赵县令的府衙。
一路上我感到周围视线一直集中在我们仨身上,一开始以为是我衣锦还乡受到了拥戴,不过张原偷偷告诉我,原来在洛阳城还有另一种说法,据说还是大流的——那就是我能爬这么快,必然在背后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然后张原摆出一副“你自己领会吧”的表情。
我侧了侧头,望向那些人,果然红黄蓝绿各色的脸都有,得,小爷我也能成为十里八乡茶余饭后的对象也难得。的确,叶家那个独子不是个读书的料我也认了,爱咋说咋说吧。
途经将军府,发现还封着,并没另作他用。
也就短短半年多已经物是人非,门可罗雀的凄凉让人咋舌。不过我对将军府大门一向陌生,除了那次景瑶拽我进去和婚礼之外,我基本都是从偏门或者后门进去的。
“大人,这就我们二当家当年的宅子?”杨宁说着便想翻墙进去看看,有一点忘记提,这俩人都是姬函的狂热追捧者。
“不是当年,总有回来的一天。”我接下话不由道。
张原将杨宁拽住,防着这小子一不留心翻进去,“大人说得对,要看就等咱二当家拿回这宅子光明正大去看,偷偷摸摸不是大丈夫干得出来的事儿。”
杨宁撇撇嘴,自觉理亏只能默不作声地继续埋头走。
赵县令是在门口集齐人马迎接我的,我注意到他一脸的纠结,后来一回想可不是嘛!一来我比他官大,他溜须拍马的老毛病在作祟,另一方面明摆着我和他是荤素迥异,泾渭两岸的势力,他真是讨好也不行得罪也不对,实在不知道该拿哪个架子来招呼我。
我暗自窃爽了一把,清了清嗓子走上前,“赵大人,这次我也没奉什么皇命,你就当我途径省亲也罢。洛阳我比你熟自然不必招待,住处我自己也安排好了。”我露出油腻腻的笑容,“到你这也就是打个招呼,有空一起喝杯酒吃个饭,其他的你和我就各自按部就班成了。”我拍拍他的肩膀,“你说对吧?”
赵县令低着头还在琢磨门道,也不知道我这话里是藏着点啥还是藏着点啥,又或是真的藏着点啥?
“对对对,叶大人说的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那洗尘宴已经备好,是不是?”旁边窜出个尖嘴猴腮的师爷帮着打圆场,省得自家老板继续在沉默中灭亡。
“我们五脏庙也在闹腾了,一起进去吃吧。”我甩甩手大步流星地跨进府衙。
吃完饭腆着圆鼓鼓肚皮出门时才想起来,这次行程匆忙加上一路上的险事,其实一直都没来得及料理住处。
所以,当下,此刻,我们三个只能提着药,闲逛在大街上继续接受人们的注目。
家里地方不够大,根本住不下三个大男人,照理说就算我住家让他们俩住客栈也说得过去。可是一早打算好不麻烦家里了,这次的事情比较隐秘,家里进进出出还是觉着不方便。
“大人,要不在这里歇脚吧?”杨宁指着街边一家大酒楼,我刚一转头,风满楼三个大字就落入眼球。
这地方,他娘的实在是我无法言喻的特殊。风满楼什么人最多?闲杂人等,江湖上各路人马形形□都有可能在这里出现,人多必然口杂。
然而转念一想,这其实也是一个极有价值的消息集散地和隐蔽地点,要想藏住我们这三片叶子,自然还是去森林最好。
我点头赞成,让他们进去准备房间,自己先绕回豆腐铺打声招呼。
看洛阳的形势就知道我回来的消息一定瞒不住爹娘,自首总比被逮捕来的明智。我心里敲着边鼓往家里走。
情况比我想象中好,俩老没有听着外边的闲言闲语,依然过着清淡自乐的小日子。
按我爹的性格绝对是不喜欢拿实事去吹捧,相反在他嘴里很厉害的那些轶事往往都是跑火车——俗称吹牛,所以我一直对他的人格缺陷而苦恼,相反我老娘拥有着普天下每一个娘的特质,只要我好什么都行。
我其实一直不是一个坚强的人,有时候甚至蠢得可以。
而之所以能够坚持到现在,也许是因为我知道背后总会有那么一个地方,可以让我回来躺一下,懒一下,不需要去想什么值得或不值得,每个人应该都需要这样一个地方吧。
我不愿在家里想起那个人,尤其是在我一而再的确定那个想法之后,总觉得这是对那两个忙碌身影的亏欠,自己这个年纪早就应该是谈婚论嫁让他们等着抱孙子了。可是因为内心的这一点点无法言说的秘密,一个得不到祝福的请求,我羞于开口。
我躺在自己熟悉的床上,答应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
发财已经又生了一窝小狗崽,虽然我知道它是母的,可是心里还是过不了这个坎……秀秀似乎相亲成功了,猪油饼大叔的铺子已经关了,说是换了一家卖猪头糕了。
一走半年,洛阳的变化不大也不小。
“还好吗?看着怎么这么累?”我爹穿着他颜色长年不变的褂子进了房间。
“还好。”没有贫嘴,而是很正经的回答,我知道有些性格在扭转后已经变不回来了。
我爹没太在意,在床沿边选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走了很久,你娘隔段日子就会打扫你的房间,也没多积灰尘,躺人还是绰绰有余。”
“当时什么也没和你们说,让你们担心了。”洛阳进京这一路,我都觉得速度诡异的快,更何况他们。
“早怎么没想到你这小子还有当官的命,说不定你不是咱家的种,我以前还想着我这么帅怎么生出个儿子不如我的,现在可好,麻雀窟里的凤凰蛋哩!”我爹调笑着看我,笑一笑,眼角皱巴着,像是一棵很老很老的树。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陪着笑,总不能坦言,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为了一个男人吧。
“小贤,其实……”难得深沉语气的老油条让我心下一紧,他看着我,用一种我不曾体会过的父亲的眼神。
“算了,你自己选的路。年轻人嘛,想闯总是好的,我这一把骨头也折腾不起来。你只要逢年过节平平安安回来看看我和你娘。”兄弟一样拍拍我的肩膀,这动作有点眼熟,一想才发现就在刚才我对赵县令做的一样,忍不住乐了。
我爹没多说,告诉我娘她上街买我爱吃的菜去了,然后踱步走了出去。
临门口,他的声音又低低传来,“如果在外面过得不好,就回家来,反正家里还养得起你。知道吗?”
“嗯。”我的眼里心里都泛起了一股酸意,喉咙口哽咽着应了一声。
他已经将近不惑之年,却依然像个老顽童。这一趟回来发现有时候父子间的温存都是细微处隐隐若现的,他开了一瓶珍藏的好酒烫着,把我爱吃的菜堆在我面前,早早打烊就图个一家人难得的清静。
席间我们聊了一些有的没的,很多都是我儿时依稀难辨的趣事,当一个人开始喜于回忆,他就老了。
入秋的洛阳没有温度,风很大。可是一家三口挤在这瓦天地间,总是温暖的让人沉醉,酒不醉人人自醉这句话以前不懂,却原来不论是友情爱情还是亲情,到了某个点,都能让人酣醉。
我看出了娘有意让我留下来睡一晚再走,可是张原和杨宁那边我不能干撂着,其实我也更怕这一睡我就软趴趴了,不舍得再走。
狠了狠心,打开门,寒风灌进来顿时让人清醒不少,我娘畏冷的紧了紧衣服执意要送我一下,烛光下我爹朝我露出一个满含温情的笑容,让我眼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