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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庸。
公孙瓒站在居庸的城楼上,看着关外的这一队队精兵,再抬头看看幽州独有的粗犷风景,越发显出几分苍凉来。
曾几何时,他公孙瓒也是出将入相的大汉名臣,可这才几年,没想到一切都惊现出沧海桑田之感!公孙瓒甚至在想,在当初自己还是辽东属国长史的时候,自己究竟有没有遇见道这一天!
只不过这随之而来的纷杂思绪一下子又将公孙瓒带入了那些痛苦的回忆中。那一年,公孙瓒还只是一个寒门子弟,甚至还入赘了商贾之家,本以为今生再没有出头之日,哪料到那老丈人居然颇有眼光,花费重金将自己送到了太守府去做书佐,前途骤现光明,可希望来的快去的更快,那太守才刚刚露出对公孙瓒感兴趣的意思,就身陷囹圄被放逐千里,那一刻公孙瓒再次觉着自己这辈子就这么完了,只不过心中最后一股子不平之气燃烧了他,让他做出了陪同那太守一起去交州这样的壮举!
虽然事后证明,得力于这一次的表现,声名人脉就这么突然的都来了,但公孙瓒还是对自己当初抛妻弃子冒险一搏的无奈给吓到了,他甚至发誓这辈子都不再这么让自己再次陷入这样的境地!而那盛传天下的在高山之上的祭祖,更是公孙瓒心中无法释怀的痛!
“爹……”想到那次随同太守流放的时候,自己途中跑去大山之上遥遥祭祖,公孙瓒就开始喃喃自语起来,鸟之将死,其鸣也哀,公孙瓒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爹娘,你们在天之灵,可要保佑续儿啊……”
“将军,又在想公子了吧!”就在公孙瓒出神的时候,田楷那粗犷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呵,我已经问过斥候了,还没有消息!不过将军你难道不觉着,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吗?”
田楷迈着大步从甬道里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严纲等人。望着眼前这个个子不高,长相就更不怎么样的男人,公孙瓒嘴角还是努力扬起了个笑容。说的也是,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更何况,自己这不是还没输了吗,有田楷严纲他们在,就是袁绍亲来也得付出些代价不是吗?
“哈哈,我就说吗,将军你就应该是这个表情才对!我可是听说当初你就是靠着这张脸骗到嫂夫人的哦!”田楷咋咋呼呼的声音在这逐渐弥漫起了一股死气的居庸城带起了不少欢快的气氛,对于这样一个往昔嘴笨的并不怎么说话的人,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了不起了,公孙瓒不是傻子,他知道田楷和严纲他们为了撑起自己帐下那些兵马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公孙瓒虽然长的俊秀,可本身却并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对于田楷他们的恩惠,公孙瓒觉着记在心里就好了,等田楷走到近前,公孙瓒这才轻轻开口道,“都准备好了?”
田楷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不过看着公孙瓒现在的轻松模样,田楷还是暗自压下了心中那不好的征兆,冲着公孙瓒点点头,然后才道,“将军……”
“你知道的!”公孙瓒打断了田楷的话,“老田你知道的,我们的人太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可是分散突围的话,”田楷还是想争取一下,“可就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
公孙瓒明白田楷的意思,自己这些人,如果真的跟袁绍实打实的对上几仗,说不定还能撑到袁绍军粮不济或者什么的,毕竟刘虞死了之后袁绍只能靠着就地征粮过日子,而分散突围的话,没得说,严纲或者田楷都有可能活下来,但他公孙瓒却是死定了!
“你是想说再等等青州的救援是吧!”或许真的是感觉到了死前的来临,公孙瓒今日表现的实在不同以往,“其实吧,我还是觉着,作为一个武人,能够战死沙场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
公孙瓒沉默了一下,将“死”这个话题给轻轻避过,“其实青州是不会有援军了。我虽然一直都没有将萧文看做是最好的朋友,但无疑萧文是最懂我的人。如果他来救援的话,我可能不会死,但幽州也肯定不是我的了。与其身居人下,我还是宁愿选择死亡!萧文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是不会派援军来的!”
公孙瓒平淡的叙述却让田楷大急,不过公孙瓒仍旧轻松道,“有什么呢?不是还有续儿吗?瞧!”公孙瓒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田楷,“续儿已经在他那里了!”
看着田楷焦急的打开书信一字一句的读了起来,公孙瓒就不由的感动,看的出来,田楷是真的担心续儿,不过公孙瓒还是装作无所谓的道,“哎,其实我们这些人在这里打生打死,他萧文却已经偷偷的将渔阳给握在了手里,别说拿下渔阳就算是将幽州分成了两半,哪边都将任由萧文拿捏,就单单他明说了的那些产业,我们就得垂涎死啊!”
公孙瓒的话田楷一时有些没听进去,他现在只顾着仔细的看公孙续的状况了,如果他抬头的话,就会发现这时公孙瓒其实转头往城下望了一眼,那眼神中充满讽刺。
章节目录 第六九章 突围
任谁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都会不自觉的变得尖酸刻薄讽刺的。你想想,一个人忙活了大半辈子,打生打死的就为了这么一个目标,结果终于在某一天自觉已经离这个目标足够近了,心里还想着来个蓦然回首回顾一下自己的丰功伟绩,可一抬头却发现桂冠已经被别人摘走了,这还能忍?能不瞬间崩溃就已经着实是修养不错的了,还能奢望他不发点小脾气吗?
而且公孙瓒现在是在对着袁绍表现他的讽刺。人都是这样,如果有人告诉你你很傻很天真,你一定恨不得啃其皮啖其肉,但若是你在知道你自己很傻很天真的时候居然又恰巧知道了还有人比你更傻更天真,你就会觉得心里一下子平衡多了,甚至还会指着那更傻更天真的人对评价自己天真的那个人说,“瞧,这里还有更傻的人呢?我这能算什么呢,这才哪到哪?”
如今公孙瓒就是以这样的目光来看待袁绍的,你看,我公孙瓒虽然要输了,我公孙瓒虽然会死的很惨,但是你袁绍呢?你袁绍打拼了半天最后还不是要被萧文占便宜?而且更讽刺的是,我已经知道自己穷途末路了,可你袁绍还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呢,你是不是还以为这幽州定将全部落入你手里啊?我呸!
如果目光能够杀人,如果唾沫星子真的能够淹死人,那么袁绍和公孙瓒肯定早就同归于尽了!可既然这些都不能对现实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影响,那末到最后,这两人就还得真刀真枪的去打拼才行。
“报!将军,将士们已经用完饭了!”城下,在公孙瓒俯瞰着袁绍的同时,袁绍也在仰望着公孙瓒,并且同田楷告诉公孙瓒一切都准备好了一样,袁绍这边,传令兵向文丑汇报情况的声音也已经传到了袁绍的耳朵。冲着高大的居庸城轻轻一笑,袁绍转身迅速对文丑下令道,“强攻!”
“强攻!”“强攻!”“强攻!”
军令一重重的传了下去,几乎在一瞬间,已经列队整齐的整个袁绍大军突然动了,万余战士潮水一般的向前冲着,咆哮的战争怒吼肆无忌惮的发泄着每个人的恐惧与疯狂,不论前进的路上是否地钉遍布,也不论那一块危险地带的上空是会突然落下锋利的箭矢或者滚滚的巨石,每个人都发了疯一样的往前冲着。然后攻城云梯这样的也随之被推起,接着不断有人如猿猴一般敏捷的顺着工程云梯往上爬,也有人运气实在背了些在快接近城头的时候被城上的守军用槊给扑了下来,更惨的直接被滚油浇了头,凄厉的叫喊声久久不绝。
面对援军一上来就表现出的强势,公孙瓒这里也充分显示他们的能征善战,城头之上,虽然只有数千残军,但各个面露狰狞之色,彪悍之气扑面而来,羽箭巨石火油各种城防技术被他们熟练的应用出来。没有人会想着去俯身往下望一眼看看自己的这些东西到底将不久之前还同是大汉子民的冀州人给迫害成了什么样子,也没有人会在意身边不是传来的惨叫又代表着刚刚的先登到底杀了多少自家弟兄,在这生死关头的战场上,每个人都尽可能的执行着自己属于刽子手的绝情一面。
“给我上!”一波攻势刚缓下来,文丑的军令就再一次的传来,那么完全没有时间休息的士兵不得不再次鼓起生命中的全部勇气,无奈开始新一轮的冲锋。
“报!将军,弓箭用完了!”
“报!将军,第一匹攻城士兵伤亡殆尽!”
“报!将军,火油也用完了!”
“报!将军,刚才打开的缺口再一次被守军补上了!”
“报!将军,南墙人手严重不足!”
“报!将军,战事太惨烈,将士们有些动摇了!”
“报。。。。。。”
“报。。。。。。”
公孙瓒没有闲下来,亲自披挂上阵的同时还要不断的纵观着整个战场的局势,听着斥候还有田楷不断传来的战报,而另一方面,袁绍站在中军大帐里,面沉如水,对着一张简单的军事草图不断的皱眉。
“报!将军,缺口打开了!”难捱的两个时辰过去,当第三波进攻就要退下来的时候,文丑终于听到了自己心急等待的好消息,顾不得将军的气势,文丑急切的道,“快!快!再派一队先登营的人上去,一定要先稳住局势再扩大战果!”
文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喜色,激动的直搓着两手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心情,吩咐完士兵,朝着居庸城望了一眼,这才想起袁绍,一拍脑袋又立马朝着大帐奔去,“主公!主公!胜利在望!”
“将军!守不住了!”与文丑他们的兴奋所对应的,是田楷的焦急,此时田楷眼看缺口再也控制不住,只得几步奔到公孙瓒身边,止住仍旧努力杀敌的公孙瓒,“将军,是时候了!”
是时候了!
虽然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当公孙瓒真的听到这句自己不想去承认的事实的时候,还是不由得感到心底一阵悸动,心脏猛烈收缩的感觉让公孙瓒的面部表情也跟着扭曲了一下。茫然了一瞬,公孙瓒这才反应过来,一手倒掂了